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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

周一上班的时候钟仪的工位空空如也,问了小雨才知道钟仪是回家待产去了,用小雨的话说是,人家家里有钱,就图这个宝贝孙子,不在乎钟仪的这点工资。

  林升想想钟仪的小身板,又想起上次在地铁里目睹一位孕妇突然晕倒的事,林升还是觉得钟仪回家待产也好,毕竟生孩子也是件顶重要的事情。

  林升在得知自己考试通过之后开开心心地请丁逸和谢灵吃了一顿饭,”你知道吗,我是真的爱学习,大家小时候写作文都写长大了要当科学家可没几个当真,可我是真心实意地想当科学家。”

  丁逸大手一挥:“我知道,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我就送你去学一门外语,费用我包。”

  谢灵对丁逸是满脸崇拜:“这个好,一门外语学完了还可以学另一门,世界上语言那么多,不愁学海有边。”

  林升的雄心壮志彻底被激发,果然在丁逸的怂恿之下去报了法语班,每天下班之后去上一个小时的课。

  她对于睡午觉这件事态度也很极端,要么就睡个昏天暗地,要么就彻底不睡,直接熬过倦怠期。林升对于其他同事中午小憩一个小时这种事情是做不来的,索性继续灌咖啡,午休时间全拿来背单词。

  空旷的天台再次被利用起来,何青泽本来没抱任何希望,只是隔三差五上去看看,只是在一次遇见林升之后,便惊喜地每天都来。

  最开始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抽烟,见林升没一点理他的迹象,就开始每天捧着一本大部头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林升意识到很久没跟邵云联系已经是在大半个月之后了,以前都是邵云每天一日三餐般地定点汇报自己的行程,由于谈话内容实在太过单调无趣,以至于林升时常不知该作何回复。

  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重复频率太高,某一天林升赫然发现原来不是自己没回,而是他压根就没再发了。

  林升周五晚上给邵云打了个电话:“你最近忙什么呢?”

  “还能忙什么,忙着当上班狗,比不上别人有个好爹还不得拼命。”

  林升隐隐察觉到邵云语气里的阴阳怪气,本是躺在床上的她听到这话盘腿坐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邵云的怒火说来就来:“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逗着我玩儿呢是吧?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差点连工作都没了,你那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还放话让我在荣城的律师界消失你知道吗?你们玩儿虐恋情深凭什么扯上我,妈的,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上你这个贱人。”

  林升还是第一次发现邵云竟还能如此妙云连珠,骂人连着骂十几分钟都不带喘气的。

  电话那头的怒吼震得她脑仁疼,她满脑子问号,干脆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林升坐在床上皱着眉,慢慢理清思路过后她意识到了何青泽做了一件什么事,气血开始上涌,她一刻也等不了,当即就给何青泽打了电话。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你这个变态,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活?!“

  何青泽的心其实一直悬着,没想到林升竟是时隔这么久才知道这件事,他的语气莫名带了点欢快:”现在才知道啊,看来你根本没多喜欢他嘛,这段时间是不是都没想起要联系他?“

  林升气得浑身发抖:”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这样对我我要发到网上去,让大家都看看你这个当老板的限制下属自由,你这个控制狂。“

  ”你在家里吗?“

  ”你管我在哪里!“林升大吼出声。

  何青泽丢下一句我马上过来就挂了电话。

  林升拿着手机狠狠地扔在床上,仍是觉得不解气,又把床头的小夜灯举起对着墙上砸了。

  发泄了一通,她坐在床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泪水不受控制一般簌簌落下,满心满眼全是愤怒和委屈。

  敲门声响起,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一打开门就看见何青泽关怀备至的面容。

  心里暗骂一声“虚伪”,她侧身闪过门缝,飞快关上了防盗门,“有什么就在这儿说吧,你就别进去了。”

  何青泽着急解释,语气诚恳:“我其实真没对那人做什么,都是徐熠良看出端倪来了帮我提点了他几句。”

  林升红着眼眶:“难道不是你先对你那朋友说了什么话?不然他凭什么为你出头?”

  “你们……”林升说话带着哭腔,看着可怜极了:“真是一群人渣。”

  楼道里有一股穿堂风吹得林升发丝轻拂,许是因为准备睡觉了,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裙,映着月光能看见她如玉般的肌肤上盈满了泪水,睫毛轻颤。

  何青泽只觉得自己心都快化了,只想把她抱在怀里轻声低哄,诉尽思念。

  仿佛他不去抓住她她就要被这风轻飘飘地吹走一般,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他不管不顾地一步上前,抱住林升,在她耳边喃喃道:“对不起,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让你难过了。”

  林升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拼尽全力一把将人推开,表情嫌恶:“你再这样我要告你猥亵妇女了!”

  动作、表情和言语都像一把利剑一下一下地刺在何青泽心里,他从未感觉到言语竟是能如此伤人,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喉咙里堵着一块巨石,只觉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他喉头微涩:“你就这么讨厌我?”

  他故意用了讨厌这个很严重的词,他以为他们的交情就算是不喜欢也绝对不能说是讨厌,他笃定林升一定会反驳。

  可林升偏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是,我就是讨厌你。我最讨厌你的就是明明喜欢我你偏偏不说,你总是要不停地试探,不停地撩拨,用问题回答问题,有事的时候也不说自己到底去做什么,只是说有事,你以为这样就能在你变心的时候随时抽身,保全脸面?既然你对待感情都是这种态度,那我凭什么也要喜欢你。”

  何青泽的目光像是一潭水,柔和沉静,黑漆漆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知道我喜欢你?”

  “我是知道。不过像你们这样的人喜欢谁是一件很大的事吗?今天街上看见一个美女也喜欢,明天职场上遇到一个气质女人又喜欢,搭讪引诱送礼物信手拈来,我还真看不上你这样的喜欢。“

  痛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他苦笑道:”我不是你想的这么轻浮。“

  林升哼笑一声,他的话是这样苍白,他在做一切事情以前她就早已给他判了死刑,他百口莫辩,只想把心都挖出来给她看。

  何青泽被她这笑容刺痛,他也出言不逊:”那你呢,你难道就多伟大高尚了?你跟那个邵云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你胆小懦弱,你连在爱情里都要扶贫,因为你不敢!你不敢承认你对我动过心,不敢尝试一段平等的恋爱,你害怕,你只想找一个可以被你拿捏被你控制的男人!“

  ”何青泽!“林升怒吼出声:”你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你不是说我要告我猥亵妇女吗,我今天还就偏要坐实。“

  下一秒,炙热的唇落下来,属于男性特有的温热气息席卷而来,他的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钳住她的双手反扣在背后。

  林升被抵在墙上,拼命地转头想要避开,何青泽已经豁出去了,大掌在林升的后脑勺微微用力,她吃痛,被迫仰起头承受这个霸道蛮横的吻。

  上半身都已被钳制住,林升抬起腿对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这一踢力道不轻,何青泽却也只是顿了顿,上前贴住她的胯骨,把她夹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动弹不得。

  说不清这是一场缠绵缱绻的亲吻还是打架斗殴,何青泽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才放开。

  何青泽的嘴唇被咬破,他早已尝到了淡淡的腥甜,此时他浑不在意地舔了舔唇,觉得这血的味道竟也可以是这样甜津津的。

  林升满脸泪痕,嘴唇因为刚刚的亲吻又红又肿,他又怜又爱,伸出手想替她拭去脸上的泪。

  林升就像只受惊的小鹿,见她一动作,往旁退了一大步,以为他又要亲自己,慌忙低下头双手捂着嘴,一双眼满是戒备。

  在意识到男女双方之间的体力差距之后,她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恐惧害怕夹杂着莫大的委屈让她几乎当场恸哭。

  何青泽看她着实被吓得不轻,心中也不忍,柔声道:”刚才我是听你说那些话太生气了,一时冲动就……你别生气。“

  林升还是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摇头。

  ”那你先进去吧,外面冷。“

  林升早就想进去,可见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她也不敢贸然开门。

  何青泽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笑道:”你这人安全意识还挺强,你放心,我就是看着你进门,我绝对不进去。“

  说完他又往后退了几步,留出一大段安全距离。

  林升像是一头蛰伏已久的小猛兽,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掏出钥匙开门,开了一个缝就赶紧溜进去,立刻关门,一秒后,何青泽甚至清晰听到了防盗门上锁的喀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