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仙楼的楼主花想容由一群手下开路,一身浅薄纱衣,梅红色的里衣一览无余,梳着飞仙发髻,点点珠饰,脸上略施粉黛,别有一番风味。
“花娘,我们给你弄了一个好货色,你看价钱?”
花想容哟了一声,娇媚道,“急什么呀,那得先验货!”说着,手下散开,花想容走到那麻包袋子前,抬着娇嫩白净的手去拆那绳子,打开后,不禁惊艳一声,道,“这哪里来的?”
“花娘,你就不要问这个了,在这飞仙楼,许多妙龄女子,究竟从何处来,花娘,你不是比我们更清楚吗?我们只要个合理价钱。”
花想容媚笑起来,“不会是良家女子吧?”
“这个,花娘就不用管了,我们交人,你给钱就是。”
“好,来人,带他们去拿银子吧。这姑娘给我送到后面的庭院。”花想容想都没想就买下了眼前的女子。
“花娘,后院可是您的闺房啊!姑娘不都是住在前院的吗?”手下不解。
花想容笑道,“这姑娘不是一般的人物,将来能为咱们飞仙楼带来可观的财富呢!”
手下听罢,一手将冉心悦扛上肩膀,往后院而去。
就在这时,哐啷一声清脆,一枚玉佩滑落地面,花想容瞧了一眼,弯腰拾了起来,眉眼顿时绽放开来。
沉重的眼皮怎么都打不开,冉心悦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
脑海还是一片昏沌,放眼四周,十分陌生,古香古色的屏风桌椅,靠窗的梳妆台特别引人注目,桌面上摆放着各式的首饰。这闺房偌大,不过比起相府的闺房,还是小了一些。两名婢女年纪尚轻,站在床前两旁。
“你们是谁?”冉心悦拖着沉重的身子,挣扎着半坐起来,一名婢女轻扶她一把。身上的衣裳都被换了过来,露骨而诱惑。
“墨秋,你去请花娘来,姑娘醒来了。”
“嗯,知道了,沉冬,你得好好看着姑娘呢,要是她跑了,花娘定会打死我们俩。”名叫墨秋的女孩临行前仍不忘叮嘱道。
沉冬点了点头。
看她们俩稚嫩的模样,不过十三岁。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虽然在冉心悦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种极坏的念头了,那歹人在她晕倒前说要卖她到飞仙楼。果然,那叫沉冬的女孩肯定地告诉她,这里就是飞仙楼的后院。
“哦。”冉心悦淡淡地应道,没有惊讶,也没有难过。
沉冬好奇地盯着她看,好奇忍不住了,“难道姑娘不难过吗?”
“难过?”冉心悦都快忘了难过的滋味了,朝她伸手,道,“扶我到窗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沉冬迟疑了一会,还是扶了她一把。冉心悦觉得浑身的骨头都痛,才刚要靠近窗边时,新鲜的空气透过微启的窗吹了起来,冲淡了房间中浓郁的香气。
坐下片刻,花想容就领着几名年老的妇女跟手下过来了。
“醒了?”花想容眉眼笑意盈盈,缓缓而至。脚刚踏进里房的时候,朝身后的几人挥了挥手,道,“你们在门外等着,不要让闲杂人来打扰了。”
“你是什么人?”没等花想容靠近之时,冉心悦就开口了。
对这样的姑娘,花想容还是第一次遇见。在此之前,那些被拐卖至此的姑娘不是哭闹就是要寻死,没有一个像眼前这女子般沉着冷静。
‘“你应该知道,这里是君云国的飞仙楼,进来了,就不要想着出去。”花想容仍旧眉眼带着笑意。
冉心悦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并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
对于她来说,青楼这些地方,进来了,只有老死。她最清楚不过了,每个姑娘都要被压榨干净才允许死去,既然这样,不如先发制人,想好法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哦,我倒是好奇了。”花想容袅袅身姿,缓缓地坐在了她的身旁,细细打量着她的脸庞。那雪白般瓷肌,精致五官,虽然有轻微的婴儿肥,可在整个飞仙楼中,还没有找到第二个姑娘能跟她相媲美。
冉心悦哼笑一声,“你看够了吗?”
“你真的很特别,你究竟是什么人?”花想容反问道。
“难道将我卖给你的那几人没有告诉你吗?”冉心悦转过来,静静地看着眼前被她们尊称为花娘的女人。眼前的女人一身媚骨,身姿如杨柳,点缀着淡淡的妆容,明明冷淡的眸眼却能绽放出说不上意味的笑意来。
花想容摇了摇头,“这个,他们还真的没说。不过,卖给飞仙楼的姑娘,我花娘从来不管她的来历。我在乎的是这姑娘能不能为我赚银子。”
“一身铜臭味道。”冉心悦不屑起来。
“我管你怎么说,飞仙楼在君云国屹立这么多年,这里的姑娘都明白我的手段,你不要想着耍什么手段了,乖乖听话。还有来这里的都是君云国有头有脸的人,要是你那一天幸运被看中,有人买你作为妾侍,你就可以永远离开这里了。”话锋一转,花想容忽然变得恶狠狠起来,“要是你敢想着逃跑,那下场……”
“要是我说不呢?”冉心悦根本没有被唬到。
花想容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道,“这是你的东西吧?要是你不,我就将它摔碎。”
看到那一枚玉佩,冉心悦整个人都怔住了。
见冉心悦的表情,花想容就知道这枚玉佩的重要性。“我看这玉佩价值不菲,你的身份定然不俗。可是,我花娘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卖到我这儿,就是我的人了。”
冉心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玉佩之上,那是代王赠与她的定情信物。如今,代王怕是在前往边境的路上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冉心悦松口了,仍旧盯着那玉佩看。花想容得意地收了起来,满意地望着她。冉心悦转到一边去,脑海里响起了一句话,她说,你最看不起她。
这个她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般歹毒,可是,那歹人说的话,仍久久在她脑海盘旋。
花想容见她沉默不语,缓缓开口道,“下个月初,世子君一承会前来,到时候你好好侍候他,这玉佩,我就还给你。”
听到君一承的名字,冉心悦冷笑起来,不屑道,“花娘,就那君一承,你就舍得我这张王牌了吗?”
“口气倒是不小。世子前来,多少姑娘争着侍候,你倒好,竟然看不起他。啧啧啧,那你怎么样?”花想容突然好奇起来,语气也缓和不少。
冉心悦忽然转向她,认真地盯着她的眸子,轻抿嘴唇,道,“花娘,卖我的时候,花了多少银子,我让你赚百倍。”
“哟,真是活久见,我花娘这么多年,还没遇过像你这般特别的。”
“那你真幸运。”冉心悦淡淡道。要离开这里,那隐藏在暗处害她的人还没有揪出来,不但害了她还会连累南宫妍。再说了,她的这个身子,随时会发病。这飞仙楼每天形形色色的人物,可能打听到点什么。
要在这里生存,得有点手段。
她也不是她们多见的十来岁丫头片子,演过的戏见识过的世面,还真能让人的心波澜不惊。
“花娘,你要的是银子,我要的是……”说着这话的时候,冉心悦眼里闪过一丝浓郁的杀气,很快掩饰过去,花想容早就捕捉到了,心一怔。“我的目的,你也不必知道。只是如今,我的身子虚弱,需要缓几天。看这里,你对我还算优待,这样的情分,怎么会辜负的了呢?”
只要她答应了,就好办,“好,我花娘容你休息几天,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都会一一满足与你。门外那几位老妈妈会调教好你的了,你好好学习便是。”
花想容眉开眼笑起来,扬手让那几个老妈妈进来的时候,冉心悦制止了她。
“好,我答应为你赚你想要的银子,只是,我们之间只是契约关系。若是逼我,你的下场会比你想象的惨烈。”冉心悦冷冷说道。“重要的是,越少人知晓我的模样越好。”
“你的要求还真多!凭什么?”花想容倒是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唬人的话来。
沉冬也钦佩地望着冉心悦一举一动。
“凭什么?难道花娘你实实在在怀疑自己的眼光?既然你选择了我,我自然有拿得出手的法宝不是!”冉心悦淡定说道,眸光定定地落在窗外安静的风景中。
“好好好,我倒要想看看你能拿出点什么法宝来。”花想容娇媚笑道,朝身后的墨菊使了个眼神,她们二人便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冉心悦笑了笑,回眸看了她一眼,怎么跟戏里演绎的青楼妈妈好像都不一样呢。现实跟想象真的相差太远了,只得见步行步了,微微笑着应话,“花娘这里,我很喜欢,或许以后你会跟我成为很好的朋友。”
“朋友?哈哈哈……”花想容忍不住大笑起来了,“在我花娘的人生中,从来就没有朋友,永远就只有利益关系。只有银子才不会背叛你,我只相信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