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院子,景舍的随从看起来应该是当过兵,腰板直,右眼下也有一道不大刀疤,走起路来也是大大方方,唯一的缺点就是似乎有跛脚,走路有一点瘸。
随从看了慕醒一眼,便知道此人就是庄周。
昨日那些刀斧手里就有他。
只不过,他已经站到慕醒跟前了,却发现慕醒根本就没有搭理他,而是在看着天空,似是在想什么。
随从刚准备呼唤一声,就被秀儿拦下。
“我家先生现在应该是又领悟到什么,正思考呢,烦请不要打扰。”
秀儿的阻拦自然是起到了作用,随从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做什么过火之举,只能按捺住自己本身就急的性子,安心等待。
而此时正在“领悟”的慕醒,则是在想自己之前到底是如何回到家中的。
昨日我怎么回来的?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为啥我一点也不记得自己从县尹府里走出来的场景。
我只记得自己在拜别县尹景舍后,就走出了门,走出大门后,右拐......
右拐然后呢?
我为啥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我昨日到底怎么回去的。
就在慕醒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时候,一只头顶提醒条框的林暮默默路过。
【系统提示:昨日的酒后劲极大,宿主刚出门右转,就醉倒在地,是上蔡县县尹派人将宿主扛回来的。】
慕醒:......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一点也记不得了!
慕醒从“领悟”的状态走出,缓缓收回目光,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脖子,然后就看到一个身材有些高大的男子正站在自己面前,重点是,这家伙正把拳头捏出嘎嘣嘎嘣的声响,脸上更是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我嘞个去!
“阁下要做什么!在下不过是想了下山川岁月,阁下就想揍在下不成!”慕醒有些后怕的往后挪了一步,昨日的脖子上架刀的经历对他历历在目,幸亏昨日醉酒,睡得死,不然做梦都能被吓醒。
然后慕醒又冲秀儿低语道:“秀儿,这家伙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先生,这个人已经站了好一会了,是先生想事想的出神,才一直没发现。”秀儿也是娇声低语地回应道。
至于刀疤随从则是眼角疯狂抽搐。
这位大人是脑子有问题?
当我耳聋听不见?
慕醒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又想起来自己刚刚接到的任务,才想起来门外那个景舍派来的人就是眼前这个暴力特征十分明显的家伙。
嗯,要不是系统提醒他没有接受任务奖励,他都忘记昨日他出门就断片了。
“你是县尹大人派来请我的?”
“没错。”刀疤随从恭敬的回了一句,声音甚至有一点怪,调调听起来有些耳熟,有那么一点像......
哦!
“太无敌而找不到对手,也是一种无敌的忧伤。”
就是跟这句话像。
这句话是......
算了,不能再磨蹭下去了。
“我也大体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你不有细说,直接带路就好。”慕醒整理了一下衣物,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衣领的位置。
嗯,没有吃酱肉留下的酱汁。
嗯,这一身很完美!
“真的不用......”这个随从可能有点一根筋,觉得自己没有细说,就是没完成好景舍吩咐的任务,所以,忍不住提了一句。
只不过,他还没说完,慕醒就直接打断道:“应该是什么案子发生了,所以,废话少说,带路!”
“唯!”刀疤随从愈发觉得这位先生十分的怪异,奇怪,诡怪......反正就是各种怪,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说什么,便恭敬的,有些跛脚的在前面带路。
“秀儿,去把唐鞅那个臭小子叫起来,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起床!要是他还敢赖床的话,就不让他吃饭!饿他一顿!”慕醒从门口的一个手提木箱里抽出了十条上层的木条,说道,“把这十道题给他,让他做完,回来之后我就连带着昨日的一并检查,告诉他,若是想偷懒,就等着挨罚吧!”
在听到秀儿乖巧的答应后,慕醒便从案几上用筷子挑起最后一块酱肉塞进嘴里,便大步跟上已经有点走远的那个跛脚带路的刀疤随从。
......
“庄兄,昨日休息的挺好啊!”景舍一上来就给慕醒一个大大的熊抱,完全没有了昨日给人的感觉。
慕醒感觉今日的景舍跟昨日的景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当然,这种事情怎么能说透呢。
慕醒很自然的回应了景舍一礼,然后笑着说道:“县尹大人,昨日你为何不说你这酒后劲贼足的?!”
“我这不是看庄兄的酒量如此好,应该是个爱酒之人,爱酒之人,应该能尝出酒的后劲是不是很足吧?”
我信你个大头鬼!有的人只能尝出酒的味道,酒的年份,还没听说过谁能尝出酒的后劲的?!
当然,慕醒还是不能明说,只能笑着说道:“我的确爱喝酒,不过我那是瞎喝,只要喝的痛快,过瘾就好,至于酒的后劲足不足,这个我是尝不出来的。”
慕醒不想在这醉酒一事多说,特别是自己还是景舍派人送回去的,别说有多丢脸了,自己一个三十岁不到的人,喝不过一个快五十的人,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知道县尹大人将在下唤来,是有何事?”
“哎,你是不知道,上蔡县,说是一县之地,是在曾经被我楚国所灭的蔡国之都,才称得上是一县之地,自从上蔡沦陷,被我楚国拿下,这一县之地,就算不得一县了,只能联合北面的蔡阳邑,东边的平舆邑以及西边的畐焚邑合称为一县之地。”
“然后呢?”
“就在昨日,蔡阳县南边的村落里,出了个杀人案,不过死者是个已有家室的男子,但死者被一场大火烧焦,当然,火没烧旺,就被邻居救了下来,但是实体基本上没烧焦,若不是男子前不久刚刚跟邻居打过招呼,不然,还不知道尸体就是死者,当然,家基本上是没了。”
“为啥找我?”慕醒问出了一个自己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为啥出了命案就找我?
“先生在宋国处理过大大小小近十起命案,我这里都听到这个消息了,我也不擅长这个,就请先生你了。”
“路远不远?”
“不远,做上马车,应该一两个时辰就到了。”
“那行,县尹大人就带上一些随从,一起去现场看上一眼吧!”
“先生答应就行。”说完景舍就不由分说地重重的拍了拍慕醒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留下慕醒再一次怀疑起一件事来。
昨日的景舍跟今日的景舍,是一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