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闯王府都响起了一片呼救声音。
“你先回去吧,小心一点,不要叫人瞧着了。”君舟轩透过窗户,望见那窜起来的火光,若有所思。
冉若汐微微一笑,“想不到若汐一踏进闯王府,就发生了失火。咳咳,闯王你先处理,若汐先行告退。”
“嗯。”君舟轩朝她挥了挥手。
这场突如起来的大火,不知道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方踏出偏房的大门,那青衣的婢女一脸青淤急匆匆跑了过来,踉跄摔在地上,“闯王,有人放火,有人放火……”
果然,君舟轩的眼眸闪过一丝狠意,见她这个模样,冷冷问道,“究竟何人纵火?”
“禀闯王,奴婢也看不见她的脸,是个女的。”
“女的?”这就让人猜不透了,他君舟轩好像还没有得罪过什么女人吧!“知道了,退下吧。”瞧她这副模样,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
“闯王,她还说,这是给你的见面礼。”青衣婢女小声说道。
“见面礼?”君舟轩谨慎起来了,“本王知晓了,对了,相府三小姐来找本王的事儿只有你一个知道,要是有多一个人知道,小心本王要了你的性命。”
“是,奴婢明白。”说罢,福身行礼。望着那快要被扑灭的大火,青衣婢女心有余悸。
站在高处的君尘风冷眼望着这一场大火,面无表情。
心悦究竟在何方,君尘风的心快要被所有的担忧填满了。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君尘风定要所有害你的人偿命,死无葬身之地。
“主人,”亡影月小心翼翼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谁让你这么做的。”那一场火,他早就知道是她放的。亡影月一听,心里打鼓,明明知道了闯王跟冉若汐联手害了冉心悦,主人怎么一点高兴的劲头也没有?要知道,只要冉心悦被铲除了,那代王的势力自然减弱啊。
难不成,他的心早已经被冉心悦偷走了吗?
亡影月觉得也是,不然主人也不会违背王命,连夜从边境赶了回来。
“谁让你放火的?你这不是跟他君舟轩一个提醒吗?日后,他所做一切都会更加谨慎,处处防备。”
亡影月忙跪了下来请罪,“主人,是影月一时糊涂,请主人责罚。”
“也罢,”君尘风有些忧伤,“心悦都已经不在了,做这些也是徒劳。呵呵,冉若汐,想不到这么一个弱质女子,内心竟然是如此的歹毒。真是想不到啊。影月,明日让邀姬准备好聘礼,本王要迎娶这个歹毒的女人。”
啊?亡影月根本找不到调,什么情况?前一秒还说那个女人歹毒,下一刻就要迎娶她了?“主人,这是为何呀?”亡影月不解道。
“你不要问,本王自然有本王的打算。”说罢,默默走进夜色当中。
很快,边境的动乱平定下来了,两大封王也名正言顺班师回朝。
冉枫对逍遥王突然的提亲有一点意外。
他最疼爱的冉若依反倒没有封王青睐,好歹也是顶着君云国第一美人的称号。
此时,君尘风正在前堂喝茶,聘礼一字排开,红艳喜庆。窦姝湘正陪着笑脸,那君尘风却一眼都懒得看她。
“逍遥王,这事贱妾做不了主,相爷刚刚从朝堂上回来,这会正更衣呢。万事由相爷来决定吧。”窦姝湘自讨没趣。
邀姬笑意盈盈地立在君尘风的身后,比起杨柳细腰,窦姝湘都有点嫉妒了。那如同纤柳般的腰身挂着银光闪闪的小铃铛,肌肤如雪,透薄的纱衣,还有淡淡的打扮,无不透着异域的风情。无论窦姝湘怎么偷看她,她都保持着盈盈的笑脸。
就在冉枫赶往前堂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君墨兮。
“参见代王。”冉枫行礼道。君墨兮瞧了瞧身边的婢女,代鸢识趣地领着她们退下。这样的情况,冉枫也明白了半分。“不知代王有何事呢?”说着的时候,冉枫正悄悄地观看着他的神色。
冉心悦失踪了已经好几天了,他往时踏进相府第一时间都是前往君云苑探望一番,如今看他这个情形,莫非要来发难?冉枫心里暗暗一惊,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及冉心悦半分。
“咳咳。”君墨兮故意轻咳几声。这几声轻咳,让冉枫的心悬了起来,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要是他询问起冉心悦的情况,那就推脱说冉心悦扔在将军府。“相爷,你好像有点不太舒服的样子哦。”
“嗯?是吗?”经他这么一说,冉枫才感觉到额上滴落的细细汗珠,“一定是最近的天气开始变热了。”冉枫赶忙找了个借口。
“哦,对了,相爷,本王有个小事想与你商量一下。”
“代王请说。”冉枫忙笑道。
君墨兮也不转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道,“相爷你知道的,迎娶心悦是母后的意思,可在此之前,本王就与三小姐两情相悦,本王有意迎娶三小姐为侧妃,希望未来的岳父同意啊。”
什么?这个消息比君墨兮要追究冉心悦的下落还要让人震惊。他们什么时候就两情相悦了,怎么他这个当爹的毫不知情。他只知道若依一直苦恋着他,想不到他的心中竟然钟爱的是他也瞧不上眼的病怏怏女儿。
“怎么啦?相爷对本王的请求为难?”君墨兮在他开口前发话,“相爷,如今南宫家族中的顶梁柱已经倒下,相爷不想另外寻觅良木?虽然本王现今只是个封王,可本王也是父王的长子嫡孙,将来继承大统,若汐也会是本王的宠妃。至于相爷的地位……”君墨兮故意顿了顿,让他自己决定。
他君墨兮说得都对,窦姝湘也提醒过,要是让冉心悦的势力壮大,那南宫妍更有看不起他的资本了。想到这里,心里堵得慌。
“本王知道相爷为难的原因。”君墨兮瞧他面色,自然是忌惮三弟君尘风罢了。
“哦?”冉枫笑了笑。
君墨兮岂能不知道,那君尘风也不知道抽了哪一条筋,忽然命人扛来聘礼扬言迎娶他钟爱的女人。“至于三弟,那就交与未来的岳父大人处理了。三弟正在前堂恭候,本王也不好过久叨扰。”
对啊,冉枫这才后知后觉,逍遥王还在等着他呢,这怎么交代才好。
柳蕙躲身在花圃后,本想提前恭喜相爷新得良婿,却不料撞见此事。代王竟然钟爱的是那默默不苟言笑的冉若汐,要是让若依知晓了,那得多痛苦啊。
微风轻轻地掠过窗边的纱幔,淡淡的胭脂清新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烛台上明艳的火焰正炽热地燃烧着,红色的烛泪似珍贵的明珠一般,骨碌碌地滑落。
整个房间弥漫着令人沉醉的幽香。
一抹伟岸修长的身影长长地落在窗台旁边。
“王终于来了!”娇媚的声音传来,一袭雪白的素衣静坐在青铜镜子前,峨眉淡扫,朱唇微启,瓷肌般的脸庞没有任何的表情,弯弯的眉眼里只有眼前被她称作王的男子。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变得哆嗦起来。“妾的王,就算……王要如此待妾,妾的心还是始终如一。”
而被她唤为王的男子,只给她一个伟岸的背影,冷峻的脸如同冰霜一般,看不出一丝丝的怜悯。“心悦,为了王国,除了和亲,我们都别无选择,不是吗?”
“和亲”二字在这绝色的女子耳中,如同五雷轰,整个纤细的身子软绵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王终究是要牺牲妾,是么?难道在王的心里面,就不能留妾一个小小的位置吗?”
“对不起。”丢下冰冷的话句,那抹身影抬步就往外走。
“妾……”
行走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的心里全是她的位置,可是她跟王国相比,后者更重要些。
“难道王将我们曾经的山盟海誓都忘记了吗?”就算要被牺牲,但也要问清楚眼前之人的心。“妾只记得,王答应妾,此生此世,只羡鸳鸯不羡仙。”
那抹身影明显颤抖,很快就掩饰过去了。“只恨生在帝王家,很多时候,我们都身不由己。此生,只能辜负你。来生,定结草相还。”
这话,堂皇却无情。
抬脸时,两抹泪痕默默地划过红妆,未等朱唇再启时,眼前白袍一甩,留下她一个沉默的背影。“王……”一声绝叹,绝色女子禁不住从木凳上摔落冰冷的地上,无声哭泣。
那背影渐行渐远,模糊远去。
“不要,不要抛弃心悦……”躺在绣着鸳鸯软塌之上的冉心悦尽是说着胡话,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额上沁满了密密的汗珠,发间已经浸染湿透了。
花想容望着这一幕,伸着素手搭在她的额上,哎呀叫了一声,“烫,沉冬,快快去逍遥王府请个太医来。”
“这?”沉冬有些为难了。去逍遥王府,那岂是她一个青楼的婢女敢去的地方。花想容见她不动,怒道,“难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墨菊也有些害怕,低语道,“花娘,不是沉冬没听见,只是,逍遥王府,我们不敢去,更不用说请……请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