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虚弱地倒在地上。失血过多,让她眼前有些发黑。她竭尽全力地喊着“南栀,南栀”,但声音依旧如蚊蝇一般。李询瑾虽然狠,但给她留了活路,只是她现在身心俱疲,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
李询瑾回到御书房后,把所有人都关在了外面。他冷眼看着那把伤了甘棠的匕首,眼睛里是遮掩不住的寒意。他试着压抑自己心里的烦躁,却怎么也按捺不住。
一个小公公大着胆子推开门,却从眼前飞过一把匕首,冰冷的刀光映着他的双眸。他看到,那把匕首上面还有尚未干涸的血迹。
“滚!”
那小公公连滚带爬地赶忙退下。
李询瑾撩开自己的袖子。精壮的胳膊上,有整齐的两排牙齿印。他突然想起了,甘棠发狠咬他时,他的犹豫。在她挨上他的那一刹那,他完全有机会将她推开,但他没有。直至血渗出来,他才推开她。
李询瑾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甘棠再醒过来时,看到了正给她包扎伤口的祝修泽。
“你回来了?”
“嗯。”熟悉的清冷的声音。
“事办完了?”
“嗯。”
“那就好。”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睛。
沉默了一会儿,祝修泽才开口,“怎么伤的?”
他的这句话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刚听到的时候,甘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瞬她才回答,“你现在也算救我一命了,咱俩算扯平了。我现在无恩与你,不需要你报,你可以离开。”
祝修泽没说话。
甘棠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她自顾自地往下说,“至于你给我的那颗珠子,如果你觉得放在我这儿安全,我会拼命保住它,你不用担心。但皇宫太危险了,你不应该被卷进来。”李询瑾在她这儿派了眼线,祝修泽如果一直待下去,她怕会有危险。他毕竟不是同一族类,他们的杀伐,不应该牵扯无辜。
祝修泽记得,上次她决绝地说,让他没事不要出现是因为她的父亲。那这次呢?
“理由。”
“你我两清,这便是理由。”
“那我给你一个无法两清的理由。”祝修泽拿起她的手,指着她手上一直存在,但被她遮盖的星型符号,“这个,无法两清。”
甘棠苦笑,“你一离开,它就消失了。”
“一直忘记跟你说,这个印记会一直存在。”
“你是要我把这块肉剜下来给你吗?”
祝修泽看着她笑得苍凉的神色,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不用,我离开。原本鲛人珠留给你是想保你平安,但现在看来,它不能。我带走了,你安好。”
自那以后,宁贵妃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在长宁殿给皇上缝制床褥。但好像效果不佳,因为皇上再也没正眼瞧过她。洛桑也因为甘棠受伤,耽搁了一段时间,后来也不再来上课。
这天,楚昭仪拿着终于绣好的方巾去找李询瑾。李询瑾见来者是楚昭仪,放下了手中的笔。
楚昭仪福了福身子,“臣妾听闻陛下最爱海棠,便绣制了一块海棠花样的方巾来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