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novel

第五章 科举

其实振远在与宛若多次的交往中,觉得无论是脾气秉性还是样貌才华,宛若都是他心中妻子的最佳人选。奈何振远是家中独子,两个姐姐又远嫁他处,父母年事已高。他害怕父母对宛若的身世有所忌惮,毕竟书香世家,观念还是极为传统的。还有一方面的顾虑是他要参加科举,想要有一番成就,光耀门楣,为家为国尽心尽力。他更害怕给不了宛若好的生活,于是思来想去还是想先努力读书,把儿女情长往后放一放。

  眼看离科举还有不到一月的光景,振远把自己关在房内不见任何人,连吃喝都忘记了,每天都是母亲过来送些他爱吃的饭菜,怕他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奈何他每每答应吃饭,都是忘记了,饭菜凉了热热了又凉,有时候一两天才吃一顿饭食。那房中四书五经、名家典籍堆积如山,连床上都堆满了书卷,本来狭小的空间显得更为促狭,母亲每日送饭,感觉进来都有些困难。母亲想要帮忙整理,但是看到振远眉头深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摇头吟诵的场景,她又不好意思打扰,只说了路句记得好好吃饭,别太累了。振远连话也不答,应该是太认真了,根本听不见。

  虞夫人从振远房中出来,表情凝重,若有所思,满是焦虑。正低头往前走着,突然听到一声咳嗽,她赶忙停下脚步,差点撞在虞姥爷身上。虞姥爷说道,“干什么呢?慌慌张张的?"虞夫人眼中莹光闪烁,话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像是被情绪哽住了。半饷,说道:“我儿自小,你就拉着他读书识字学音律学武艺,看别的孩子和他年纪相仿都会在大街小巷吃着糕点拉着一群孩子玩耍,我儿何曾有过这样光景?我为娘的,太心疼他了!”

  虞姥爷瞪大了眼睛,双手重重的拍了拍大腿,厉声道:“妇人之见,男子汉大丈夫,焉能不以国为重?”

  虞夫人小声对虞老爷说:"要不是你亲信和李必那奸賊来往过密,我和儿女能落得如此下场?”还有你祖上珍藏的那本《百宝图鉴》,为何你还要藏于家中,现在大唐初建,一切未定,你留这书,岂不招来祸事?“

  虞老爷顿时神情大变,百感交集,语气也柔和了许多,道:“夫人,多年来你和我在一起受苦了,你知道那本书就是我祖上当史官时对于历史的一些记载,而且正本已经交于朝廷,留下的只是一些手稿修正之类的?"

  虞夫人道:“那这些年你为何总是搬家?从长安到幽州,居所也换了好几个,坊间都说,你祖上的这本书记载着隋唐间留存的宝物还有一些让国运亨通,国之永固的秘密。”

  "夫人,那都是外界传言,你我患难与共,我能对你有所隐瞒吗?”

  虞夫人道:"你说什么我必深信不疑,可是世人不信,咱们俩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可是三个儿女还年轻啊,不要因为这个给他们惹祸上身就好了。”

  虞老爷,上前一步,双手握住虞夫人的手,用力的靠在自己的心口处,说道:“夫人放心,你和咱们的孩子,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再说宛若那边未见振远已经一月有余了,之前少则三日,多则半月振远必会与她相见,如今这般光景她十分担心振远的安危。

  她若所有思,突然半掩着的窗户微微晃动了一下,原来一阵寒风吹过,她没来得及披一件衣服,向窗外望去,天色有些暗淡,在望向天空,看不见一缕阳光,凌凌落落的有东西飘落,她仔细看去,原来是雪,她瞬间把双手伸出窗外,惆怅的神情终于显露出了一丝喜悦,这是初雪啊。她喜悦的不仅仅是初雪,而是她突然意识到,眼下已经是年尾,离一年一度的科举只有一月的光景了,想必振远一定是在家中苦读,而不是弃她不顾,更不是另有佳人相伴。紧接着她再一次陷入了沉思,想想从春到冬,她与振远已经相识近一年了。这一年中,他们谈天说地,博古论今,品茗听乐,切磋武艺,下棋赏花,举杯邀月,这是从小到大,她从未有过的欢愉时光。

  再想想他们共度的美好时光,她不禁嘴角上扬,笑出了声响。这一切被刚巧路过的秦掌柜撞了个正着。以他多年的经历来看,想必女儿是恋爱了,他为她感到高兴的同时又有几分担忧,不知道这人是谁,能否给女儿一生幸福。于是他走到宛若身前,顺手拿了一件外衣给女儿披上,说了句“下雪了,注意保暖!今天我儿笑容如此灿烂,是否遇见什么高兴之事,可否与为父分享一二?”

  宛若瞬间羞红了脸,说道:"父亲,我只是好几日没见您,有些想念,看这窗外景致,想与父亲和红姨一道去堆个雪人,此情此景,岂不欢乐?"

  秦掌柜走到红玉居所,来和红玉谈天,他说:“玉儿,你有没有发现咱们的女儿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有时候看着天空呆呆地傻笑,有时候低头沉思、面色凝重、热泪盈眶,刚我路过,在那里站了半天,他都没有发觉。"

  红玉说:“是啊,我最近也发现她有点魂不守舍,经常听说她身体不适,把自己窝在房里,一呆就是一天。不过听和她同龄的人说,有个叫做虞振远的书生经常来此,只与宛若一人谈天说地,博古论今。那天晚上突厥人来搅局,咱们还与那小伙子有一面之缘,长的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你有没有印象?”

  秦掌柜,一拍大腿,突然说道:“对了,,是他,你这么一说我还对他印象挺深的,看似斯文,却伶牙俐齿的!可是咱们只知道表面,看起来是个懂礼貌,有学识的青年人,就不知道家世如何,有无才华仕途何如?要是女儿真的嫁给他会不会吃苦!"

  红玉道:“女儿长大了,对于心上人自会有她的标准,咱们不要多加干涉的好,不过下次那公子再来,我定会多加留意的。要是人还不错,咱们就成人之美吧,女大不中留啊,宛若被咱们当女儿养,也不需要她拿钱赎身,咱们还要给她最好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掌柜点头表示认同。

  一年一度的乡试科举开始了,看那阵仗真的是人山人海,年纪轻的十几岁,年纪大的看似年过花甲,却依然眉目含情,满心热忱。众人排成整齐的队伍依次进入考场,振远笑容满面镇定自若,所谓十年磨一剑,终于要在此刻汇报演出了,成败在此,他早已把毁誉得失看淡,因为无论如何他过了这次考试也要与宛若双宿双栖。

  振远早上很早就洗漱完毕穿戴整洁来到考场守候,不料前面还是排了几十个人,难道他们连夜就在这里守候?监考官一个一个仔细排查着,因为这些毕竟都是将来国之栋梁,不容小觑。只见在振远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看起来有些驼背,两鬓有些斑白,还时不时传来咳嗽声的考生,衣衫褴褛,年龄约莫五十有余。他握紧拳头,四处张望,时不时前后左右观望。

  轮到监察官排查他时,他哆哩哆嗦,脚步缓慢的向前,监察官让他脱去衣衫,只见他瘦骨嶙峋黝黑的肌肤,想必是经年累月干重活累活造成的,衣服里面并未发现什么,然后监考官示意他脱鞋,一听脱鞋二子,他的腿突然有些发抖,本来踉跄的步子更加缓慢了。鞋子里面也没发现什么,刚要放行,监察官说了句:"稍等,拿起他的鞋子,仔细摸索,发展有一处不平,较之他处高了一些,于是用刀一划,里面果然有蹊跷,里面全是小小的字条,密密麻麻。监考官厉声道:“大胆,来人,将此人逐出考场,并除名,以后都不许参加科举考试!”

  那人高喊:"大人,小人知错,决不再犯,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吧!“

  监察官大怒:"如若再敢藐视考官,就杖刑伺候,看你年龄大了已经从轻发落!”

  那人不敢再说灰溜溜的走了!众人一片唏嘘!

  经过此景,后面排队的考生携带小抄的都惊魂未定,只见一考生赶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小抄,塞进嘴里,一口吞了下去。振远见此情景,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监察官向他漂了一眼,他立即收住笑声,装作镇静的捋了捋头发。

  约莫一个小时光景考生们终于全部进入考场,随之大门紧闭,考生们被隔离在红尘之外,每一位考生都身处单独的房舍,开始了数日与世隔绝的考试生涯。

  监察官在考场内不停的巡视,看那场景真的是千姿百态,各有各的故事。有的握着手的笔抖得厉害,半天,写不出一个字;有的奋笔疾书,额头上挂满了汗珠,衣衫也跟着贴在了身体上,前胸和后背一大片湿答答的,仿若能攥出水来;有的在那里仰头看天,笔蘸了一遍又一遍的墨竟写不出一个字来;还有的竟然在那里酣睡,呼声震天。

  再看振远气定神闲,字字珠玑,句句工整,每写完一段还要停下来转一转眼球,似乎在仔细检查审阅考题,一会儿功夫试卷内满满的都是娟秀整齐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