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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皇帝驾崩,京都大乱

边塞镇守的第三年,探子来报大漠单于哈特去逝,镇北王趁大漠军乱,领军直逼敌营,双方开战,北梁胜利,大挫敌军士气。

  大漠新任单于木哈塔下令退兵,甘愿战和,与北梁签订条约。作为战争补偿,大漠在以后五年内,每年进贡军马一万,布匹丝绸各五千匹,金银珠宝五箱,嫡出二公主与北梁皇室联姻,另割沙城于北梁,且两国互不侵犯。

  皇帝接受战和,即刻下令镇北王班师回朝。萧穆寒自十四岁起离都,兵戈戎马已有十二载,其盛名享于北梁和西启两国,突然被召回京都,心中自是百感交集。

  子时,他起身离开房间,一时兴起登上城楼,眺望一片漆黑的关外,心中感慨万千。

  景年也因边塞平定,激动地难以入睡,随着穆寒一同来到城楼上。

  “你在想什么?”

  “外公的愿望实现了”

  “是呀,你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难”他眺望远方,接着说“这十年来,我闭上眼,看到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骨。”

  “唉……穆寒放心,我定能研制出治好你的药。”

  “景年有心了,我唯一放不下的是她,若是真死于这病,我只希望你能找到她,在我墓前告知我,她是否安好。”

  “她去了哪里,我也不知,派去的人已经有一年未报消息。”陆景年接着问,“你可曾后悔?”

  “嗯,在她走的那日,就后悔。”

  “这又何必?若当初留下她,就不必如此牵肠挂肚。”

  “我虽心属于她,但那时候,不知何时能结束战火,无法给她安稳。皇帝对我们处处提防,我怎么敢拿她冒险。”

  “唉,我会帮你找到她的。”

  “多谢”

  “你可要知道,你欠她一场十里红妆。”

  “是”

  “风大,回去可好?”景年关心地问道。

  “好,回去吧。”

  二人相伴离开城楼,各自怀着心事回到营内稍歇片刻。

  天刚亮,军队就开始整编,穆寒与白将军骑马在最前方,领着五万的士兵向南出发。

  连续赶了半月的路,终于赶到湖州城外数百里的山林,就地驻扎休息几日再出发。正在士兵准备休息的时候,有一侍卫求见镇北王,士兵带他进入王爷营帐内。

  “王爷,小的莫哲,是泽亲王的亲信。我家王爷派小人前来送信。”他将密函和一枚玉佩递给身边的士兵,士兵呈上给王爷,穆寒把玉佩拿在手上,仔细端详,与自己的玉佩属于同一材质,上面刻有“泽”字。倒是放宽了心,示意属下离开。

  北梁皇子都有一个自己专属的特制玉佩,上面会刻上皇子的名字,主要用来辨认皇子身份。他将密函拆开,仔细翻阅后,微微蹙眉,说道“此事,本王做不了主,你且退下。”话毕,他唤来士兵带莫哲出营。

  “是,王爷”侍卫行礼之后,跟随士兵出去。待人都出去后,穆寒陷入沉思。泽亲王在封信里将柳嫔去逝的真相,以及太子陷害二皇子的事,又明确写到他有意拨乱反正,清理门户。

  其中还写到世家大族搜刮百姓钱财,湖州土匪猖獗,剿匪的军队于前日召回京都,皇帝病危,时日不多等内容。他带着密函起身离开营帐,去找白将军。

  白将军名义上是三军之主,但镇北王实际是主事之人,为了方便商议军事,二人私下的往来较为频繁,也结下深厚的友谊。

  “王爷,来此可有什么事?”

  “白将军,你我二人在外十二年,如今朝中的状况,我们不得为知。”

  “……”白将军心中也知道皇帝昏庸无道,这些年派来的督军大人都是些废物,沉迷声色,随意弹劾军中的将领。将在外,不受君,心中只有军令。白将军毅然拥护萧穆寒,由于大部分将领都对自己和镇北王誓死追随,所以他下令将督军文官扣押到军营,到了汇报状况时,威胁他们按自己的意思上书,皇帝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本王在想,边疆虽稳,但国内土匪为患,湖州最为严重,我们不如趁机将匪患铲除。”

  “王爷,为民之心,实在让人倾佩,可是陛下接连催告回都,我们若是晚了,怕是罪责难当。”

  穆寒不紧不慢地拿出密信,说“将军,我刚收到一封泽亲王的信,你且看看。”他把信递给他,白将军仔细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大为吃惊。随后说“唉,我等在外浴血奋战,这些世家大族却是阴谋算计,扰乱朝纲,欺压百姓。”

  “这京都怕是要变天了。”

  “王爷所言甚是,我等若是冒然淌这浑水,实在不明智。”

  “嗯”

  “那我这就去叫那两个文官执笔,就说我等被困湖州。”

  “有劳将军了,明日我们再启程去湖州。”

  “是”

  穆寒回到自己的营帐内,服下药丸后休息。翌日,天还未亮就召集士兵赶往湖州,于当日子时到达,没过几日京都传来皇帝驾崩的消息,太子萧穆宇即位。三军按礼哀悼不过数日,便恢复常态。

  这萧穆宇与先帝相比,更加荒淫无道,登基不过十日,便开始加重赋税,张罗着收纳各州美女入宫。对留在湖州的镇北王,并未察觉什么。

  反倒是他的岳父陈氏有所担忧,这陈起初是陈国相之子,其父百年归天后,他为保家业,私下笼络朝臣,贿赂太子,才使得陈家没有受到司徒氏的打压。他算是个有智谋的人,深知太子贪财好色,于是收集风情各异的美女送给萧穆宇,其女也顺利成为太子继室。如今,在北梁的朝廷中,陈家势力最为庞大,后宫之人有三分之二为陈氏所用,司徒氏不敢造次,也就任由他陈家嚣张跋扈。

  自太子登基,京都大大小小的商铺都归陈家所有,柳家因柳贵嫔去世,柳庆从此一蹶不振,不过半月便随爱女而去。柳林成了柳家掌权的人,暗地为开始为泽亲王笼络民心,筹划夺位之事。

  司徒氏也不甘落后,私练家兵,以拥护新帝之子萧承立为核心建立一个势力集团,暗地扩张权势。

  太和殿内,新帝无聊地听着下面的人汇报,见他们因为镇北王滞留湖州之事争论不已,心中颇为烦躁,随即打断道“各爱卿,今日朕实在乏味,明日再议。”

  陈起初见皇帝有离开之意,硬着头皮阻止道。“陛下,三军在外,实为隐患。臣恳请陛下招镇北王回都。”

  “陈大人,此言差矣,镇北王在湖州剿匪,为的是陛下国土稳固,何来隐患?”萧穆泽出面反驳,继续说“镇北王,出征十二载,军功赫赫,为国为民,其心日月可照。臣弟,还望陛下明察。”

  “陈大人,你刚所言,分明是对边疆战士的辱没。”户部尚书王大人附和。

  “陈大人,家父也随镇北王出征,莫不是他也有异心?”白将军的独子,兵部侍郎白子阳不屑地看向陈起初。

  位居丞相一职的司徒睿,任他们争论,并未言语。

  “陈大人所言并非是空穴来风”吏部尚书张大人说道,“臣听闻湖州匪患早已铲除,而镇北王迟迟不入行军,其心难道值得怀疑吗?”

  “……”朝堂上,无人再反驳,谁都清楚萧穆寒刻意留在湖州,除陈氏和司徒氏以外,都想拉拢三皇子。

  先帝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五子三女。二皇子不幸病逝,四皇子城府颇深,表面君子作派,背地阴险狡诈。五皇子与新帝一母所出,整日吃喝玩乐,不管朝中事务,在少数人眼里唯有这三皇子是值得一搏之人。

  “朕觉得三弟他在外也是辛苦,在湖州休息几日也无事。”

  “陛下,请三思。”陈大人再次提醒皇帝。

  “唉,罢了,让他再歇息数日,朕便下旨让他回都。”

  “是,陛下,吾皇英明。”陈大人以礼谢恩,其追随者也趁机表明立场。

  新帝心生厌烦,也不等宦官宣完退朝,自己便离开太和殿。

  新帝觉得有些恼怒,便在后花园散步。他今日本意是不想答应陈起初的上书,是看在皇后的份上,才顺了他的意。没过多久,御书房当差的太监向小顺子汇报。

  “陛下,刚御书房传来消息说大皇子求见。”小顺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来做什么?”皇帝不悦,这大皇子是司徒氏所生,是他的嫡长子,聪明伶俐,司徒氏一心想立他为皇,所以皇帝很厌恶这个儿子。

  “说是明日是文皇后的忌日,想出宫祭拜。”

  “你告诉他,在宫中祭拜便可,不准出宫。”

  “是,陛下。”

  “退下吧,朕要去坤宁宫。”

  “是,陛下。”小顺子领命退下,皇帝带着随从前去坤宁宫见陈氏。走进宫内,就见陈起初在此,心有不悦。

  “臣,叩见陛下。”下朝后,陈起初料到皇帝回来女儿寝宫,所以故意在此等候,也不在乎这皇帝是否待见自己。

  “爱卿请起。”

  “陛下,今儿怎么想起来我宫内?莫不是那些小丫头不合你意?”陈氏吃味道。

  “心儿,与那些女子吃什么醋,你是朕的妻子,朕自然是要时常来看望你”

  “臣妾谢陛下。”

  “……”陈大人在一旁不便插言,皇帝看着也别扭,说“陈大人可还有什么事?”

  “陛下,臣有要事。”

  “说罢。”

  陈皇后自然是知道父亲此番何意,所以吩咐道“你们都退下,不准任何人进宫内”

  “是,娘娘。”

  见宫人们都离开,陈大人才开口说,“陛下,臣收到密报说司徒氏私练家兵,还扬言立大皇子为帝。”

  “荒谬!他司徒睿眼里可还有我这皇帝没?谁说的,给朕抓来,我要亲自拷问。”

  “陛下,息怒,我父亲还能骗你不成,他刚来就是嘱咐我,多多留意大皇子这几日的行动。”

  “陛下,证据,臣稍后派人送来,但这事还望陛下定夺。”证据?呵,他司徒睿如此精明之人,怎会落人把柄,陈起初也不过是收到消息,而非实据在握。但他并不相信皇帝真会理什么证据,这大皇子本是一个肉中钉,拔掉对谁都好。

  “陛下,臣妾的宫女也来报,说大皇子整日在宫内咒骂陛下,实在是让人心寒。”陈皇后故作伤心之态。

  皇帝对这儿子早已不满,冷漠地回复:“萧承立,企图弑父夺位,留不得。”

  “陛下,您刚登基不久,若是公然判决大皇子,怕是朝中有人趁机发难。”

  “陈大人,你我相识多年,你的手段,朕自然知道,朕要他活不过三日。”随后说“此事就交给你陈家的暗卫去办。”

  “是,陛下。”得到皇帝默许的陈起初,高兴地离开坤宁宫。

  陈皇后与皇帝温存一番后,二人商定立嫡幼子萧承德为太子,以堵众人悠悠之口。

  萧穆宇对陈皇后算是真情实意,这女子是自东宫之时起,就受他的宠爱,虽多年未诞下子嗣,但其地位可谓经久不衰。萧穆宇自陈府遇见她,就恋慕其容颜,赏识其谋略。有意立她为太子妃,但先帝逼迫他娶司徒氏为妻,就此只能委屈了心悦之人。陈氏虽是妾室之名,却享正妻之权,东宫没人敢忤逆她的意思。

  司徒氏体弱多病,婚后不到五年,便患病而薨,膝下留有一子。陈氏便以此成为继室,扶养嫡长子,说来她也是命苦之人,成婚多年也无子嗣,好在前几年他的父亲寻得良医,才诞下幼子承德。

  三日后,皇帝在教乐坊内,观赏歌舞,不亦乐乎。此时,坤宁宫来人急报说大皇子突发恶疾已薨,皇帝并不惊讶,只是吩咐小顺子传达旨意厚葬大皇子。

  皇帝遣走教乐坊的女子们,独自坐在殿内,回想起自己初为人父时,心中的那份喜悦感,大皇子自记事起,母妃便已薨,先帝十分疼爱于他,担心陈氏苛待嫡皇孙,于是下令将其接入宫中扶养。这萧承立,倒是个机灵的孩子,从不惹麻烦,自幼勤奋修学,深受先帝喜爱,有传闻司徒睿私下觐见先帝,请求更立皇太孙为储君。后来司徒的朝臣更是公然弹劾太子,请求更立嫡皇孙为储君。

  这也就成了萧穆宇心中的毒瘤,时刻记恨那个聪明伶俐的长子。好在先帝有所顾忌,迟迟未曾答应更立储君之事。后先帝驾崩,太子趁司徒睿控制意图谋反的齐王叔,在陈氏鼎力相助下,萧穆宇顺利登上皇位。

  回忆片刻后,萧穆宇将杯中的酒散在地上,冷冰冰地说道:“立儿,你若要怪,就怪司徒睿那老骨头非要你跟朕作对。”

  门外,小顺子已传达圣意回来待命。司徒睿刚到此地,小顺子不敢放行,只得与其在外纠缠。皇帝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于是喊道“门外何人?怎如此吵闹?”

  “陛下,司徒大人求见。”小顺子唯唯诺诺地回复道。

  “让他进来。”

  “是”

  司徒睿也不等宦官引路,自己直接推门而入,皇帝也不恼他,挥手示意小顺子出去。随后说“司徒大人,来朕宫殿,有何事?”

  “陛下,老臣听闻大皇子噩耗,想问问此消息属实否?”

  “唉,大皇子也随他母妃,体弱多病,突发疾病而薨,朕已下旨厚葬,明日便宣告天下,为其哀悼。”

  “荒唐!”司徒睿怒气冲天,也不等对方回应,接着说“大皇子身强力壮,不过染上小疾,你却说他恶疾。萧穆宇,你莫要以为坐上这皇位,你就能无法无天,老夫定会查出此事。”

  “司徒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朕的名字,你莫不是想去给那小儿陪葬?”

  “哼,这天下等你死的,也不只我司徒家。”

  “混账!”皇帝气急败坏,随即将桌上的酒杯掷到司徒睿跟前。

  “我若查出立儿的死,与你等有关,你就等着尸曝荒野!”

  “来人,将这老匹夫押入天牢。”门外的士兵闻言进殿内,准备押解司徒睿。

  “谁敢!”司徒睿从衣袖拿出一折圣旨,喊道“吾皇英明,知我司徒家将遭此劫难,临终之时拟下旨意。”说罢,他丢给与士兵一同进来的宦官。

  “小顺子,念!”皇帝一脸狐疑。

  “是,陛下。”小顺子恭敬地打开圣旨,殿内的人皆下跪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司徒一族辅朕登基,打理朝政,甚得朕心,今特赐其一族口谕:一切罪行,豁免死罪,不得关押入狱,不得涉及家族子嗣。钦此!”小顺子念完,害怕地瞥向皇帝。

  “哼,司徒睿,朕姑且看在父皇的面上,饶你不死,但你今日辱骂天子,诬陷良臣,朕罢你丞相一职,永不得入宫觐见!”

  “大皇子不会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的。”司徒睿不等皇帝开口,自己起身离开皇宫。

  回到府上,他召集心腹收集各路消息,日夜在书房整理证据,却是天不容人,不到十日他的旧疾复发,卧床不起。

  又过几日,自知是要离于人世,唤其子司徒风到榻前。

  “风儿,我司徒睿一生作恶多端,却不曾想这报应落到雨儿她母子二人身上。”

  “父亲,你莫担心,儿已经找来元州的神医,不过二日就到京都了。”司徒风紧握父亲双手,安慰道。

  “唉,不必了,我这身子怕是活不过明日。”司徒睿继续说“你记住,立儿的仇,一定要报。他萧穆宇与陈氏,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是,父亲放心,儿不负所托,已经找到证据,只剩等待时机,让他们血祭立儿。”司徒风,他膝下无儿无女,向来把妹妹的遗子视为亲生,萧承立的死,对他打击很大,所以对皇帝和陈氏的仇恨不亚于他的父亲。

  “哼,我就知道与他等人脱不了干系。”

  “父亲,立儿的后事刚过,他便下旨立萧承德那小儿为储君,实在可恨。”

  “罢了,你先退下,我有些乏了。”

  “是,父亲,您先休息。”

  翌日,司徒府一阵哀嚎,司徒睿终究是病死榻上。司徒风为父操办葬礼,皇帝也碍于情面,下旨追封司徒睿为镇国公,不计前嫌,赐司徒风兵部侍郎一职。

  司徒风作为司徒氏嫡系唯一的血脉,顺理成章地掌管司徒家族,对皇帝的做法,嗤之以鼻。刻意称身患重病,不宜入朝。自此陈氏与司徒氏结盟撕毁,陈氏一家独大,把控朝政,司徒氏则暗自展开对陈氏和皇帝的报复。

  新帝即位,不过三个月之久,京都就接连发生此等荒谬之事。百姓也是议论纷纷,流传出新帝谋朝篡位,不得天意的言论。贤才谋士皆对此持观望之态,不敢轻易投靠于谁。

  京都城内,暗潮云涌,各方势力暗自较量,萧穆泽等人伺机而动,开始笼络司徒氏。

  几次邀请司徒风,都被回绝,萧穆泽也不恼,他知司徒风还有些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萧穆寒应四皇子之托,让回都的军队留在湖州剿匪,土匪听闻镇北王带兵剿匪,皆是闻风丧胆,缴械投降。不过半月,湖州已是一片祥和。新帝忙着打理朝中之事,一直未催促他回都。但在最近几日,皇帝多次下旨让军队即刻回都,穆寒则是刻意缓慢前行。

  司徒氏暗中派人在京都制造恐慌,暗卫接连刺杀陈氏旁系族人,闹得陈家人心惶惶,跑到家主的府上以寻求庇护。陈起初也很是恼怒,但又无证据,这日召集家族人员于大堂商议。

  “家主大人,我陈氏一族被人频频暗杀,还望您给我们一个交待。”

  “就是,连我那在外经商的庶子都惨遭毒手,真不知我陈氏是得罪何人。”

  “稍安勿躁,我陈家得天子庇护,自是招人妒恨,但我已经让刑部尚书三日内查出凶手。给我陈氏一个交待。”

  “哼,他一个刑部尚书有什么用?我陈家枉死那么多族人,已经半月还未有个消息。”

  “你一个旁系子弟,怎敢在家主面前放肆?”陈氏嫡系中的一人怒喝道,“依我看此事与司徒家脱不了干系,这几日司徒家的狗腿子在京都各商铺,公然挑衅陈家。”

  “诸位,大可放心,若他司徒家再动我陈氏一人,我定要他全族陪葬。”陈起初为安稳众人,放出狠话,谁知一支箭矢从屋顶外直射大堂内匾。

  吓得众人惊慌失措,东躲西窜。陈起初并不惊慌,只觉得是耻辱。随即命令家丁搜查附近,抓捕行凶之人。

  自己带上几个心腹直奔司徒府内,司徒风见他来也不惊讶,吩咐仆人道“给陈大人上壶好茶。”

  “是,老爷。”仆人退出大堂,陈起初坐下,示意随从离开。

  “陈大人,屈尊来我府上,可有什么要事?”

  “司徒风,你如此恶行,就不怕死后不得安宁?”

  “我在府上安心养病,何来恶行?倒是忘记祝贺陈大人荣升丞相,改日让家丁送上薄礼,还望您不要嫌弃。”

  “我陈家这十条人命,可不是你的礼就能了事。”

  “陈大人,说得我都糊涂了,还劳烦大人解释一番。”

  “莫要跟我装模作样,你父亲的手段够卑鄙无耻,只是没想到你比他阴险毒辣。”

  “呵,陈大人,家父尸骨未寒,你却如此诋毁他,就不怕天谴?”司徒风戏谑道,“也是了,你陈家连连出事,看来老天也看不惯你陈家小人得志。”

  “混账,你竟敢辱骂我陈氏。”

  “骂你陈氏?”他顿了顿,笑道“那又如何?这皇帝一看就是短命的鬼,你陈家灭族也不过是朝夕之间。”

  “司徒风,你真是活腻了,敢于我陈氏作对,我就看看你司徒氏还能嚣张何时。”话毕,陈起初愤然离开。

  仆人端来茶水,发现客人已经离开,司徒风笑道“把那茶水扔了。”

  “是,老爷。”

  随后,司徒风回到密室,暗卫前来汇报。

  “老爷,属下打探到镇北王与泽亲王暗地勾结,企图谋反。”

  “这萧穆寒没想到是如此愚蠢之人,我就说萧穆泽为何笼络朝臣,原来是有这张王牌在手。”

  “这镇北王手握北梁的军权,我等怕不是他的对手。”

  “无碍,他不敢轻举妄动,除非是甘愿累积的英名毁于一旦。萧穆寒在京都既无母族势力,又失去安王这一助力,想自立为帝,根本就是比登天还难。”

  “那老爷的意思是?”

  “萧穆泽打的是我私兵的主意,算的是王诞手中的护城军,要的是萧穆寒装疯卖傻。我们只需按兵不动,看看萧穆泽的下一步打算。”

  “属下愚昧,老爷,泽亲王就不怕镇北王临时变卦,推翻他吗?”

  “这是在赌,赌他萧穆寒顾忌兄弟之情,但我们不能鲁莽行事。”司徒风继续说,“告诉孩子们,陈家的人不必再动,近日需安分守己,找些替死鬼去刑部认罪。”

  “是,老爷。”

  “还有,继续盯住陈起初,派人给王诞放话,说泽亲王议盟之事,不得擅自做主。”

  “是,老爷,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嗯,今日就到此,你安排完后,迅速回去盯住萧穆寒。”

  暗卫领命退下,开始安排主人吩咐的各项事宜,随后又赶回萧穆寒之处。

  陈起初回到府上,召暗卫收集司徒氏的所有把柄,并下令铲除司徒氏的眼线,进宫向皇帝多次弹劾司徒氏无果,只能暗地派人打压活跃的司徒暗卫。三日后,刑部尚书将所谓的凶手抓捕入狱,皇帝更是对陈起初避而不见,陈氏被刺杀一案便就此结束。

  萧穆泽派人与京都总兵王诞商议联盟之事,迟迟未能有消息,他只好冒险亲自去一趟。

  这王诞是司徒睿一手提拔起来的,其爱女嫁予司徒风的侄子,常年受到司徒府的庇护,自然以司徒家为首是瞻。

  见萧穆泽深夜造访,他倒有些吃惊,出于礼数。行礼问道“不知泽亲王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王大人,此处并无旁人,你我之间不必拘束。”

  “王爷,此言差矣,下官虽是一介武夫,该有的礼数还是懂的。”

  “小王唐突了,向你赔罪。”说罢,萧穆寒对其行礼,王诞赶紧扶起他,说道“下官怎能受次礼,王爷快起。”

  “小王就开门见山,如今皇帝登基不过三月有余,京都就已混乱不堪,背离民心,陷害忠臣,人人得而诛之。”他也不顾王诞此刻是何神情,接着说“现镇北王已归顺于我,在外驻扎,随时待命。然,京都内中央军被皇帝和陈氏操控,小王需要大人的协助,成就霸业。“

  “下官自是知道王爷之心,但司徒大人对在下有恩,我不会做对不起司徒家的事。”

  “小王知道司徒家私养五千骑家兵于黑山,司徒风与大人交谊深厚,大人也应该清楚若司徒家自立为帝,我三哥大军就在城门外,随时以拨乱反正之名,踏平京都。”

  “这……”王诞也知晓镇北王的实力不可低估,与其作对,后果不堪设想。

  “现如今朝廷不过五万人马,大人手握五千护城军,中央军不到四万人马,应对城外的五万大军,足够耗尽他们的精力,皇帝是绝不会让御林军出动的。”

  “王爷莫不是想让下官京都护军与御林军抗敌?”王诞试探道。

  “不,你主动出兵讨伐镇北王,皇帝必然会派兵增援。我自有办法对付御林军,你只需拖住中央军与镇北王对抗。”

  “呵呵,王爷是想声东击西。但在下与王爷联盟,能有什么好处?”

  “事成之后,高官厚禄,手握御林军主权。”

  “这倒是个诱人的条件,但司徒兄向来不喜与人结盟,怕是难以商量。”

  “这不劳烦大人操心,小王持有司徒家的把柄,足以让司徒家的人答应此次结盟。”

  “王爷,下官也不再推脱,司徒兄那里,下官自有妙计请君入瓮。只要王爷能说服他,联盟之事,势在必得。”

  “好,小王等候大人佳音。”

  “三日后,下官诚邀王爷一行人来下官府上一聚。”

  “好,小王定会如约而至,告辞。”话毕,萧穆泽在心腹的掩护下回到府内,派人前去柳府告知结盟之事。

  湖州离元都相距数千里,需十日的行程,而镇北王带领军队,足足半月有余才到京都城门一千里外的河边扎营。这几日泽亲王的亲信频繁送信,向他告知京都城内的局势,白将军私下也派人送信府上,告诫儿子一切以镇北王为首,北梁有一场腥风血雨正等着归家的将士们。虽然等候他们的不是封官加爵,百姓爱戴,但能重振朝纲,铲除内患,也是件振奋人心的事。

  新帝得知镇北王在城外的郊区扎营,未有进城之意,勃然大怒。派武官亲自去催促他进城,萧穆寒置之不理,扣留武官,静等泽亲王的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