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府

林莞看她大惊失色的样子，不想吓她，就转移了话题，“上膳吧，我饿了。”新霜一听果然不再纠结这事，忙着给林莞传膳去了。

　　不一会，桌上就摆满了，白米粥，如意卷儿，千层糕，灌汤包……林莞没别的爱好，但在吃上那是绝对讲究的，在林府时，不被待见，吃穿都不细致，雇个厨子都要藏着掖着。这下到了秦府，可撒开了讲究了。

　　饭桌上，林莞小口小口的吃着饭，她向来细嚼慢咽，新霜趁着林莞吃饭的功夫，在她身边嘟囔，其实也不全怪她，实在是她着急啊，她们来秦府都这么多天了，秦铮始终就没回府，倒像是把林莞晾在这似的。

　　“夫人，你说这将军有那么军务繁忙吗？”林莞撕了一小口饼子放进嘴里，嚼了十好几下才咽下，她慢条斯理的开口“你管他是真是假呢？咱们过的舒坦不就得了……”

　　“夫人，您不能这样想，你是将军夫人，您得……”

　　林莞知道她没说完的话，她是秦铮的夫人，夫为天，她必须要服侍他，讨他欢心，才能在这秦府里长久的立足下去。

　　来到秦府的这几天，林莞把秦家摸清楚了，秦家人口简单，在京城时也就老太太，秦城夫妇和秦铮，秦舒这几个人。

　　到了梁州，秦城战死，秦夫人没几年也因病去世了，老太太年纪大了，一心向佛，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是在檀山寺院里住着，秦铮又军务繁忙，这偌大的秦府，就只有秦舒这一个正经主子了。

　　而如今林莞所住的这座秦府，是秦铮打了胜仗后圣上亲赏的。当年秦家被贬至此处，虽在京城时未被未罚没财产，但路远迢迢，到了梁州之后已所剩无几，所以前几年秦家过的颇为艰难。

　　好在后来秦铮争气，又挣下了一份家业。

　　这宅子和邺城林府自是比不得，但好在地方够大，分为前院和后院两部分，前院林莞去不得，这几日，她把后院转了个遍。

　　老夫人所居住的寿安堂在院的东面，穿过一个东西的走廊，向南拐个弯，便是南大厅，会客用的，东西方向各两个小院，除了林莞住这个，另外就是秦铮的妹妹──秦舒的住处。

　　其余厢房若干。这北方院落自是没有那小巧玲珑的亭台楼榭，小桥流水，但整个院落还算四通八达，轩宇壮丽。

　　林莞到了秦府后，即被管家安置住进了秦铮的院子─西院。

　　管理整个秦府的，是一位老管家，名叫罗成。

　　这罗成已年过五十，头发已半数花白，微微有些驼背，穿一身深青色的圆领直缀长衫，他是秦家的老人了，秦家在邺城时他就在秦府当管家，后来秦家被贬到梁州，他更是一路追随，因此在秦家威信极高。

　　林莞来到秦府第二日就与他见过，他前来拜见夫人，林莞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觉的他对自己仿佛有些敌意。

　　林莞养了几日伤，如今大好，便腾出手来打理院里的事。

　　虽说秦铮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但林莞已经嫁过来了，就得打起精神了往前看，大宅院里人多是非就多，先前在林府，大夫人的治家手段林莞是看在眼里的。只有将这些人管好了，日子才能过的舒坦些。

　　一个午后，阳光暖暖的，林莞吩咐新霜将西院的人都召集到院里。

　　很快，大家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整齐的站成了两排。

　　整个西院，可能因为秦铮平时甚少居住，丫鬟不多，也就五六个，打扮的都规矩，当中有一个小丫头，瞧着颇有几分姿色。

　　林莞刚来，诸事不清楚，叫他们自己一一报上了名来。等到轮到那个被林莞看着有几分姿色的姑娘时，她微微向前一步，仰着小脸，大声的说道“我叫罗妍。”林莞侧目，她不但不像他人一般自称奴婢，言语间还颇为骄傲。

　　林莞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心里记下了她的长相。报名完了之后，林莞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大意就是让他们好好干活，不要投机取巧之类的话，众人行礼称是。

　　只有那个唤做罗妍的小姑娘，一脸的不以为意，眼神里颇为倨傲，林莞只装作没看见。

　　向新霜招了招手，新霜会意，从屋里拿出一个木匣子，打开是些小首饰，拿过去，一一分给了那些丫鬟。

　　大家领了赏纷纷向夫人道谢，林莞不动声色，依旧观察着那个罗妍，新霜拿给她的是件银蝴蝶耳环，小巧精致，她虽然没有行礼道谢，但是一双眼睛仿佛黏在上面似的，看的出她颇为喜欢。

　　家丁们则各赏了些散碎银子。赏赐完后，林莞就让他们散了，各做各的事去了。

　　回到屋里，林莞神色有些倦怠，想要小憩一会，新霜吩咐两个丫鬟去铺床，两个小丫鬟是亲姐妹，一个名唤青黛，一个名唤白芷，从小父母双亡，京中没有亲人，跟着林莞陪嫁来了梁州。

　　林莞坐在妆奁前，新霜正在给她拆头发，她想起刚才的事，便问“刚才这几个人里，你有没有发现一个特别的？”

　　新霜嫌弃的说道“怎么没瞧见，那个叫罗妍的，眼睛都快瞟到天上了。可笑还以为她有多大本事呢，拿了夫人的赏赐，眼珠子又好似长在了那上头，没出息。”

　　林莞笑道“你的眼睛倒是挺尖，我也看见了，怪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可爱？”新霜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看她就是不知尊卑，夫人怎么不发落她？”

　　“咱们初来乍到，还什么都不清楚呢，你去打听打听那个罗妍，说不定还真有什么身份呢。”

　　“好。”新霜应了。

　　林莞只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她醒来时青黛在门外候着，听见林莞唤人，连忙进去，走进床边，将床幔挑起来。

　　林莞起身，由她服侍着穿好了衣服，正梳头时，新霜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一进门就大呼道“果然让夫人料对了。”

　　林莞正在梳头，闻言也没法转过去，只能背对着她问道“让我料对什么了？”

　　新霜走到她旁侧，回禀到“那个罗妍，还真有来头。”

　　“哦？”

　　“她是那个管家，罗成的孙女，听说是罗成只有一个儿子，早年间死了，儿媳走了，留了一个孙女跟他相依为命。他对这孙女啊，宝贝如命。”

　　正在梳头的青黛好奇的问道“这么宝贝，怎么还让她做丫鬟？”

　　新霜愣了，这她就不知道了。

　　“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林莞淡淡的说。两个丫头不解，林莞解释道“秦府这么多院子，偏偏将她安排到了西院，这不是冲着做丫鬟来的，只是冲着做主子来的。”

　　两个小丫头这才明白，新霜心直口快，啐道“就她也配！”

　　林莞默然，这可真不好说，毕竟小丫头长得还是挺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