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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至北平(二)

从初见开始,云衣就不待见花容,总觉得她心思太重,来秋落楼是另有目的,生怕郁秋谪看不出来。

  郁秋谪无奈,花容什么心思,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这云衣像个小大人似的,居然考虑起了他的终生大事。

  “经验?那云衣考虑过自己以后吗?”

  “考虑过,比如刚走过的那个列车员就长得不错,深得我心。”云衣开玩笑似的说道,刚刚路过的分明就是个女列车员。

  “只是啊,跟三爷待久了,眼光都高了……您说是吧。”云衣挖了勺饭放进嘴里,饭粒粘在嘴角,像极了刚熟悉了秋落楼的时候,吃东西狼吞虎咽的,像流浪的小猫,郁秋谪微笑着帮她擦干净。

  云衣的眼睛弯弯的,心里难受着,花容说过的话一直在她心里挥散不去,以前不懂事,总闹着郁秋谪撒娇,现在想想,她跟郁三爷,一个天,一个地。

  “要是您心里也有云衣该多好啊……”

  想着,她的眉头忍不住地皱了起来。

  花容远远地看着他俩,心里不是滋味。

  她是被人从黑市买回来的,本是应该被人买到府里做个姨太太,又或者卖到哪个风月场所讨好男人。

  她应该还算幸运的。

  那人教她琴棋书画,把她捧在手心里养成了大小姐,如今那人要她靠近郁秋谪,即便百般不愿意,她也不得不来,只要是他要的,哪怕是命……

  只不过,自始至终,她在那里,只是一枚棋子。

  “小姐……”一个男人在花容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花容听完示意他离开。

  “三爷啊,若不是他要我来,我真不希望拆散了你们呐。”花容小声念叨着,戴上了帽子离开了车厢。

  “三爷,花容小姐去哪了?”郁秋谪带着云衣到了一家饭店,却没了花容的身影,只剩下两人。

  郁三爷道了句不知,就走进了饭店,云衣跟在身后,调整了一下帽子。

  “两间房。”郁秋谪把东西放在一边,拿了证件。

  前台抬眼看了看两人,没好气地地说只剩一间了。云衣跟郁秋谪对视良久,前台没了耐心,轻拍了下桌子,“爱要不要,两个大男人要那么多房干嘛。”

  云衣一时脾气上来要跟前台理论,被郁秋谪拽住了颈后的领子,“无妨。”

  郁秋谪向前台道了声谢,拿了东西就上楼了,她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跟在了他后面。

  深夜,云衣躺在郁秋谪身边,探出一个小脑袋,郁秋谪侧过头问怎么了,她也只是摇摇头。

  要下雨了,风敲打着窗户,窗帘鬼魅般的飘着,云衣盯着窗子,手紧紧攥住被子往上拉,只露出眼睛。

  郁秋谪睡觉很老实,睡前是什么样子,中间就不怎么再变了。

  一道雷闪过,房里突然一亮,气氛更加的惊悚,云衣下意识的往郁秋谪怀里蹭。

  雷声大作,吓得她翻过身着急往郁秋谪怀里钻,把他闹醒了。

  郁秋谪睁开眼,发现云衣整个人都躲进了被窝里,他怕闷坏了她,轻轻掀开了被子,只见她微微抬头看着他,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扯着他的衣服。

  “没事了。”郁秋谪侧过身把云衣护进怀里,安慰地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头顶。

  云衣不愿意放手,手心里的汗浸湿了他衣服的一角。

  次日。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新,在阳光的照耀下整座城都显得格外清晰。

  云衣戴上帽子,藏起了长发,像个小跟班跟在郁秋谪身后,跟着郁秋谪去谈生意,还到店里帮慕乔买东西。

  “真羡慕慕夫人。”云衣扒在人家柜台前,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

  “喜欢什么自己挑。”郁秋谪在一旁淡淡出声。

  今天他穿了身长褂,没了平时的那种心思深沉的感觉,平易近人了些。

  云衣眼前一亮,挑了好久。

  店主是个上了年纪的婆婆,她慈祥地看着云衣,一眼就看出了她是个女孩子,笑容渐深。

  “您对您夫人真好。”付账的时候婆婆拿了个小香囊出来,递给云衣,“这是送的。”

  婆婆看着郁秋谪看云衣的眼神,心里像吃了蜜一样。

  喜欢一个人,眼睛是不会撒谎的。

  云衣没听到前一句话,向婆婆道谢着,拿着那香囊,满心欢喜。

  郁秋谪向婆婆恭敬地微微一笑。

  那是,云衣第一次见郁秋庭,也是她第一次来到郁秋谪幼时待过的地方。

  “秋谪。”一个跟郁秋谪长得很像的男人迎了出来,他就是郁家的老二郁秋庭。

  与郁秋谪不同是,郁秋庭多了不少富贵的气息,一身西装,光洁白皙的脸,棱角分明的五官,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峻,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了如美瓷般的肤色。

  郁秋庭把目光移到了云衣身上,“这位是?”

  “云衣见过二爷,云衣是秋落楼里的丫鬟。”她往后退了一步,尽可能地躲在郁秋谪身后。

  郁秋庭笑了起来,领着郁秋谪跟云衣进了正厅,还念叨着郁秋谪什么时候还带个女孩子回家了。

  说的云衣脸红一片白一片的。

  北平的郁府比秋落楼大了许多,郁秋庭让下人给云衣安排了房间,再见到郁秋谪时已经是两天后,准备回秋落楼了。

  两人准备返程了,火车停站的时候,云衣从上面蹦着下来,伸了个懒腰,帮郁秋谪提过箱子。

  “三爷。”一群人围住了两人,带头的人恭敬地行了个礼,“罗长官听说您回来了,请您到府里一聚。”

  云衣躲到郁秋谪身后,来了这么多人,罗雨承分明是不想给郁秋谪拒绝的权利。

  郁秋谪微微一笑,“这是不给在下拒绝的余地啊,那还烦请副官带路?”

  罗畅,罗雨承家的副官,长得清秀,像极了学堂里的学生,一身军装,有几分禁欲系男神的感觉。

  云衣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而她的身后又跟了一堆人,心里隔应的慌。

  “郁三爷,许久不见呐。”罗雨承见郁秋谪踏进饭店,便站起来身来迎郁秋谪,面带笑容,郁秋谪也恭敬地回了个礼谢过了罗雨承的款待。

  云衣看到了那日拜访秋落楼的高和,皱着眉扯了扯郁秋谪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