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父与子
不算很冷的晨风呼呼吹着。无数道烟囱升起条条黑烟，被吹乱方向，机械与金属的打磨声不断响起，不时就有间或的高温气浪涌出锅炉室，整个空间内氤氲着迷离的水雾。
身份尊贵的界关区炼金术师协会会长托派克，此刻站在一个人的身边，脸上露出类似“老师前来考察”的神情。
托派克清了清嗓子，趁队长停下来的片刻炫耀说道“队长，怎么样，我这儿还不错吧。”
“别的我不敢说，至少这炼金所用水银的质量、数量、炼金器材与最高温度，我这里敢说是界关区第一。”
杜生四下看看，不无夸赞的点点头，看着水银箱中流动的白色水银，杜生憨厚道“确实不错，我对炼金这方面不太熟知，想来小托你为我们队争光了。”
“我已经骂了仲旭那个小子一顿，叫他一天不干些正事，竟然把小灵都疏忽了。”
托派克嘿嘿一笑，随即想到队长你找我们来究竟有何事，不到人齐还不松口，刚想开口，却被远处一声招呼打断。
“队长！”
站在不远处的仲旭呼吸有些不稳，这次多年后的重见让他很激动。
看见只有两人，仲旭这才想起。
“队长，最近我看艾文诺克交过来的行程汇报，他还得半个月后才能回来。”
他一点都没有向杜生隐藏的意思，仲旭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得端着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显得稚嫩。
他理了理自己考究的金丝镶边黑衣，用尽力低沉的嗓音拿腔说道。
“对了，队长你找我们是...”
杜生久久没有答话，只用眼神直直看着两者。
两者还以为附近有旁者偷听，四下细查多时，又看杜生的眼神。实在是难以解读。
杜生眼神复杂地看了看两者，嘴唇终于轻启，吐出一道惊雷。
“想成为四司那样的人吗？”
“这些年，我一直在观察你们，你们的品性没有改变，这也是我选择你们的原因。我希望你们能够辅佐重灵，我的队员们，你们有资格得到这份一人之下的最尊贵，我愿意将之赐予你们。”
“因为我儿杜重灵，必将震慑天上地下，掌控金属的至强力量，坐在天地之中，加身无上荣耀，号令诸雄，成为一方大帝！”
“我希望你们为他保驾！”
杜生站在一片水雾中，像一个启明者。
...
...
金发专员和杜重灵同坐一辆车内，正悠悠地从三尖塔出发，和周平等人告别，重返星梦学院。
杜重灵看着车窗外迅速变幻的景物，觉得很新奇。
“你好，请问怎么称呼？”
金发专员含笑不语。
杜重灵不讨没趣，转而问道“为什么会放我出来，仲旭委员长去哪儿了？”
这一段时间，他倒是把仲旭的身份和金发专员的身份弄清楚了。
但他搞不懂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被放出来，不是听丘老人和独臂独眼的那三位说，进去就没有出去的可能了吗？
金发专员这种官场老手，立马回答道“曲区长很在意这次对你的拘禁，认为是兵马总局那边的误判，事实证明你是无罪的，我们自然站在真相那边。”
杜重灵话里有话道“那白辺白校长那边怎么说？当时来人若再晚几分，我就被火柱切割死了。”
金发专员摇摇头，“就像对你的判断需要严谨，对白校长的指控更要有证据，你能提供有效的证据吗？”
在他看来，白辺位高权重，难以扳倒。
杜重灵不再言语，专心地看着窗外，他心知如今自己人微言轻，还得不到此人的实话对待。白辺那边必须妥善处理，不然自己和父亲在界关区将难以立足。
金发专员意味深长地看着杜重灵，他昨夜是看见界关区好多大人物为这个小子出头的。
金发专员微笑道“提供不了能够确证的证据也无妨，你如果能说动仲旭委员长对白辺开启圆桌审判会，只要票数足够，白辺也可以伏法。但是白辺校长目前去西河关找唐明将军了，几个月之内应该是回不来的，如果他回来，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你。”
委员长，一个大区内最公正，最正直，最能代表上面声音的存在，是不会轻易为人开启审判的，即使他刚把杜重灵保出来。
重见太阳的杜重灵心绪难名，一方面觉得自己现在太弱，另一方面是想对外宣告元素初母觉醒的盼望越来越强。
从哪里开始下手，宣告杜重灵的归来？
解魔鬼猜想吧。
自己从被定义为旧人类体质后，就再也没有直面过魔鬼猜想，如今元素初母已然觉醒，又得父亲指点、翠玉录提点，是否能对之有更深的理解？
炼金术师的入门资格，就是五种魔鬼猜想解法！
杜重灵很期待。
...
傍晚时分，杜重灵回到星梦学院，刚入学院就被同学认出，引出阵阵惊呼。
“杜重灵？他不是被抓进大牢了吗？”
“听说可是叛徒罪啊，叛徒罪从来就没有出来过的人，这是第一个先河？”
“杜重灵，听说他袭击那晚还在睡觉，是他室友救他出来的。”
“去找找何安他们。”
行至半途，杜重灵遇见了丙类班的一些同学，还遇见了王中一、李道宽、祁莱。
“卧槽，班长！”
“还以为你出事了呢！给赵合宜吓的，以为他刚选出来的班长就没了。”
“班长，你这是去哪儿？”
杜重灵一路前行，恨不能穿墙而过，对三名室友只是简单打了一个招呼。
祁莱三两步向前，揽住杜重灵的肩膀，笑道“我现在是寝室老大，虽然你是班长，但是不妨碍我是室长嘛，我对初母觉醒又有些新的感悟，哥几个讨论讨论去？”
祁莱看着前几日自己神勇壮举中的受益人出现在面前，胸中一股重返当场的豪情也出来了。
杜重灵反手揽着祁莱的肩膀，看着几人，神秘道“跟我去个地方，让你们见证一下历史，去不去？”
杜重灵用食指比了一个一，神秘兮兮，示意噤声。
于是，三个人欢快地跟在杜重灵的身后，叽叽喳喳着杜重灵究竟要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能称得上创造历史。
机械的平台上上又下下，四人上去的途中看见了一些下来的人，懊恼地抱着头，沉默地思索着，或者抬头看天，但同处是都很沮丧，像是深邃复杂的迷宫之中，走入黑暗便没出来的人。
那些人多是五年级的学生，对各自的元素体系研究走的更远，来这里尝试解答魔鬼猜想。
祁莱三人很吃惊，同时有一股紧张感，如同不懂学术的人混入了学者殿堂，来这里所需要的知识层级是他们所不具备的，当下也只得直直看着四周的人，一路上缄口不言。
“中医，你把把脉，看看班长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祁莱终是忍不住，在平台停下来后，小声对王中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