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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工厂

这里的气温格外的低,帐篷并没有办法隔绝外面的冷气。

  我还穿着伴娘服,聂凡把包里的防风外套取出来,我们三个就盖着衣服挤在一起歇息。

  要有力气面对接下来未知的危险,就要吃东西就要睡觉,当做好了决定,我们就打算勇敢的面对那些梦了,毕竟我们不可能永远醒着。

  “修得清净心,庄严佛净土。”

  黑暗中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声音,像是远方空旷的庙堂里传来经文的念诵声,我们在一阵剧痛中昏睡了过去……

  “这里就是以前加工铀矿的作业舱。”爸爸穿着中山装带个草帽站在工厂的水泥楼梯上。

  他指着上面对我说,“这边的楼梯很高,而且两边都没有防护的围栏和扶手,你们要小心一点。”

  我扭头往下看,这个楼梯真的是好高啊,长长的转了好几道,怕是有三四层楼那么高,楼梯的转角处形成了一个正方形的空隙,如果不小心掉下去,怕是会摔成肉泥吧。

  “陈雯,走快点。”后面的陈文催我。

  “哦。”我应他。

  楼梯特别窄,大概也就70厘米宽,我停下来,后面的人就走不上来了。我抬头看了一眼,爸爸已经爬上去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

  “这个地方叫做虎头山,传闻虎头山对面有座大王峰,大王峰下埋着过去诸侯王的墓,还有一把古剑。解放后有很多盗墓的人过去挖,但是什么也没挖到,倒是后来在那边勘探出了铀矿。”

  我累得直接瘫坐在平坦的水泥地上,陈文走了过去,跟那个女孩并排站在一起听爸爸的讲解。

  “那时候很多人都得了大脖子病,后来国家提倡说吃碘盐,说大脖子病都是因为缺碘引起的。我们也没太当一回事,直到省里的专家过来看了,才知道是铀矿泄漏,是因为辐射才让那么多人得了甲状腺的疾病。”

  “后来这里就关了,我跟陈文爸爸也因为这个失业了。”

  我在那边听着,隐约觉得有点不对。

  “嗯?我记得小的时候好像是在类似于那种大院里面长大的呀,这个工厂为什么我没有印象?”我问爸爸。

  “那是你妈妈上班的地方,你妈妈在派出所当文员,你小的时候经常会在那个地方骑脚踏车。”爸爸对我说。

  “哦。”

  是吗?我继续疑惑的回想着,却看到对面山头上冒起了黑烟,接着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我们进去避避雨吧。”一直没说话的那个女生开口了,她有着一头长长的卷发,遮住了脸,我看不清她的面孔。

  她说着就领着我们几个进到了顶楼旁边的屋子里。

  这是一间有着涂蓝花纹玻璃窗的老式民国房子,中间摆着竹沙发和竹凳。

  我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又一时间想不起来,就去看爸爸的表情。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异样,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我又转头去看我身边陈文的表情,但是陈文没有看我,他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面包果酱和刀叉,我们四个坐上去正好坐满一桌。

  “吃吧。”那个女孩低头切着盘子里的面包说。

  爸爸和陈文都没有动,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我。

  “陈雯,快跑!”

  好像是陈文的声音,我转头看过去,身后没有一个人,只有隔间的门口静静地对着我的后背。

  不对!陈文不是坐在我右手边上吗?

  我赶紧回头,却看到那个女孩已经站在了陈文的位置上,她拿着刀向我捅过来!

  “啊!”我尖叫一声想往后躲,慌乱之下却被椅子绊倒给摔坐在上面!

  爸爸和陈文两个人直勾勾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女生拿着刀狠狠地向我脖子插过来,我只来得及用左手握住她拿着刀的手腕,右手去抓住她向我脖子掐来的胳膊。

  打斗中我看到了她埋在头发里的那张脸,那是一张猫脸!

  脑子里像过电一样的,我终于想起来了!

  我!聂凡!陈文!我们三个被带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而现在在我的梦里,这个女人要杀了我!

  就在我怔住的瞬间,刀已经划过我的脸颊,冰冰凉凉的感觉,湿湿的液体在脸上冒了出来。

  她的眼睛在见了血之后,一瞬间变成一条竖线,力气大得惊人。

  眼看那把刀马上就要插进我的咽喉了,这个时候我右手一松,果然,她被放开的那只胳膊马上伸过来掐住我的喉咙。

  就是现在!我握住她手里有刀往肩头方向一偏,堪堪地插进了我的肩膀,我顺势搂住她,加深这个拥抱,然后用尽全力压向她的身体!

  “砰”地一声重响,她的背部砸在餐桌上,然后我终于让自己的身子往前倾了些,我伸手够到陈文桌前的刀上,拿起来冲着她的后背心脏处就是一刀!

  “噗”地一下刀捅了进去,她痛苦地大声嘶吼,放开了钳制住我咽喉的手。

  我一把推开她,转身就跑!

  此时刀还插在我的肩膀上,我顾不得拔出来,只能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我边跑边推开一扇又一扇的门,都是奶奶的老宅。

  一间又一间一模一样的房间,直到我推开最后一间房间,里面是挂满了玻璃橱窗的鱼,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鱼腥味。

  我反锁上门,四处寻找出口。因为这里只有玻璃柜,没有门。

  我用身子往旁边撞去,可是玻璃纹丝不动,我抬头看去,顶上的天花板也是玻璃的,铺满了鱼干。

  门口传来咯吱咯吱缓慢移动的声音,像是有人拖着凳子往这边缓缓地走过来。

  “不行,我要冷静。一定有办法出去的。”这个时候,恐惧和死亡就在门口朝我逼近,我只能让自己尽快的冷静下来。

  “想一想,上一次我是怎么离开的。”我紧张得大口大口的喘气,脑子里却转得飞快。

  铀矿?我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工厂,爸爸才是那个在派出所上班的人!

  如果这个地方真的是爸爸上班的地方,那一定就是派出所!

  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去的派出所就有一个这种装满玻璃柜子的房间,里面放的是文件不是鱼干,但是那个房间也只有一个门,没有任何通道啊!

  “铛!铛!铛!”门口传来撞门的声响,我看到木门的门缝下面有血渗了进来。

  不对!如果是木门,为什么有撞击铁门的声音?

  铁门!?

  我想起来了!

  以前在旧派出所的档案室就有一个铁门,铁门上面的天花板处有一个洞,之前爸爸爬进去捉过老鼠,上面是中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