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符正飞后,迟晟一行人出了酒店,早有门卫服务生开了车子过来,司机坐进去,严征替迟晟开了出门见他进去后自己也钻进了车子。
车子驶出安楷酒店,一车无话。
迟晟从旁边拿出烟盒正准备从中抽取一只烟出来点上,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他取出来一看,是方置平。从鼻间“哼”地呲了一声摁掉。
不到一秒铃声又响起来,迟晟立马又摁掉丢开手机。严征替他点燃了烟,迟晟吸了一口,呼出烟气随后倚在后椅上。那铃声又响起似乎不等人接不罢休,迟晟干脆不摁掉让它响。
严征和前面的司机不敢出声。响不到十秒铃声停了,不过三秒一旁的严征手机响了,他一看号码疑惑地转头看向迟晟,见他没反应。只好硬着头皮摁了接听,惊讶地挂断后面色沉重地对迟晟说:“迟总不好了,方少爷出了车祸。现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冶山路三车追尾。”
迟晟夹着烟抬起的手一顿,泛着火星的烟灰落下,差点把一旁的真皮座椅烫出一个洞。
他们赶到医院时,只见方置平一行人已经到了,只见方置平坐在一旁的手术室前的椅子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脸色发白双手抖着抱着头在呢喃着什么身旁的迟母在轻声安慰着他,孙秘书和明叔在旁边和医生交谈。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不舒服的药水和鲜血的味道。ICU重症病房前的大灯亮着。旁边还有人在低声哭泣。整个气氛很压抑。
迟晟吸了一口空气,这熟悉的感觉放佛回到数年前。他刚刚不安的眼神恢复了冷漠,迟母抬眼一见迟晟,快步朝他走了过来艰难地说开口:“小越在抢救,医生进去一个多小时了还未出来。”嗓音有些沙哑支吾着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迟母穿着在外游玩的衣服从外地匆忙赶回来还未来得及更换,眼角也有些湿润明显刚刚哭过,迟晟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安慰她:“没事,妈,有医生在。方越一定没事的。”
最好的权威外科医生已经从国外连夜飞过来进去给方越做着手术。还有方山医院的几位德高望重的医生和方院长也赶到了医院,想必是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的。
方置平放下抱着头的手抬眼看向迟晟,两人眼神对峙在一起。自从上次在盛园不欢而散后就没见过面,这一眼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空气中两人都无话。
还是方置平先开口了:“你终于肯来了?”
迟晟呲了一声还未开口说什么,这时手术室的灯暗了,一行人急忙围了过去,几个医生护士们从里面出来,花白胡子主刀的外国医生先开了口用中文说:“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情况还是不乐观,我们还要继续观察。”
方置平等人一听纷纷送了一口气:“医生,无论用什么办法,你们一定要救他,我就那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事我....”嘴唇发白抖着几乎说不出话。迟母轻拍着方置平的后背安慰他,仿佛在哄一个小孩子。
迟晟觑着这一切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从脑中一扫而过,换做平时迟晟怎么也想象不到方置平也有这副模样,那样心狠卑鄙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害怕的时刻。
迟晟想这一刻和他当时在医院见到自己父亲时是怎样的心境,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见到这一幕,但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里面躺着的人是方越,他是恨方置平,但方越毕竟是无辜的。他们做了几年的兄弟即便没有血缘关系这一层,迟晟怎么也不会对此幸灾乐祸。
医生和声安慰了一句:“我们会尽力的。”
随后方越被推了出来,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头部也缠着一圈厚厚的纱布,仪器在工作着,迟晟注视着机器上跳动的数字,麻醉还未过去方越还未苏醒他沉沉地睡着,呼吸机中满了白雾。方置平俯身在方越耳边说着一句,仍由护士把方越推进一个病房。
那场车祸是因为后方三车追尾造成的,方越的车子夹在中间他的车技不错已经及时做了紧急闪避,但他前面的那台车就没那么幸运了,车主伤势比他更重,现也在另一间手术室进行抢救。
被推进手术室方越趁着意识还清晰,艰难地对过来的方置平和医生说要抢救那位车主,那位车主的家属感动地连声说谢谢。
回到公司后,迟晟只睡了三个多小时,盛园有人在陪护,迟母和方置平不用一直守在医院。迟晟抽出半天时间过去一趟,他现在坐在办公桌前不说话。
严征上前请示他,有点犹豫地开口:“迟总,盛东的收购计划是否还要继续?”
迟晟面靠着窗外高大的落地窗前淡淡答道:“计划继续。”严征沉默了一下,这才应道:“是,我明白了。”
没过一会儿严征又推门进来,对迟晟说:“您母亲过来了,她想要见您。”
迟晟回头:“带她进来吧。”
迟母进来了,见着儿子面无表情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慢慢开口:“小晟,你的计划能不能先放放,你要做的事母亲不一向不会过问,但这件事能不能先缓缓,方越还未真正脱离生命危险,你现在就要对付起他的父亲,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啊。”说罢,抹了一把眼角。
迟晟看着母亲默了一下,缓缓开口:“一家人?”呲笑一声,冷冷地再说:“妈,你忘了?我姓迟可不姓方啊。”
迟母猛地抬头,眼神一片死寂。
迟晟浅浅微笑着:“当初父亲去世前,我也劝过您不要急着改嫁您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说的吗?方置平的盛东背地里底子不干净,他背后做过多少亏心事数的清吗?他赚的钱不会比他本人干净多少,他的对家和死对头们都盼着盛东早点倒台,我收购盛东纯粹是市场行为,合情又合法。您不用有太大压力,不管怎样,我这个做儿子的都会确保您衣食无忧和以前照旧。”
“你,你....唉,好,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迟母指着迟晟震惊地说不下去,一切都徒劳无益。她放了手转身出了门。
迟晟叫住她:“妈,你知道父亲去世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迟母艰难地回头,胸口因为激动不停起伏,呼吸急促。
“他说,让我原谅你。”迟晟冷冷地看着迟母。
迟母脸色发白,嘴唇抽搐着说不出话,转身迈开脚步出了门。
盛东的收购案有序地开展着,方置平因为儿子方越的车祸被分了心神疏于应对这件事。他调动来全部股东召开紧急股东会议商讨决策。方置平不知道迟晟计划了多久,但他的收购计划几乎滴水不漏。
方置平的脾气越来越糟糕,下午在办公室险些气晕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