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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路振飞来请罪了

朱慈烺挥了挥手,让张三带着那一干护卫先出去,又语重心长地对高杰和黄得功说道:“两位一定知道,将有五材,分别是勇,智,仁,信,忠。但是别忘了,将还有十过,其中头一条就是勇而轻死,两位难道不知道,轻而无备,勇而无谋是为将的大忌吗?”

  “两位都是朕最为看重的将军,如果只是会逞一些匹夫之勇,不过是许褚、典韦之辈罢了,朕原本是将两位当作是朕的尉迟敬德和秦叔宝,希望你们有勇有谋的,可是你们,你们很让朕失望啊。”

  高杰和黄得功两人毕竟都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将领,皇上说的这些话他们岂会不知道,现在又听皇上将他们比作尉迟恭和秦琼,哪里还有不感动的,立马就跪下说道:“末将有负圣望。”

  朱慈烺慢慢坐下,又悠悠地说道:“两位将军乃是朕的左膀右臂,试问,老是整天左手打右手,右手打左手的,就是打出个结果来了,让朕断了一臂,到底是便宜了谁?到底是伤得了鞑子一根毫毛呢,还是想要把朕给气死呢?”

  “你们谁也不服谁,谁都认为自己比别人强,这个朕也管不了,不过,为何不在战场去比比,比一比谁杀的鞑子多,谁立的功劳大?整天只知道自己祸祸自己,像什么样子?”

  高杰一听皇上这话,立即就接口道:“皇上的话,末将都明白了,那个刘泽清也不过就是御下不严,皇上严旨申斥一番也就是了,何必动这么大的气。”

  “什么御下不严?他竟然围攻淮安,纵兵骚扰地方,这是不把朝廷法度放在眼里,朕且问你,他可与朕折箭发过誓吗?”朱慈烺又转头望着黄得功说道:“朕有没有对他说过,从此君臣相得,永不相负?”

  高杰和黄得功都老实摇了摇头,朱慈烺这才说道:“这不就都明白了吗?他可不是自己人。”

  高杰心里想到,这也是啊,当初自己进攻扬州,皇上根本就没有发火,那是皇上看重自家,那刘泽清怎么能和自己比呢?

  当下也不好再帮刘泽清说话,只好闭上了嘴。

  朱慈烺见到高杰不言语了,这才又摆摆手说道:“好了,好了。两位将军快起来吧,先坐下再说,这里又没有外人,还是继续说说怎么对付刘泽清吧。”

  高杰和黄得功听了,也只好站起身来,坐到原来的位置上,可是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他俩倒不好出主意了,都拿眼睛望着朱慈烺。

  朱慈烺正想说出自己的打算,这时就见张三进来禀报说,路振飞来了。

  朱慈烺一听,当然是立马出帐迎接,到了帐外,朱慈烺才看到,与路振飞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是淮安巡按王燮。

  王燮此人,朱慈烺还是上回到淮安的时候匆匆见过一面,也没有多少印象,但是人既然是路振飞带来的,而且巡按一职说起来就是替皇上巡视地方,行使监察权的,人家的职务严格讲起来也是对他这个皇帝负责,朱慈烺虽然心下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热情地将他们二人引进军帐。

  等回到军帐,朱慈烺坐下再次接受了路振飞和王燮的拜见,朱慈烺正要开口询问淮安的情况,就见那个王燮再次跪下向他请罪。

  朱慈烺就更加奇怪了,忙看了路振飞一眼,却见路振飞垂着眼睛也不说话,而是轻轻叹了口气。

  等听完王燮的陈述后,朱慈烺也有些无语了,原来,当初他的船队一行在清江浦受阻,就是这个御史巡按王燮下的命令。

  不过,人家却不是想要讨好留都的福王,而是在认认真真地履行职责,北变之后,李自成派兵南下,招抚淮安,路振飞就与王燮组织军民防守。

  在他们的组织之下,光是淮安城的七十二坊,就召集了几千民兵。这些民兵按照每家出一、二人或者四、五人的方式,全凭各家自愿,不但没有饷银不说,就连武器也要这些民兵自己准备。然后每坊又推举一位生员为社长,一位生员为副社长,带领这些民兵白天演练,晚上巡逻,这才在人心惶惶的时候,顶住了来自农民军的压力,帮助老朱家守住了军事重镇淮安城。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王燮才会下达命令,对清江浦的大闸口严防死守,不允许任何船只进入。

  尽管明白王燮是好心办了坏事,朱慈烺的心里还是一阵阵后怕,要是他当时随行的不是有这么多人,恐怕根本就到不了淮安,更不要说去留都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必要再去追究这些问题,朱慈烺当然是大度地勉励了王燮一番,又对他们组织民兵的做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让他想起了另一时空里的团练。

  到了满清后期,正是在曾国藩、李鸿章等人组织的团练的帮助下,彻底朽烂的晚晴政权才又苟延残喘了若干年,当然了,最后也是在这些团练军阀化以后,又将满清彻底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里。

  现在的形势本来就很复杂,显然不能照搬团练的经验,不过,却也让朱慈烺开阔了思路,对于今后的计划产生了一些新的想法。

  当下,朱慈烺将王燮叫起,这才向路振飞问起了淮安的情况。

  路振飞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下更是让朱慈烺的心里大为着急。

  看到皇上一脸的焦急,王燮才替路振飞回答道:“启禀陛下,其实见白也是来向皇上请罪的。”

  路振飞见到王燮已经帮他把话说开了,立即就下跪说道:“请陛下恕臣谎报军情之罪。”

  朱慈烺惊疑不定地看着路振飞,心里想到,莫非是妹妹他们出了什么事吗?

  路振飞却继续说道:“微臣向皇上上奏弹劾刘泽清引兵围攻淮安,纵兵肆掠于野,虽然都是事实,可是,实际上,淮安的形势并不像微臣说的那样严重,而且,而且……”

  听到路振飞说形势没有多严重,朱慈烺这才放下心来,但是看到路振飞吞吞吐吐的样子,他又转过头去看王燮。

  王燮接过话头说道:“启禀陛下,其实是刘泽清跑了。”

  “啊,”朱慈烺这下才大吃一惊,什么叫做刘泽清跑了,哪去了?难道是带兵投降满清了吗?这可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