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空气中的亮点多得可以照亮整个空间。

　　刘晴立在那里，微微抬手，他们落在刘晴的手上，转瞬即逝。

　　她向光亮走去。出了过道，前面是一个圆筒似的空间，到中间，往上看。

　　许多小亮点在空中漂浮，在折射进来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朦胧而梦幻。

　　斑驳的阳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像要随风而去。

　　浮生站在她身后，目光在她身上，挪不开视线，碧蓝的眼眸逐渐变得深蓝。真想立刻毁灭她。

　　他朝她伸出手，刘晴敏感察觉到，瞬间回头看向了他。

　　他朝她笑了笑，温和地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望向前方。

　　“这是书灵。书中的智慧可真的很美妙，不是吗？”他感叹道。

　　刘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本一本地整齐地被安放在雪白的墙的空格中，发出淡淡地荧光。她的视线从下往上移，成千上万本书。直到她视线无法到达的位置，依然看不见头。

　　刘晴觉得应该会有什么法器用于找书的吧！

　　“我们应该怎么找？”

　　他语气闲闲地说：“一本一本找呀。”

　　刘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重复了一遍：

　　“一本一本地翻找？”

　　说完又不相信似地加重疑惑语气。

　　“你确定？”你莫不是在逗我。

　　“我确定啊。”浮生无辜地回答她，边拿起一本书，开始随意地翻了翻。

　　刘晴怔住，默了须臾。想到自己可能要在这里找上几个月，或者更久。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

　　随即走到墙角，拿一本书翻看。

　　几个时辰后，她盘腿坐下，旁边已经堆满了厚厚的书。

　　往浮生那里看了一眼，没想到他的速度比她还快。他旁边的书已经有一米多高了。

　　他懒惰地斜倚着旁边堆着的书本，靠坐在墙上。笔直又修长地叠起双腿。低眼睑耷拉着，神情很冷淡。

　　刘晴很少见他这么安静，有些不习惯。视线又移到他拂到前面那束着头发的竹叶发坠上。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发坠呢。

　　刘晴弓着身子，有些不舒服，轻轻地捶了锤她的腰。浮生立即看了过来。

　　刘晴对上他冷淡的眉眼有些纳闷。

　　“你当初为什么要装温柔人设接近我？”

　　浮生闻言，虽然有些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大致意思还是明白的。

　　他笑眯眯道：

　　“我以为你会喜欢温柔的人。”

　　刘晴干笑两声。她的确喜欢那种类型的。不过，她看人一向很准。她就觉得那时候温柔的白鸟十分不顺眼，能远离就远离，能躲着就躲着。

　　她望着现在的白鸟，看起来舒服多了。虽然她并不喜欢这种闷骚类型的。

　　她低头继续。

　　这时他们都沉默了下来。四周一片安静，只有书页缓缓翻动的身音。

　　刘晴觉得现在的氛围很适合说点事。

　　“白鸟？”刘晴淡淡的身音响起。

　　浮生疑惑地挑眉望向她。

　　刘晴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仍在翻动着书页。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是质问。

　　“你为什么要杀战神？”

　　浮生起身走过来，神情漠然，蹲在她面前。捧着她的脸，强硬地要她抬头直视他。

　　“桃花儿，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刘晴看着他冷漠的眉眼。

　　刘晴知道的，她知道她无法指责他杀人，就像当初她遇见他时狼狈的样子。如果不是他险胜，那活着的就是战神。

　　人们总是会对活着的人比较苛刻。即使他们当初的立场是一样的。死了似乎就能抹平一切。

　　刘晴只是适应不过来，她所熟悉的人曾经杀了人。她隐忍了很久，才找到合适的机会问他。

　　浮生看着她那副苦涩的脸，心里有些不舒服，他不想让她失望。

　　他松开她的脸，在她旁边坐下。略带轻松的语调道：

　　“当初我去参加他的婚宴，结果新娘在婚礼上对我一见钟情。然后逃婚了。”

　　他伸出手揽着她的肩膀，很气愤地冲她抱怨：

　　“这又不是我的错，对吧？我又不是去搞事的。战神那个小心眼居然把账算在我头上。又不是我让他颜面扫地的。”

　　在仙界和妖界，这件事其实数不胜数。大家大多也就一笑了之。不过，主角是妖王和战神，两大名人。八卦的范围就会更广些，时间也更长了点。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仙界显少有人把这种当回事。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道理。妖王就碰到战神一个。

　　然后就被追着报复。结果也就这样，打不过人家，反被打死。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大家都很习惯。所有人都很正常，只有刘晴不正常。

　　她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只有改变自己。

　　刘晴心里还有点闷闷的，看在白鸟努力哄她，她还是给面子地冲他笑了笑。

　　“上古卷轴长什么样呀？你找它干嘛？”刘晴抬头望了望剩下的书，无力地嘟嚷道。

　　“解除我的诅咒啊！”

　　刘晴讶然，侧过脸吃惊地看着他。她没想白鸟会回答的，她只是随意地自言自语一下。

　　“什么诅咒？”刘晴顿时来了兴趣。

　　浮生看着她好奇的脸，幽幽一笑，故意顿了顿。停留半刻，才再次回答：

　　“看着我的眼睛。”

　　刘晴凑近他的脸，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幽蓝色的眼瞳，美丽深邃，像地平线后最后一线蓝色。

　　刘晴没注意到。她靠他极近。浮生能清晰地看见她浓密的睫毛和水润的双唇。

　　他盯着她的嘴唇，他的心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浮生有些狼狈地轻轻推开她，刘晴没有察觉到。

　　掩饰道：

　　“我受到了诅咒，所有看见我眼睛的人都会迷上我。”

　　刘晴一懵，这玛丽苏的设定，她讶然看他。努力憋笑，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浮生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但是他知道她在嘲笑她，本来觉得很正常，但是受她感染，心里也有些恼羞成怒。

　　他狠狠瞪她一眼，别过脸去。恰好他的耳朵就暴露在她面前，刘晴看着浮生微红的耳尖，两眼一弯。

　　急忙给他找台阶下，不然该生气走人了。

　　她忍着笑，“我懂，狐狸嘛，自古修行魅惑之术，受到这种诅咒也不奇怪。”

　　不过，这诅咒应该还有什么极大的害处，不然他也不会找她帮忙，这咒法对狐狸的修行应是大有益处的。

　　浮生不答话，拿过她旁边的书就继续看，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刘晴低头，拿起刚才的那本书翻页。

　　又分心想起，致幻草曾经说过，所有看过他眼睛的人都会爱上他。

　　她那时候还以为致幻草跟现代娱乐记者一样喜欢夸大，也就没有当真。没想到…。

　　她拿着这本厚厚的书，接着翻。怪不得，她见白鸟的第一面，他就开始算计她，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他那时候就发现诅咒对她无效了吧。

　　她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晴按住酸疼的脖子扭了扭，抬头望向窗外，依然是明晃晃的白天。

　　仙界是没有日夜之分的，仙人们都不需要睡觉。她已经习惯了按照自己的方法计算时间，然后按时睡觉。

　　浮生在她旁边好像已经昏昏欲睡，歪着头，靠在她肩膀上。

　　刘晴轻轻地喊他，他稍有点意识，哼哼唧唧地回答她。

　　刘晴无奈，她也有些累了，但是又怕吵醒他。只能坚持着，直到自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到刘晴彻底没了意识，浮生才睁开他那双清醒的眼睛。修行到他这种修为，是用不着睡觉的。

　　他看着她。

　　这种难受的姿势让她睡得十分不舒坦。

　　浮生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平躺在他的臂弯里。刘晴紧皱着的眉头才舒缓开。

　　他从后面环抱着她，他能感受到刘晴瘦弱的身体和闻到淡淡的清香。

　　浮生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他的视线落到刘晴纤细白皙的后颈，有些意动。他犹豫着，呼吸急促，逐渐紧贴过去，轻柔地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