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被吾身,带甲以猎,竹木为盾,长刀为舞……”
火光,照亮了山谷间的小石堆。
暴雨之后湿漉漉的空气里,有腥风吹过。
坐在临时生起的火堆前,柳奕有些恍惚。
在她对面,坐着三个“猎民”,还有两个普通农人……不过,他们现在却只有同一种身份,“无家可归者”。
这些住在窝棚里的人,此时正和柳家人一道,围着小小一个火堆和一口黑漆麻乌的陶罐烤火取暖,罐子里煮着混浊的野菜汤。
到底是在初秋的群山之间,除了没有衣服穿,他们也不算完全没吃没喝,山边有野菜和菌类、水里能捕鱼、有些地方还能打猎。
只吃这些东西,确实没油少盐营养不良,但总算能骗骗肚皮,叫他们勉强活下去。
柳奕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一罐子绿哇哇的汤水,里头间或有一条白生生的肉类,在野菜中不停翻滚。
那是今天才抓的蛇,“大补之物”,把柳奕恶心得不要不要的。
此时她的注意力却不在于此,因为,二苗又不见了。
柳奕发着呆,找遍了整个金山和养鸡场,只有大苗还乖乖地待在蚕室附近,悠悠闲闲,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她是不是一开始就应该给它们栓上绳子,要么就关在笼子里?
“……那高一座山梁,从半山里垮下来,恁一里间,人也有百十口,尽埋在山下。”几个流民说着,唏嘘不已。
“去年年前?”柳全又问一句,“恁还是腊月将尽时候?”
这些人刚才说什么?柳奕回过神,一转头,看看坐在后头的柳氏。
流民们说,地震发生在几个月前。
她所记得的地震,可就只有一回……
“莫不还是那一回?”她凑近前去,极小声地问阿娘。
芳娘皱眉瞪她一眼,柳奕只闭了嘴,回头坐好。
他们当时还想着,不晓得是哪里遭了灾,希望不要太严重呢,作为经历过那次地震的人,柳家三口一时也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来,只能静默无语。
这么算来,这些人在这里滞留,至少已有半年之久。
等待汤水熬煮的时候,围在火堆边的人又问柳家人从哪里来,要往那处去……
柳全只能推说,他们原本也是想去昭正县城,投奔亲戚的。
柳奕不动声色悄悄打量着那些说话的人,这里的乡民,尤其山中的猎民,大都缠着头,他们的发型和之前其他地界的寻常农户都不太一样。
许多地方的农人,就像白芸里的男人们多在头顶绾发髻,比如柳全,遇有大事,偶尔还包个头巾帕子以示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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