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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徽宗大怒

童贯跪伏于地,哭诉道:“臣荐人失察,臣有罪,请陛下责罚,还请陛下给臣一次机会戴罪立功,臣愿意亲自前往毫州平息叛乱。”

  徽宗见他哭泣模样,有些于心不忍,童贯在外统兵近二十载,也算是立下汗马功劳,就因为一群毛贼责罚与他,倒是说不过去。

  徽宗叫人将他扶起,叹息说道:“一群梁山水匪,竟然调动朝廷三万禁军不能平息,这战报里也说道水贼只有数千人,难道我大宋禁军糜烂至此?那还谈什么北伐辽国,收复燕云?”

  童贯再次跪倒,眼泪潺潺而下:“陛下,此并不关禁军之事,只因臣用将不当所致,北伐乃国之大计,陛下万万不可因这一时之挫而失望。”徽宗也只是一时感慨嘴上说说,哪里放的下北伐之事,闻言也不做声,只等着看其他朝臣要说些什么。

  果然,马上便有反对北伐的朝臣上来攻讦,又有支持北伐之人力争,一时间朝堂上热闹非凡,口水横飞。就在这时,蔡京又动了,蔡京一动,满朝大臣立刻停止了争辩,听他讲话。

  童贯跪在地上看这蔡京出来,心中冷笑,蔡京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带头反对北伐,今日便是你罢官去职之日。

  蔡京出列躬身施礼道:“陛下,北伐乃祖宗遗训,是以必行之事。陛下切莫因小挫而灰心,禁军之败,以老臣看一则在于水土不服,水泊乃是水域,沿岸数百里何处都可登岸,有利便进,无利则退,想我禁军都未习水战,更是无船只舟辑,胜了也追之不上,无法歼敌。二则是轻敌,我禁军兵甲齐备,人数占优,面对小股匪盗自有傲敌之心。是以有此大败,与伐辽成败却无半点关系,请陛下明鉴。”

  朝臣纷纷惊骇,这老公相本是最反对伐辽之人,怎么的今日改了口?徽宗却是大喜,刚才朝臣群情汹汹,要是蔡京再站出来反对伐辽,他真是不知该怎么收场了,不想蔡京将这剿匪失利与伐辽之事撇得干干净净,更发给伐辽之事搬出祖宗的遗训,是必要遵循之事,不由心中大是感动。

  心道还是蔡京知道朕的心思,这祖宗遗训自是要遵循的,不禁为自己前几天误听梁师成之言欲将蔡京罢相之事庆幸不已,还好自己当时犹豫,不然今日谁来为我解围?

  徽宗言道:“蔡京之言甚是有礼,还是蔡太师知大礼莫废,朕受教之,绝不违背祖宗遗训,绝不废伐辽之事。”

  蔡京听见心花怒放,知道自己这一宝算押中了。朝臣听见蔡京都站出来支持伐辽,谁还敢出列反对此事?徽宗看着群臣鸦雀无声,再无人反对,对蔡京更是满意。又问道:“蔡京,对水泊匪盗之事,你有何看法?”

  蔡京忙行礼道:“臣的看法早便对陛下言过,那便是上上之策,一来我大军可及早备战不需纠缠于盗匪,二来用本地之兵治本地之匪,轻车熟路灭匪更加快捷。”

  徽宗讶道:“你是说济州义勇?”

  蔡京奏道:“正是,记得紫宸殿臣与童贯大人有赌约在先,一月为限剿灭水匪,现今已过一十八日,只怕童贯大人是不能兑现诺言了。臣请陛下征召济州义勇前去剿匪,以全北伐大计。”

  童贯急忙道:“陛下不可,这一月之期尚未到,怎可调回禁军用民军剿匪?”

  蔡京缓缓问道:“童太尉,这一月还有一十二天,你能立下军令状剿灭群匪么?三万大军在毫州徒费粮草,损兵折将,你究竟要让水匪横行到几时?漕运中断江淮物资不能北上,用什么来筹备北伐?”

  童贯默然无语,徽宗心中只关心自家北伐之业,收复燕云,自己好做个不弱秦皇汉武的一代帝王,至于这水泊几千小贼谁去打发他也不放在心里。

  见童贯无语,徽宗不耐说道:“就依蔡相言,征调济州义勇五月初一赶到汴京,着吴迪觐见,南下淮南剿匪!”

  事已至此,童贯唯有泱泱退下,蔡京在朝中大获全胜,一挽颓势。

  官家见再无大臣上奏,便宣布退朝。蔡京志得意满,在无数大臣簇拥之下,满心欢笑打道回府。童贯则是咬牙切齿,恨恨而去。

  蔡京满心欢喜回到府中,屁股还未坐热便把蔡绦喊了过来。

  蔡绦看见蔡京满脸欢笑模样,便知道今天朝会父亲定是扬眉吐气,自己也是开心的紧。

  蔡京看着自己的儿子,满意之极。

  从所未有的柔和语气说道:“我儿的确是长大了,能帮上为父了,你也该看出来为父今日高兴。今日在朝堂上,你是没看见童贯那个狼狈模样,看得为父真是于心不忍呐。”

  蔡绦心中暗笑,不忍?父亲是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吧!

  蔡京笑了几声又说道:“约之,官家今日在朝已经颁下旨意,着济州义勇五月初一到达京师,城外驻扎,待吴迪觐见之后即可启程,赴毫州剿匪。你一会派个亲信家人去交代吴迪一下,现在便预先作好准备,一到毫州,便要已摧枯拉朽之式剿平匪盗,决不能耽误时日。”

  蔡绦点头应是,可还是有些疑虑:“父亲,童贯当日应承去剿匪,派出大军名将也要了一个月时间,吴迪只三千人马,且兵甲不齐,这样要求怕是有些难为他了。”

  蔡京哈哈大笑:“约之啊约之,你答应吴迪什么条件了?还要和为父耍弄你的那点小聪明?我想现在的梁山水泊,最大的匪便是吴迪吧!派他去剿灭自己,那还不能兵到即平?你有什么话便直说,只要为父不为难一定办到。”

  蔡绦不好意思的笑笑,正要说话,蔡京正在兴头上,却又止住了他:“你先别说,让为父来猜上一猜。”

  蔡京沉吟道:“你给吴迪开出的条件只能是两个,一个是科场的功名,这是他的晋身之阶,不过他现在正是丁忧之期,短期是不可能了。另一个也是功名,丁忧唯一不避的便是兵革之事,那就简单了,你方才说义勇人数不过三千,那便是想让他扩编。又说兵甲不齐,便是给他军备。你说为父说的对不对?”

  蔡绦大惊,自家父亲平时不显山露水一板正经,竟是将他心中的想法猜得一清二楚!蔡京见他惊恐,安慰道:“你莫要惊慌,我连你为何要如此帮他都能猜到。”蔡绦惊疑不定:“父亲,您说说看。”

  蔡京又说道:“原因不外几点,一是义勇若强,北伐必可用上,到时候引荐之功万万不能少了为父的一份,二来吴迪现在与童贯结下大怨,若要北伐必是童贯为帅,童贯为帅吴迪定是危险,要不加强他的人马军备,只怕他是难回了。这第三,吴迪若要几年内入得朝堂,必要有偌大名声铺垫,你便是在为他打下基础,兵锋一指,挡者披靡。是也不是?”

  蔡绦深拜:“父亲教导,孩儿佩服之至,我的确有这些想法,不过只是第一条与第三条,这第二条孩儿却未曾想到。”

  蔡京抚须而笑:“你派人告诉吴迪,需要何等样装备辎重,及早报过来,我着三司兵部工部即可为他准备。他一到京师便可领取。不过扩编一事,须得他剿平盗匪之后才能商议,有功才可赏,那时我也好向官家进言,荐他做个北伐先锋!”

  蔡绦躬身施礼:“孩儿这便去办。”

  蔡京父子在商议如何趁热打铁,童贯高俅也在一起商议如何扳回一局。童贯今日脸算丢到家了,本身作为一个阉人,他已经坐到太尉,开府仪同三司这等至高尊位上,便饱受文人士子百官争议,他唯一可以倚靠的便是军功。

  现在蔡太师釜底抽薪,要在这军功上扳倒他,他要是倒下,还如何翻得了身?

  高俅连他还不如,一点倚靠都没有,做这太尉三衙统领位置全仗着官家的宠信。平日备受百官口水,干得最多的便是嫉贤妒能,将只要是有些才干的统统压住,不叫人动摇了自己的位置。

  这吴迪听说既能统兵,又是个有文才的士子,倘若他得了势哪还有自家的立足之地。

  于是两人立刻结为一体,商议如何打压这事情。两人商议来商议去,却也拿不出个好办法,官家在朝会上下的旨意,万万是更改不了的,何况吴迪还有蔡太师扶持。

  商议不成,高俅也是无奈:“童枢密,我已束手无策,此事暂时搁置,待来日再说,我还要去筹备金明池争标一事,端午将近,我这要去督促演练。”

  说道金明池争标,童贯眼睛一亮,他击掌而起:“我有法子了,不过要高太尉帮衬一把。”

  高俅哪会不愿,当即表态:“枢密使请说,高俅无有不应。”

  童贯笑道:“还是得高太尉提醒,我想济州义勇,成军不过数月,只是民军又见过什么世面?咱们这计策便定在金明池争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