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婚之日，娇妻暗逃
十日后，京都城的大街小巷商铺·和·住户被柳府挂满红绸，送亲的队伍井然有序，皆为皇帝所派的士兵，八个壮硕的轿夫抬着一顶大红花轿，轿内坐着的正是柳家十一小姐——柳卿颜。
敲锣打鼓，鞭炮齐鸣，一路从城西的柳府响到城北的王府，在路旁凑热闹的人也络绎不绝，场面十分热闹。那夜，被景年救下的男子，听闻王府大婚，前日听一个醉汉说起有人想抢亲的消息，为报答王爷恩情，朱忠混入送亲队伍，暗自保护王妃周全。
平日穿惯了黑色袍子的穆寒，穿着一身红色外袍，颇为不适应。他威风凛凛地站立在王府门外，等候柳府的送亲队伍，旁人皆是眉开眼笑，张婉儿在厨房张罗着酒席的菜品，管家则是在外面招呼客人，王府上下喜气洋，但作为主角的他并无新婚的喜悦之情。
轿夫停下，新娘在喜婆的搀扶下出轿，刚一出来，穆寒就铁青着脸，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身高不到六尺的女孩，那身凤冠霞帔穿在小人儿的身上，就像是哪家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滑稽。
他稍稍楞下，低声问喜婆:“人可是接错了?”
“回王爷的话，老奴从柳府内亲自接的王妃，绝不会出错。”喜婆兴高采烈地回应。
“……”穆寒不知所措，这身板，分明是个小丫头，满脸狐疑地望向新娘。
众人见他迟迟不接新娘，也是疑惑，喜婆提醒道:“王爷，良辰吉日要到了，诸位宾客还在里头等着叻。”
“……”接还是不接，他陷入思考，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一只小手有气无力地搭到他的手上，喜婆趁机就撒了手，穆寒只得牵着小人儿的手，心里多是委屈之感，好歹自己一世英明，若真娶个丫头片子，京都内又不知要流传出什么奇怪的言论。卿颜是从昨夜起就滴水未进，现在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跟着那牵自己的人，走进府内。
等候的宾客见到新娘这小身板，以为是王爷的身材过于高大，才突显王妃太过矮小，也没怀疑什么。二人拜堂成亲之后，家仆才邀请宾客入座，新娘被人牵到新房等候。
朱忠则潜伏在送亲队伍，申时，见有几人提前离席，暗中尾随他们。只听见带头的人说：“你们可准备好了？”
“回五少爷的话，小的做好准备。”其余四人回答。
“那好，我等按计划行事，先潜入王府后院。”
“是，少爷。”
朱忠听人说过，王爷的上一个媳妇就是和情人跑了，弄得满城皆知，拿王爷作闲谈。他想这少爷可能是王妃的相好，他不能让这等事再次发生，于是决定出手阻止。柳五带着家丁，趁人不注意打蒙混去了后院那边，谁知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功夫又在他们之上，很快将他们制服。
“臭小子，你敢误爷的事儿，你给爷等着。”
“王爷的亲，你也敢抢？”朱忠恶狠狠道，“怕是活腻了。”
“……。”
“我见你也是可怜，就放过你。”
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吓坏了，说：“你做什么？……你……你……你可知……。”还没等柳五说完，朱忠就把他敲晕在地，随后对另外的仆人说；“带着你家主子，离开王府，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家丁吓得赶紧搀扶起少爷回到前厅，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带少爷离开王府。司徒风也在王府作客，看到四个随从畏手畏脚地搀扶的人有点像柳五，饶有兴致地吩咐随从去打探详情。朱忠现在是皇帝通缉的罪犯，他在郊外躲了几个月，与张贵人相互通过信，知她母子二人平安地在王府生活，心里也算是放心，他潜入后院向张贵人辞别，趁夜离开京都。
卿颜见屋内的人离开后，迅速地把盖头掀开，自己硬是捣鼓了半天，才把笨重的凤冠取下来。
屋子被龙凤呈祥的蜡烛照得通亮，她身下是一床绣着鸳鸯图案的大红喜被，还撒满了桂圆、花生、莲子等东西，她嫌磕手，一骨碌全抛到地上。然后走到备好点心的桌前，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有些渴了，可屋内并无茶水，她拿起酒壶就喝了几口。原本和五哥商量好，趁王府的人在外面招待宾客，哥哥带着人来接应自己，谁知她等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五哥踪影，只好灵机应变，自己把藏好的便衣换上，顺带几块糕点后，悄悄逃出婚房。
可王府实在太大，从来未喝过酒的卿颜，也有了些醉意，开始头晕眼花起来，在王府四处乱窜。迷糊间听到张妈妈在喊自己，吓得赶紧躲在附近的房间里。
管家听从王爷吩咐，去给王妃送茶水，谁知一进屋，就发现王妃不见了。他赶紧找来张妈妈细细追问，张妈妈自是不知小姐的主意，也十分着急，怕她出了什么意外，管家安慰她，随即吩咐仆人们在不惊动宾客的情况下，寻找王妃。
皇帝私访王府，并未惊动外面的人。穆寒以酒醉为由，让上官余招待客人，随即离开前厅，前往书房赴约。司徒风自是知道这些，暗中派人尾随。
“圣亲王，朕派人送来的重礼，可如你意？”
“臣惶恐，陛下待王府向来不薄，臣不敢逾越。”
“地牢里的遗物，朕让人打理好了，改日就下旨为你母妃平反。”
“臣谢主隆恩。”穆寒下跪谢恩。
“王爷快起来，朕与你情同手足，自是要帮衬你。”皇帝惺惺作态，继续说:“庄妃对朕母妃甚好，此举也是慰藉母妃在天之灵。”
穆寒起身，疑惑地问：“陛下，臣斗胆问一句，今日从柳府接来的女子，可真是柳家千金？”
“那是当然，她是德皇后最为喜爱的妹妹，怎么王爷有什么不满？”
“臣不敢有怨言，只是觉得那女子的年龄似乎……。”
皇帝打断道：“她可是柳家的嫡系千金，你莫要挑剔。”
“是，臣失言了。”
“朕今夜来叨扰你，就是亲自把这个交予你。”说罢，让随从把包裹给穆寒，穆寒接过包裹，心中激动不已，皇帝也就嘱咐了几句便离开王府。
那是他母妃的骨灰，当年皇帝将其囚禁地牢，日夜酷刑折磨，惨死之后，皇帝下令丢弃乱葬岗。柳氏为其私下操办火葬，将骨灰收集后放置于柳家，萧穆泽让柳林交出来，归还给圣亲王。皇帝离开后，他泪流满面，在书房卧榻上躺着，漆黑的四周，让人陷入无尽遐想。突然听到有人闯入房内的声音，他立即起身，随手拔剑，当黑影走进来，他持剑冲出来。准备发动进攻时，看见是一个小女娃，赶紧收回剑刃。
险些伤到了自己，卿颜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吓得大哭起来，一时之间，穆寒倒有些不知所措，找来打火石，将蜡烛点亮，看到小女孩摔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他一时无奈，道歉道：“你莫要哭，我误会你是坏人。”
“我怎么是坏人……哪里像坏人?你才是……大坏人。”
“……你若不哭，我让人买糖葫芦给你。”
“你以为你在哄小孩吗?”女孩擦干眼泪，一脸不满地看着他，这一看倒把自己吓到了，北梁的男子身高大多在七尺上下，可这人目测有八尺左右，又看他穿的是一身红，想必就是哥哥口中的大恶人萧穆寒。她也顾不上端详他的容貌，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穆寒见小丫头迟迟不说话，以为是自己长得太吓人，把她唬住了，就温和地问：“你是哪家的丫头?怎么跑到我书房来了?”
“你……你是……是圣亲王?”她故作吃惊地回答道。
“嗯，是的，你快些回去，莫让家里人担心。可还记得来时的路？”
“我……。”卿颜灵机一动，说“回王爷，草民是李大人家的丫环，刚和姐姐们来后院看鱼儿，不小心和姐姐们走丢了，已经记不得来时的路。”
“好说，我让管家送你回去就是。”
“谢王爷”
穆寒正准备吩咐门外的随从，就听到管家敲门问：“王爷，你可还未休息?”
“什么事?”穆寒问，卿颜怕是认识自己的人，就躲在书房卧榻的被褥里。
“回禀，王爷，王妃逃跑了。”
“什么?”穆寒本对柳氏骗婚一事不悦，恼怒道:“他柳氏，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戏弄本王。”
“王爷，小的猜想王妃应该还在府内，只是不知躲在何处?”
“让罗义派人去找，皇帝可盯着这边，不得有所差池。”
“是，王爷。小的这就去。”管家准备离开，穆寒吩咐道：“等等，你先派人送个小丫头回府。”
“是。”
穆寒回头看丫头躲在卧榻上，轻轻掀开被褥，把她抱下来，温和地说“莫怕，这是我府上的管家。下你随他离开，就能找到一同来的人了。”
“是王爷。”
刚走出书房外，卿颜就尴尬了，张妈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跑过来抱着她，喊道“我的小姐，我的心肝宝贝，你可吓死小的了。你怎么跑这里躲着了？”
“……”
“……”穆寒满脸黑线，这丫头刚竟然骗自己，简直不可原谅，而且她这模样，看起来约摸十一岁的孩童。
“王爷……嘿嘿……我……”突然卿颜眼前一黑，看不见前方的人，迷迷糊糊地只听见张妈妈带着哭腔在喊自己的乳名。
等她睁开眼，已是翌日午时，穆寒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小小年纪，不学无术，竟然敢喝酒，你也真不怕死。”
“……”卿颜全身无力，咳嗽得厉害，满腹委屈。她怎么知道酒居然这般厉害，昨夜定是太渴，喝急了，要怪也得怪这北梁的婚俗才是。
原来昨夜的酒，是特意为新婚夫妇特别研制的，若是喝多了，会导致气血不畅，晕死过去。卿颜年纪尚小，也从未喝过酒，自是受不住的，凑巧小风来府上给王夜送最后一副药，才给王妃及时就诊，未有什么大碍。
“你让张管事，给王妃备些吃食。”穆寒吩咐管家道。
“是，王爷。”
管家一行人离开屋内，卿颜有些害怕王爷会责骂自己，蜷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平日里，文儿犯错了，也如她这般过，穆寒看着也是不忍心，语气温和地问“你可是柳家十一小姐?”
“今年多大？给本王说实话，否则后果自负。”
“……回……王爷，卿颜已十三有余”
“十三？”穆寒担心她骗自己，再问“可又是在骗本王？”
“没有，没有。”她连连摇头，哥哥们都说圣亲王是个性情暴躁的人，时常迁怒于身边的人，她还是有所忌惮。
“……”看来人是没接错了，皇帝让自己娶这丫头，究竟是何意思，他怎么也想不透。穆寒说道“你先在我屋里休息几日，等你身体好些，我给你选个住所。”
“嗯……谢……咳咳咳……咳……”
“行了，你也别谢我，我先出去了，不打扰你休息。”说罢，他离开屋内，让张妈妈在床前伺候。
在书房内的穆寒，闷闷不乐。这时，罗义在门外通报，进屋后，将书信交予王爷。
他知是景年的信，有些恼怒。说“陆先生，不是陪着夫人周游四国去了，哪里还有时间为我这等闲人写信?”
“……”罗义知道王爷在生气，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等候王爷的指示。
“拆来看看。”
“是，王爷。”罗义将信拆开，递给王爷。穆寒大致看了一下，景年带着他的夫人去了大漠。信中还嘲笑他的娶亲，提及托付之事尚有眉目等等。还给他送了一对鸳鸯玉佩，穆寒丢在桌上。没好气地说“他许诺我，早日早回，药方子是找到了，可他人却跟着女子跑了。如今还说要三年半载才回京都，你说他可拿我当兄弟?”
“回王爷，陆先生自是当你是兄弟，才所到之处，都写信于你，每有新奇之物，也差人送来。”罗义缓了缓说“陆先生，三十五有余，娶妻生子，也是应该的。”
“……”好像罗义说得对，景年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从未接触过让他感兴趣的女子，如今去东莱能结缘，也是喜事。
“罢了，罢了，你先下去。”
“是，王爷。”
罗义离开，穆寒开始翻阅工部送来的账目，皇帝下旨特许圣亲王休息十日，不用上朝议事。
三日后，卿颜的病痊愈，北梁国有规定，凡事迎娶未到婚嫁之年的女子，一律不得圆房，违者严惩不待。穆寒将她安置在王府最大的梅院，由于文儿还没到修学的年纪，所以并没有开设私塾，他也不想耽搁丫头的学业，就准许她去书房学习。并嘱咐管家筹备私塾的事情，张婉儿得知王妃是个丫头，心里乐开了花。
书房内，穆寒喝完汤药后，开始批复文书，卿颜的书桌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卿颜对这管家送来的书籍，很是不满，自己在柳府早已读遍这些，三哥学院珍藏的古书，对她来说，才是值得考究一二。
穆寒看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以为是她不喜学习，就说“虽是女子，也要勤加学习，将来才不受人摆布。”
“……”卿颜走到王爷书桌前，看到堆积的文书，随意翻阅，说“我早就读过那些，想学别的。”
“……？你读过？”
“嗯，王爷。”
“那等私塾办好，给你请几个厉害的先生。”
”谢王爷。”
“书库那里有几本不错的书，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嗯。”卿颜也不客气，离开书房后，自己带着仆人去书库里挑选几本，送往书房。
一转眼，就到了回门的日子，天还为亮，穆寒就让人备好礼物，乘车带着王妃去柳府。
卿颜平日修学，也是懒于早起，加之来了王府后，不需去私塾，也就更懒了些。今日可真为难她了，在车内不停地打盹儿。至于她与张婉儿之间，也相处得和平，虽然有好几次，颜丫头都想斗胆问王爷与婉姐姐究竟是否如民间传言的那样，但碍于还未摸清王爷的底，也就闷在心里，对张婉儿很是亲切。
“……”看着这么个小人儿，穆寒心里真不是滋味，让别人知道他的王妃是这般模样，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一阵恶寒之感，不油而生，没想到他一世英名，就毁在娶亲之上。
车到柳府，见卿颜睡得熟，为了不失礼数，还是轻轻地说“丫头，到柳府了，别睡了。”
“嗯，不要……，让我再睡会儿。”卿颜迷糊地说。
穆寒也不恼她，只是轻轻地敲了下她的头，语气平缓地说：“你可是不想早点回王府去吃张管事的糕点?”
“要，婉姐姐今儿可是新研制了一种甜点。我答应她要早些回去。”她一听到吃的，就来精神，睁开小眼，冷不丁地掀开车帘，也不等张妈妈过来搀扶，就跳下马车。柳林有七日未见着自己的宝贝，一听她回来，就提前叫人备好丫头喜欢的点心，领着一家子人在门外等候，看她如此失礼地跳下车，柳林老脸有些挂不住，低声责怪道：“你这丫头，如今都已嫁人，还这般鲁莽，也不怕开罪了王爷？”
“……。”
“王妃向来活泼，本王也不是如此容不得旁人。”穆寒紧随其后，刚好听见柳林说的话，柳林也自知失礼，于是赔罪道：“是老臣失礼在先，给王爷王妃赔罪。”
“祖父，你这是做什么？我虽是王妃，但也是柳家的女儿呀。”
柳林向她使眼色，王爷看在眼里，也没回应他什么。柳林尴尬地邀请二人进府，家里的人见丫头回来，前来问候她，对她嘘寒问暖，五哥哥自是不好意思了，在一旁闷闷不乐，卿颜知道他定是办砸了事情而愧疚，只好开解哥哥。
在柳府吃了晚饭，带着兄弟姐妹们送的礼物，卿颜和王爷乘车回了王府。车内她拿出五哥送的望远镜，很是开心，虽然是逃婚不成，但得了五哥的心头肉，也是值得开心的事儿。穆寒也见过这玩意儿，前几个月景年派人送来的，他顺手就赐给了文儿。
突然想起景年前些日子从大漠寄回来的东西，他本打算赐给文儿玩，看到这颜丫头也可爱，赐给她做礼物，也不错。
“你很喜欢？”
“嗯……这是五哥师傅从东莱淘的宝贝，可好玩了。”
“我屋内，也有些从大漠来的玩意儿，回府让陈管家给你送去。”
“谢谢王爷。”卿颜说道。马车驾到王府，二人下车回府。卿颜带着张妈妈，赶着去荷院找张婉儿。
“王妃，回门可好玩？”婉儿问。
“好玩，哥哥姐姐们，送了我很多玩意，文儿可以去我院里，和我一起玩。”
“谢王妃好意，改日奴婢带着文儿来梅院拜访。”
“那可说定了。”她手里拿着热乎乎的点心，笑着说：“婉姐姐厨艺真好，每次都能做出这种精致的点心，比柳府的胡妈妈还厉害。”
“哈哈，王妃谬赞了，以前在宫里无人照料，只得研究些点心，拿到宫外换点银两。”
“……真的很好吃，我没有骗你。”
婉儿瞧见她这般可爱，也暗自担心王爷会不会喜欢上她，派几个得力的丫头暗中使绊子。看到王爷对她的好，与对文儿并无差别后，她也就放宽了心，让下面的人莫要轻举妄动。
卿颜吃些点心，与她闲聊几句，就起身离开。临走时，婉儿给她装了一盒新的，她道谢后，带着张妈妈回自己的梅院。
屋内，丫鬟通报说陈管家送来的东西，放到外屋的桌上。卿颜让张妈妈把点心分给院里的丫鬟尝尝，进屋把桌上的东西都打开看了看，很是喜欢。张妈妈进来，见小姐满脸幸福，也算是有些安慰，看来这王爷并不是太可恶。
她关上房门，打算伺候小姐休息，提醒说“小姐，今儿也晚了，你还是早些休息，明日管家派人来接你去私塾。”
“唉，我总是不喜欢那些书生，我可不想被人管制。”
“小姐，这不必柳府，咱说话还是小心些。”
“张妈妈，我自是知道，这不与你关上门来，抱怨几句嘛。”
“是是是，小姐，那张管事，你莫要与她太熟络，毕竟……。”
“张妈妈，我自有分寸，婉姐姐现在待我没有敌意，还是不要打草惊蛇。”
“是，小姐，老奴多言了。”她伺候王妃睡下后，才在帘外的床榻歇下。卿颜知道张婉儿对自己始终有着芥蒂，但为了在王府能安稳度日，还是打算与她和平相处，所以对她暗地的小动作，并不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