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婆婆直起身,目光扫过屋内其他三人的脸,缓缓道:“老身且去为谢姑娘写药方备药,两位公子与谢姑娘慢谈。”
她未多逗留,带着包好的书慢慢走出了屋子,脚步轻似羽毛落地。
谢恒安很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眼眶居然是干的。
两世为人,已经将自己的心磨砺到如此坚硬的程度了么?坚硬到,就连听闻自己的死期,也不曾有丝毫落泪的冲动了。
萧岑目光凝重地看着谢恒安,终究却未能说出半个字来。
“等等……”谢淮明眼含热泪,叫住了已经走出门的黄婆婆。
“婆婆,我这里还有……还有这样一对东西,劳烦您瞧瞧,看看这东西是否有异。”谢淮明压抑着喉头哽咽,对黄婆婆说道。
黄婆婆点头,接过了谢淮明递过来的小锦盒。
她只打开瞧了一眼,便道:“谢公子,此物不消说,也是一种毒物。”
“也是毒物?”谢恒安与谢淮明几乎是同时嚷嚷出了口。
黄婆婆笃定地点了点头:“此物从前在宫中最是流行,形似鸳鸯,里头却是一味堕胎药。”
谢恒安与二哥对视一眼,又对彼此点了点头。
“这堕胎药呈膏油状,会缓缓渗出,非常不易察觉,莫说经年累月,就是这么接触上几个月,恐怕腹中几个月的胎儿也该滑落了。若是未能怀孕的妇人……只怕想怀孕,也没那么简单了。”黄婆婆说着话,合上了那个锦盒,与书放在一起,一并带了去。
“谢公子,我写药方,需要您帮忙配药,可好?”踏出门外的黄婆婆瞧了一眼屋中的三人,叫了谢淮明出去。
谢淮明知道,黄婆婆是想将药物配给他看,毕竟现如今,谢府里真正能彼此信得过的,只剩他们兄妹三人了。
看谢淮明与黄婆婆二人走远,萧岑才缓缓开口,道:“你仿佛并不难过。”
谢恒安望着兄长的背影,笑道:“人终有一死,不过是到时候了而已。”
萧岑摇摇头:“你的大计划呢?不实现了么?”
谢恒安两手一摊。
她很想跟萧岑说说,她也不是没死过,死的确可怕,但现在她除了安然接受,难道还有什么旁的办法不成?
指望同枝会法外开恩还是指望赵仙仙良心发现?
“可惜生错了地方,不然还是一名死士的好苗子。”萧岑不再多看谢恒安一眼,而是将目光放诸至门外,看着外面的青天白日,叹息道。
“萧公子。”谢恒安被方才萧岑的话激怒:“我有自己的主见,请你不要代替我,轻贱我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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