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安抚

季奶奶整个人像是发疯了一样，八十多岁的老人，这一刻像是被什么支撑着，步履矫健地冲过来，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在门上拍打着，孙医生快速招呼护士配了镇定剂，拉开季瓷打开门，几人一起按住季奶奶给她注射了进去。

　　季奶奶安静下来，闭着眼，众人把她放到床上，护工把刚才弄乱的东西打扫干净，场面恢复了平静。

　　季瓷保持着刚刚被推到墙上的姿势，低着头，孙医生走出房门就看到周身散发着难过的女孩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挥手驱散了围在这儿看热闹的人，孙医生摇摇头，对季瓷道：“小瓷，我先回办公室了，你有事找我。”

　　季瓷点点头，孙医生又看了看她，转身离开。

　　路上听到几个小护士嘴碎：“也不知道这季小姐做了什么，每次她奶奶看到她就要发疯。”

　　“谁知道呢？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不然能是那样的反应？”

　　“你是没见着那一回，几个小护士都没拉住老太太，老太太愣是往她脸上打了一巴掌，她也不躲。”

　　“啊？那也太可怕了吧。”

　　“嘘，孙主任过来了，都别说了。”

　　几个小护士赶紧散开去做自己的事。

　　季瓷靠着墙，许久都没抬头，好一会儿才扶着墙走到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下，刚刚季奶奶喊的话，医生和护士可能没听清，但她听到了。

　　季奶奶用的是方言，说的是：“你怎么不去死！死的怎么不是你！”

　　季瓷的眼眶微红，眼泪一直在里面打转，季瓷却是努力地把它们憋回去，可还是无济于事。

　　季瓷看着自己的牛仔裤上出现一滴水渍，接着是两滴，三滴，从包里掏出纸巾，捂住自己的眼睛，季瓷好一会儿才克制住自己哭得抽搐的身体，起身，慢慢地离开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季瓷的手一直在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钥匙插进去，似乎是一下子就崩溃了，季瓷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终于放肆地哭出来。

　　好一会儿，季瓷似乎听到电梯响的声音，好像有人喊着她的名字快步走到她面前，这个人是谁，好熟悉，季瓷脑子里一片空白，模糊地叫了一声：“徐……”就往旁边倒了下去。

　　徐川乌连忙接住她的身子，也顾不得许多，把季瓷打横抱起就进了602室。

　　他今天是去了工作室，上午有一位病人的预约，结束后他整理东西发现有一份重要的病人资料不见了，似乎是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收到行李箱里了，因为明天就要见这位资料上的客人，下午又没事，他干脆就回来了。

　　结果一出电梯就看到季瓷坐在地上抱着自己一直哭，他吓了一跳，谁知道季瓷就这样哭晕过去了。

　　那一刻心口传来的疼痛感让徐川乌更确认了自己对季瓷的感情，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一上午就变成这副样子，刚刚她到底喊的是“徐川乌”的“徐”还是“许辰逸”的“许”他也不知道。

　　看着床上脸上还带着泪痕的季瓷，徐川乌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用毛巾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拿起季瓷刚刚攥在手里的钥匙，徐川乌打开了季瓷的家门，进了她的房间。

　　“上次跟她说先吃药，她回了房间，药应该在这吧。”徐川乌自言自语。

　　目光直接锁定了季瓷床边唯一带锁的抽屉，徐川乌从季瓷的钥匙串里找出匹配的小钥匙，打开，把里面的药拿出来，配出一顿的量来，把药放回去，锁好抽屉，徐川乌出门回了602。

　　季瓷还没醒，他想了下，把钥匙和药放在床头，又倒了杯热水也放在那，自己看了下表，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几瓶饮料空空如也，徐川乌又站在房间门口看了眼季瓷，准备出门买些菜回来。

　　刚一转身就听到季瓷的声音：“不是我……不是……为什么？为什么都不信我……”

　　徐川乌快速走到床边，握住季瓷用力抓紧被子的手：“没事了季瓷，没事了……”

　　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没事了”，季瓷才稳定下来，徐川乌松了一口气，起身下楼去买菜。

　　徐川乌关上门的那一刻，季瓷的眼睛缓缓睁开，刚刚徐川乌安抚她的时候她就醒了，但她不愿意面对徐川乌，怕他询问。

　　直到徐川乌离开，季瓷才睁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应该是徐川乌的卧室，季瓷觉得有些不自在，从床上坐起来，下床，结果看到床头柜子上放着的药和水，试了一下水温觉得可以接受，一口把药喝了下去。

　　把被自己弄皱的被子整理好，没再继续在徐川乌房间里待着，季瓷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想了想，从自己包里拿出便利贴和笔，写下：谢谢徐医生帮忙，我回家了。

　　撕下便利贴，季瓷想了想，把它贴在刚刚的水杯上，还放在刚刚的位置，拿起钥匙就出了门。

　　回了自己家，季瓷稍微松了口气。胸口还闷闷的，甚至有一点痛，季瓷捂着心口皱了皱眉，回到自己房间就躺到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门铃声响，季瓷撑着身体走到门口，从猫眼看过去，徐川乌在外面站着。

　　季瓷打开门：“徐医生。”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喑哑，听起来很不好。

　　徐川乌皱眉：“我煮了面，你来吃一点吧。”

　　“不了，谢谢徐医生，我现在吃不下。”季瓷垂眸。

　　徐川乌看不到她眼里的情绪，顿了一下还是坚持：“多少吃一点，吃一口，怎么样？”

　　季瓷虚弱依旧倔强地吐槽：“徐医生，我不是小孩子，不用哄。”

　　“既然不是小孩子了，那我就直接拉了。”徐川乌打定主意要让她吃饭，这样的状态他实在放心不下。

　　季瓷无奈妥协，就要回屋拿钥匙，徐川乌立刻道：“你别动，我端过来。”

　　“不用……”话音还没落，徐川乌已经回去602，季瓷倚着门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川乌很快端着两碗面出来，季瓷伸手要接被徐川乌躲过去了，季瓷只能负责把门关上，跟在徐川乌身后走到餐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