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垂着眼,从果脯摊上随便捡了几样,便让傅燕钧给钱。
贺音嘴里吃着,手里拿着,眼睛还盯着太子手中那包油纸包的果脯。
太子将油纸包塞到贺音怀里,看了看略深沉的天色:“去吃饭,吃完去逛游船节。”
“好哦!”贺音腮帮子鼓鼓,包着一嘴的果脯含糊不清地说道。
贺音的食量已经大到让傅燕钧觉得诡异了。
正常的小姑娘不应该这么能吃的。
贺音这简直就像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一样,整条街都给她吃遍了。
傅燕钧晃了晃空空的钱囊,扔回道士怀里:“换个钱囊,这个空了。”
道士哭着从大袖子里摸出另外一个鼓鼓的钱囊递给傅燕钧。
他能拒绝吗?
不能!
为什么呢?
因为爱情。
太子手上有他的诸多把柄,比如可以让整个月池村的男人上山拆掉他庙的把柄。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居然会遇到太子这种魔鬼。
“想吃什么?”太子问道。
“我想想。”贺音看着一条街的招牌,细细思考了一下:“先吃这家面。”
然后他们晚饭吃了三家店。
待贺音终于吃饱喝足地走出来时,天色已是一片深邃的夜蓝。
街道上游人比白日里多了几倍,顿时变得有些拥挤。
人流去的方向,都是尧城最大的主河道那方,也是尧城最为出名的“花河街”。
尧城虽然不大,毗邻延绵山脉,但水路通畅,进京的水路都是走尧城,然后从尧城绕道青山城,再行入京。
商贩是很少这般行路,除开那些只能用船运的货物;故而尧城来的多是旅客,游船节也因此而来。
而尧城最为出名的,除了游船节,那便是花街。
尧城的花街与其他地方不同,大都是临河而建,楼一面朝街道,一面是河道,行酒作乐都是在一只小船上,船头一个小厮,船尾一个船夫,中间是带帘子的船厢,拉起帘子邻水而乐,拉上帘子,在船厢内谈论连起兵造反辱骂皇族等事,都丝毫不惧,毕竟无墙,也自然无隔墙有耳。
京城许多达官贵人闲时度假,便多来尧城享乐。
而这些花街的楼,许多幕后的主人,也与京城的王公贵族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太子和傅燕钧、道士三人也跟着贺音从店里出来,傅燕钧手上拿着巴掌大的一坛酒,道士同,太子负手,两手空空。
看了一眼这人潮,又低头看了一眼那傻乎乎的贺音,太子伸手去握住了贺音的手。
贺音正在感叹千灯照夜、人如海潮的场景,冷不丁手突然被握住。
抬起头,是太子。
太子的右手握着她的左手。贺音又老脸一红。
太子的手光滑细腻,完全不像傅燕钧和道士那般掌心指肚都生着硬茧。
所以说太子看起来很凶,其实战斗力为零?
太子的手凉凉的,像夏天正热的湖水,虽然凉,但温润很舒服。
刚刚吃太多出了一身汗的贺音捏着太子的手,舒服地整个人都快贴到他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