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醒来时,头疼地捂着脑袋。
那应该是郑明明的过去,为什么他会看见?受子蛊的影响,第三视角里的哑巴并没有多少感同身受,那些苦苦挣扎的药人如何在死亡的边缘发疯,那些被吃掉的人蛊如何歇斯底里的挣扎,他都无动于衷,他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郑明明的情感。
先是快乐,然后是恐惧,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郑明明成为最后的赢家,但她再也不是活泼可爱,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她失去了作为人的正常情感,失去了最后的原则和底线,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食欲,和活下去的意念。
哑巴扒开草丛,挑出腐败程度不太高的一只野兔。这是他上次找到的兔子窝里最大的一只,郑明明不太喜欢吃,但贫瘠的五毒林中只有这种比较容易抓的野兔,和十分难抓的狐狸。
狐狸可遇不可求,野兔倒是能勉强果腹。
哑巴蹲在一旁看郑明明狼吞虎咽,自己却没有丝毫想吃的欲望。
郑明明唯一没有传递给他的,就是食物的口感。这一点实在让哑巴有些好奇,可这些血粼粼的东西太过倒胃口,哑巴耻于尝试。他看着郑明明不放过任何一块儿肉地吃干净了野兔,舔着手指,重瞳失神地盯着一地黑臭的血渍,发呆。
哑巴揉了揉她的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看向山巅处,瘴气最为稀薄,却生气十分浓郁的五毒教。现在勉强能压制郑明明拿野兔子充饥,可若是她忍无可忍,哑巴可不保证自己能拦得住。母蛊和子蛊间有一种神奇的联系让他们彼此达到了不需言语就能神交的奇妙感觉。郑明明不用多说他已经能感知道其食欲之浓烈,反过来也不用哑巴多说,郑明明亦能明白他约束自己的意思。
暂且相安无事。
而五毒教中,却迎来了一波激烈的争论。
“自从上一任教主死后,她就失控了。”徐文鑫苦着脸,他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失去了主人的控制,她很难能保持清醒。后来我们用其他的蛊虫勉强压制住,可人蛊十分独特,再烈性的蛊虫都会逐渐被其吞噬和融合,这种饮鸩止渴的方式,将她的实力堆积得越发高深。我们已经控制了她近十年,如今彻底爆发出来,状况只会比当年更猛。所以,”徐文鑫下定了决心,“我们必须杀了她。”
曾戊不忍地撇过头,虽然没有否定,但神色间已经流出难过来。
吴万年却更在乎另一件事:“若果真如你们所言,她救下哑巴并喂他喝过自己的血。将哑巴变成了自己的同类,是不是意味着,哑巴也成为了人蛊,也会……吃人?”
曾戊和徐文鑫艰难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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