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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落霞村(二)

翌日,张云帆从熟睡中惊醒,头痛欲裂,伸手锤头,方才勉强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自己受尽折磨,且马上就到了进京考试的日子,于是准备出逃,不料被父亲张程发现,父亲猜到自己要逃跑,对我拳打脚踢,慌乱之下我失手杀害了父亲张程,心虚之余只好趁着夜色将张程带来深山,挖了坑埋了,还有…还有?

  怎么回事?明明感觉还发生了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还有…还有自己为何会躺在此处?为何会在此熟睡?张云帆努力回想,想要弄清楚这一切,可不知怎的,只要自己感觉快要记起来了,就开始头痛欲裂,心悸加速,好似要喘不过气来。

  如此痛苦,哪里是读书人能忍受的,重复几次过后,张云帆终于放弃了回忆当晚发生的事情。

  真相,从来都是无法轻易揭开的。

  张云帆本就是个柔弱的书生,杀了父亲这件事情对他影响很大,甚至到了无法面对自己的情况。

  可现下杀戮已经种下,再没有回头的机会。张云帆只得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去。

  心中宽慰自己,摆脱了张程,自己可以免于棍棒,自己可以上京赶考,自己可以有个好的生活,这是好事,虽然这是自己犯下的过错,可也帮到了自己免于父亲无理由的打骂,也救下了在张程肆无忌惮的抢劫恐吓下深陷火海的百姓。

  只要结局是好的,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这样想着,心情果然舒畅了许多,张云帆心里盘算着明日我就出发赶往华璃城,自己虽没什么本事,但好歹考了个秀才,去城里写写字画拿出买了还能攒一点路费,日子虽说过得紧紧巴巴,但至少不用再挨打受骂,吃张程的鞭子。

  他没发现,自己在盘算的时候,身后不远处,有一抹黑影立于树梢,看着张云帆发出轻微的冷笑,喃喃道:“好戏才刚刚开始呢!张云帆,好好享受吧!马上他们就能见识到你的威力了!他们欠你的东西,总会还回来的!千倍百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边,张云帆刚刚驶过山头,准备下山,在树林里面偶遇了同村的曾二牛和陈三儿,这两人一直以来都以欺负张云帆为乐,张云帆看见他们就紧张的不行,怯怯弱弱的绕过他们,想避让他们。

  曾二牛、陈三儿,两个村里出了名的好吃懒做,今天被各自的母亲强迫来着来山上砍柴,本就心中有所怨气,没地方发泄,这会儿张云帆又撞上他俩,简直就是送上门的撒气沙包。

  二人一前一后,拦住了张云帆的去路,曾二牛满脸横肉看着张云帆笑的得意。张云帆害怕极了,顿时吓得口齿不清。

  “你……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张云帆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自己,将头深深的埋在胸上。

  曾二牛看了一眼陈三儿,贱兮兮的笑到,说了句:“你听,他问我们想干嘛!陈三儿,我们要干嘛啊?”

  “嘿嘿嘿,我们当然是要狠狠的收拾你了。你那个酒鬼老爹平日里可把我们害的不清啊!现下他不在场,你看我们如何收拾你!嘿嘿嘿嘿!”陈三儿一会笑,一会儿眼中带怒的说到,想想前日张程从他们手上抢走了的几个铜板,心中就更是气愤,脸上的表情都更怒了!

  蹲这小子好几天了,这下可算是蹲到了,这次兄弟俩定要把张程在我们这拿走的东西向张云帆讨回来!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你们找他去!别打我,别打我!”张云帆说着说着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模样甚是可怜。

  “你说不关你的事就不关你的事?你老爹在我这拿了二两银子,俗话说父债子偿,你快还爷银子,爷高兴了自然放你下山,不然!爷要你的命!”说着,还顺势踹了张云帆一脚。

  张云帆本就吓得腿软发抖,被这一踹更是站不稳,直接摔在了地上,他已经不敢去质问陈三儿这种身上没几个子儿的人哪里来的二两银子,毕竟他也知道,这也只是他们寻个理由收拾自己而已!即使没有这回事,他们一样会狠狠的收拾他、欺辱他!把他当做玩具,被玩弄是他的宿命!

  曾二牛瞧见张云帆这弱不经风的胆小胚子的样子,心中一阵得意:“瞧瞧你这幅胆小的样儿,我不过是给你一脚,你就站都站不稳,简直就是个姑娘家,你这幅模样我看着真是爽,越看越爽!”

  陈三儿听了曾二牛的话,上下打量着张云帆,张云帆感受到有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缩地更紧了。

  陈三儿怎么可能放过他,他直接伸手将张云帆从地上直接拽了起来,再将张云帆的下巴狠狠抬了起来,张云帆觉得自己仿佛被当做了调戏的姑娘,瞬间心中一阵恶心,立马将头转向一边。

  陈三儿见状甩了他一巴掌,狠狠的说到:“让老子瞅瞅,不然,有你小子好看的!”

  张云帆定定的站在那里,再不敢动,只能由着陈三儿看。

  陈三儿看着文文弱弱的张云帆脸上的笑意逐渐泛滥,他竟动起了邪念,抬眼示意曾二牛。

  曾二牛此刻也有同样的想法,就像是收到了指令一样,立马开始疯狂扯着张云帆的衣衫,张云帆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开始拼命反抗,就像一只落水的公鸡拼命的扑动翅膀,妄图吓走身旁的两个登徒浪子。

  可在曾二牛和陈三儿看来,这根本不是反抗,比起反抗,这更像是一种变相的邀请!

  他们满脸淫笑,嘴中念念有词:“正好老子还没娶到媳妇儿,不知道女人什么味道,虽然你是个爷们儿,但你长的这样白白净净,身子柔若无骨,正好让老子解解馋!”

  “不,不,不…啊…唔…,滚开,滚啊!滚!”张云帆此刻外衫已经不知道被扯到哪里去了,里衫也被扯开一半,白皙的胸膛漏在外面,看起来淫乱不堪,奋力的推赶着陈三儿和曾二牛。

  张云帆哪里是他们二人的对手,他的反抗也仅仅只能激起他们更高的兴趣而已。

  两人动作的更欢了,眼看着就要得手了,身下的人突然有了异动。

  张云帆先前还清澈无比的眼神,不知道怎得一下子眼球扩散,连同眼白一起变成了黑色,没有一点儿光彩。

  他手上一用力,陈三儿、曾二牛竟然直直的飞了一米远。这哪里是人,这简直…这简直是妖怪啊!

  “啊……快跑,妖怪!妖怪!快跑!”

  二人迅速爬起来向山下跑去,连衣衫都未来得及整理。

  却不想,张云帆突然手臂随意摆动两下,竟像飞燕一般,直直的朝二人飞了过去。

  曾二牛蒙头狂奔,不想竟撞着什么东西,软软的,就像是……就像是个人!他怯怯的抬起头,果然,张云帆站在自己的跟前,还没反应过来,曾二牛脸上已经留下了两道长长的伤口,又细又长,就像是鹰爪抓出来的模样,皮开肉绽,伤口疯狂往外渗血。曾二牛

  陈三儿亦是如此,两道伤痕、丑陋有怪异的盘在脸上。

  二人已经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朝着山下狂奔,比起两道伤痕,他们更怕把自己小命交代在这里。

  张云帆本应是有能力将他二人的性命拿下的,可不知怎的,竟没了动作。

  几秒后,背后缓缓走出了一个人。

  一袭黑袍,看不见面孔。

  他抬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张云帆眼睛里的黑雾渐渐退了去,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继而倒在了树林,静静的睡去。

  ……

  陈三儿和曾二牛二人回到村子里后,就像中邪一般,嘴里只会喊着一句:“妖怪!妖怪!有妖怪!妖怪……”

  来来回回这几句话,再搭上脸上两道深深的伤痕,把村口的小东子吓坏了,连忙去通知陈大娘和曾大娘。

  陈大娘和陈大娘见到身体健硕的儿子被伤成这样,心疼极了。

  “哎哟!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曾大娘说到。

  “三儿啊,娘叫你少出去瞎晃悠,你怎么就是不听为娘的话,要跟些不三不四的到处跑!伤成这样了,要为娘怎么办哦!”陈大娘也哀嚎到。

  曾大娘当然听出了她说的话啥意思,愤愤的说道:“陈大姐,你这是什么话,我让二牛上山砍柴,是你儿子非要跑去找我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撺掇陈三儿跑到我们山上去砍柴!偷我们家柴就不说了,还要污蔑我儿!你当我好欺负?”

  “谁知道你儿子跟我们家三儿使了些什么招数,让我儿子天天跟他混在一起。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

  “别吵了,太公来了,陈大娘、曾大娘你们先让开,让太公看看,这样对哥哥们也好。”小东子趁着两位大娘吵架,去把太公请来了。

  太公是落霞村的年纪最长、且医术了得,见识也非常广泛,是村里最能说的上话的人。

  太公看了看眼前的模样,对着两个男子摆摆手,两个男子像是收到消息,伸手往曾二牛二人脖子上一劈。

  两人就这么倒下。

  陈大娘和曾大娘不干了:“你们做什么?你们做什么?!你们想害死我儿?你们……”不停的吵嚷着。

  “够了!此事非同寻常,若处理不当,恐有后患。你们姑且让我查探查探,这样对他二人也是好事。”太公淡淡的说到,但谁都听得出来,这次的事情不好解决。

  “常斌、晋宇,你们二人将人搬到我的宅院。”

  太公的宅院是落霞村最大的宅院了,宅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草药,看得出来,这个宅院的主要作用就是晒药材。

  曾二牛、陈三儿静静的躺在坝下的木板之上,太公拈须查看,这伤口看起来像老鹰,可老鹰不可能主动攻击人类,而且两个大男人对付一只老鹰应该是不成问题。最关键的是,这伤痕中带着微微的煞气,虽只有一点点,但还是被太公看出来了,这次,麻烦大了。

  院中几人都紧张的看着太公,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太公思考片刻,微微皱眉,继而又叹了口。道:“他们二人是被妖物所伤,失了心智,以后大抵只能这般痴痴傻傻的过一辈子了!”

  “啊呜呜呜……这怎么行?不可能,太公你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我只能给他们开些方子,你们且去拿着方子去堂中拿药,然后悉心照料着,脸上的伤会有好转的,至于这意识,这能不能恢复,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了。”

  转而,他像是想起什么,又说了句:“对了,你们先去家中收拾些衣衫,这几天,要在此处照料他们,他们身上有煞气,恐有不测,先暂时留在此处,我好观测一二。”

  “小东子,你再去一趟华璃城,找楚城主交代此事!”

  陈大娘、曾大娘还想反驳些什么,没想到,太公根本不理会,径直的绕过他们去往大堂开方子。

  二人知道太公的脾气,再说下去,怕是直接赶他们出去,只好做罢,回家收拾衣裳去了。

  ……

  夜里,微风吹过,院子外的梨花被风吹落,悄悄地探进了宅院。

  院中有一铁笼,笼中曾二牛、陈三儿躺在其中。

  想来是太公的杰作。

  突然,笼中有了异动,曾二牛睁开眼睛,说是眼睛,不如说是个黑球,身上的煞气都连同重了许多,想来已经被煞气侵蚀了心,他疯狂地撞击铁笼,身上的青筋暴起、面目狰狞,看模样着实吓人。

  而一旁的陈三儿亦是如此,用手奋力去撕扯铁笼,用牙齿去疯狂啃食铁锁。

  经过几次尝试,铁笼终于被撕扯出一个口子,两人从笼中逃离。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房梁上依旧是熟悉的老朋友,他看着这样的场景,满意的笑了,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