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使，魔神，使魔

魔神的归宿地是外层空间，或者说只有外层空间才能够容纳魔神强大的真身。

　　主物质界（主世界）一般是不允许魔神真身这种超出常规的存在停留的，但这个主世界的空间极为特殊，近似于外层界面与物质界半融合的状态，特殊的空间构造足以支撑刚刚登位的魔神真身短暂停歇而不被排斥。当然，若是在主世界使用过多过强的力量，世界的排斥极有可能提前。

　　这段时间极短，一般不超过5年，作为初登神位的缓冲期，可以说是世界对魔神的优待。

　　在被归还规则排斥出主世界后，还未抵达外层空间，处于临界空间的洛潇明显感觉到凭借无首魔神的力量他可以再度降临主世界，问题是降临到何处。

　　原路降临首先排除。虽然情有可原，但那些一见面就对他打生打死的家伙简直让人头疼，更何况，在离开主世界的时候，他感知到那条大蛇在近距离受到无首魔神权柄规则波动的刺激后似乎有进一步苏醒的征兆，实在犯不着冒那个险。

　　随机选点？

　　之前他就是选择随机降临的，哪知世道如此险恶，差点着了道。这次虽说灵格吸纳部分魔神灵性后作为异界来客的痕迹被魔神的存在遮掩，世界的排斥与冥冥中的针对可能有所减弱，但不排除出了狼窝又入虎穴的可能。

　　如此……

　　报仇……屠杀……灭门……永诀……

　　只求敌死，不求独活……父死子继，但求……

　　无数妄言狂语，复仇之念，通过若有若无、似断非断的精神丝线，同无首魔神的复仇权柄连接在一起，经过某种程度的过滤后，化作纯粹的精神力量汇入祂的灵性之海。

　　这是信仰之道，神祗获得力量的方式之一。

　　这点信仰之力魔神们是看不上的，但并不意味着魔神们不看重这些潜在的信徒，因为他们中部分资质、悟性、机运高的存在可以转化为魔神眷属——魔使。

　　如果跟信仰神道的祈并者或信徒类比，魔使可以看作理解神之道的圣徒，不，更进一步，可能超越了作为神祗一部分的圣徒，更近似于神祗权柄的某种补充或延伸，乃至升华。

　　魔使认同魔神的权柄规则并以此衍化出类似的规则之力：权柄的分支，他们是魔神的同道者，甚至可以作为魔神逊位后最佳的替补。

　　魔神铸就魔使，魔使助推魔神，魔神与魔使在同一条规则（法则）大道上共同前进，可谓命运共同体。

　　这个世界是魔神的国度，更是魔使的乐土。

　　这就是魔使世界。

　　洛潇总算明白无首魔神诞生后那种缺失感真正的来源，起初他以为是自己镇压其灵性之海导致的，是神之意志的缺失，原来不是，从根源上讲，没有眷属魔使的魔神就是不完整的。

　　在连接到那些精神丝线后，无首魔神越发蠢蠢欲动，无形的规则权柄生出一种化虚为实、如树般生出枝杈的错觉，灵性之海无端掀起巨浪，定海的灵格居然被冲击得差点脱离封镇之处，更多的灵性脱离束缚，在灵性之海中形成自由的云雾，魔神的意识在其中萌发。

　　海量的高等灵性从洛潇灵格中倾泻而出，如吞云之兽，逆卷而上，一口把那些灵性吞没，接着一刻也不停留囫囵收回灵格。收进灵格的异源灵性被洛潇打散，分于各处镇压，为了防止自身灵性受到污染进而导致灵格变质，他没有吸收那些灵性。

　　此前判断失误，他没想到这个魔神如此难对付，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以这无首魔神的体量，他早晚有镇压不住的时候，还是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比较好。

　　或许，可以在魔神的位格上做点文章。

　　从连通那些精神丝线开始，不断有信息反馈到无首魔神处，再加上世界本身给魔神传递的信息，因此洛潇间接获得了关于魔神的常识。

　　如果说权柄是魔神力量的象征，那么位格就是魔神身份地位的彰显。

　　魔使世界有72，不，算上无首魔神，共有73柱魔神。

　　除了在规格之外的伟大存在，至上四柱，即四方君主，魔神位格分为两大类，即五爵位格与几种常规位格。

　　五爵自上而下包括：王、大公爵、公爵、侯爵、伯爵，一般以魔神影响力与其统辖领地的大小为划分依据。

　　常规位格往往与魔神的行事作风有关，当然，有时候也揭示着魔神某方面的本质，有记载的有五种：大将，统领，骑士，贵公子，使魔。

　　虽然五爵中越是高位的存在影响力越大，但并非越高位的实力越强大，魔神位格无法用来衡量力量，常规位格中还有一些魔神为“无”位格的存在其实力甚至足以比肩五爵中的上位者。

　　此外，因为位格之间没有明显的排斥，所以兼任两种位格的魔神并不稀奇。

　　位格既是魔神在世界中的定位，同时也是一种束缚，这种束缚是魔神自身的选择，世界与魔神做下的约定，一种制约，所以一般情况下魔神想要摆脱是很困难的，即使真的摆脱，付出的代价也足够魔神喝一壶。

　　但拥有位格对魔神而言无疑是更方便的，位格本身就能够带来类似于权柄的某种领域力量，所以五爵类的某些魔神孜孜不倦地想方设法扩大领地以提升位格，比如以极快速度达到侯爵位格的新晋魔神，第72柱魔神安杜马里。

　　考虑到目前的情况，凝聚全新的，量身打造的位格无疑更好，比如把无首魔神打造成“化身”，或者说铸成“化身”这一既成事实，逼迫世界承认“化身”位格。可惜，以洛潇当前的能耐，把无首魔神这一本质比他还高的魔神打造成化身的难度太高了，而且他还没有那么多时间，不断震荡的无首魔神灵性之海更是占据了他太多的精力。

　　选择只有一个，凝聚“使魔”位格！

　　魔使世界目前只有一位具备使魔位格的存在，那是一位古老的存在，同时还具备五爵中高位格的神祗，称号“盗贼公爵”，第6柱魔神华利弗。

　　很少有魔神知道作为使魔的第6柱魔神的主人是谁，传闻那是上个纪元的事，知晓辛密的魔神都把那位存在当作忌讳，轻易不敢提起，似乎提起其名号就有可能引发涉及自身安危、动摇权柄的某种大恐怖。

　　虽然被当作不可相信的谬言，笑谈，但72柱魔神曾经同为一个人的使魔的言论却是流传开来，特别是在华利弗统治的领地。

　　不管怎样，对洛潇来说，互相交付灵性形成深入本质的契约之证并建立牢固的主从关系，无疑比强制把无首魔神转化为化身更轻松。

　　灵格中，洛潇放开对异源灵性的部分钳制，分散各处的异源灵性在洛潇的引导下开始聚拢，很快聚集成一大一小两块灵性团，接着洛潇鼓动自身灵性向那两块灵性团侵蚀，转眼间孤立无援的异源灵性被侵蚀完全，成了以洛潇为主，混合着洛潇与无首魔神两者灵性的奇异灵性，那是洛潇灵性的延伸，使魔的契约凭证，远比一般契约更加严苛，一旦融入使魔灵性之海，那使魔就几乎永远无法翻身的主从契约。

　　大的契约凭证刚刚诞生就随着洛潇灵性的流动渐渐隐没，藏在灵格深处，洛潇真灵酣睡之侧。

　　小的契约凭证水滴般从灵格中沁出，滴落，汇入无首魔神浩瀚的灵性之海。

　　于此，无首魔神的灵性本质发生偏转，本能朝着有利于洛潇的一方倾斜……

　　主从契约达成！

　　魔使世界虽无自我意识，却有泛意识，本能，判断万事万物基准之本能，魔神位格的判定也由此界定。当然，只要手段高，欺瞒世界就不在话下。

　　主从契约签订的刹那，世界立刻感受到了，随后基于过往的“经验”或者说烙印在本源中的某些基准，把“使魔”位格落在了无首魔神的身上，徘徊在灵性之海的上空，并提出了接受与否的选择。世界并不会强迫它所钟爱的魔神，所以选择只是选择，可惜连意识都没能诞生的无首魔使只是洛潇的玩偶，祂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我接受。”洛潇借无首魔神之体如是说道。

　　洛潇与无首魔神的主从关系被世界认定，“使魔”的位格终于落下，接着一分为二，一份为使魔位格主体，毫无阻碍地融入灵性之海中的从之契约凭证，一份虽为使魔位格衍生物却占据主导地位，有着节制使魔位格的作用，那衍生物冲入洛潇的灵格，不过没等寻到主之契约凭证就被洛潇的灵性潮拦下，束缚在原地无法动弹。

　　念头转动，洛潇一丝灵性化作桥梁连接主之契约凭证与使魔位格衍生物，维持使魔位格完整功能的同时尽量避免与其牵涉过深，如此，一旦发生什么意外，洛潇便可更轻易地从魔使世界抽身而不受或少受世界的阻拦。

　　这是某种规避因果的手段，从玲珑世界无妄天机身上学来的。

　　没了异源灵性的干扰，洛潇轻松了不少，灵格依旧镇压魔神灵性之海，灵性之海更显平静，但已经不会再有试图凝聚魔神意识的自由灵性从灵性之海中溢出。

　　扩大魔神的感知，从潜在信徒的精神丝线中不断筛选斟酌，根据其所处环境综合考量，没过多久，洛潇总算找到了适合成为无首魔神眷属魔使的数人。

　　无头的堕落天使展开漆黑翅膀，割开重重空间，一步跨出，已然来到了南方界空另一处地域，那里虽然仍属主世界的范畴，但也具备另一重属性——荒兽巢穴侵蚀而成的异度空间，边荒之境。

　　随着无首魔神再度降临，同一时间，数尊魔神各怀目的下达神谕，不少城邦的魔使们纷纷出动，朝着那处地域附近汇聚，边陲的战场从此再无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