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在梁山招安后结束了,下面的舒童不打算讲,再讲下去就适得其反了。
众人都已听的如痴如醉,不少人还沉浸在那一大串稀奇古怪的菜名中不能自拔,以前别说吃过了,听都没听过,虽然想象不出是个什么样子,但听上去就觉得十分好吃。
“咕噜”一声,是旁边的小虾米在吞咽口水;矮张则是一脸的震惊:“小先生,这些菜你都吃过?”
众人也跟着一脸好奇的看向舒童,居然没人关心梁山招安以后的事。
舒童一口气报了那么多菜名,虽然后面全是自己乱加的,最后连什么水煮鱼、酸菜鱼、麻辣小龙虾之类的也加了进去,说的舒童自己都快流口水了,寻思着哪天是不是自己也做一份,可惜这个世界既没有小龙虾,也没有辣椒,好多舒童喜欢吃的菜都没法做,就是做了怕也不是原先那个味了。
舒童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有些不好意思道:“到也不是,有不少没吃过。”
这话得反过来听,那就是说大部分都吃过,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耀富啊,听得一众水匪都是羡慕嫉妒恨。
矮张咽了咽口水,不想再聊这个话题了,太伤人了,于是转移话题:“那梁山好汉后来的结局如何了?”
“还能怎么样,无非就是升官发财、封妻荫子,从此过上了幸福美好的日子呗。”舒童是满口胡诌。
“不对!”久未开口的张炎突然反驳道,“你在临安时说过,宋江后来率部南下征讨方腊,梁山好汉死伤大半,还说……呃?”
张炎说到一半,突然明白了舒童的良苦用心,赶紧止住了话语。
舒童都快哭了,有你这么拆台的么,你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来捣蛋的?
矮张闻言眼睛一亮:“哦,宋江又和方腊打起了?方腊是谁啊,很有名么?居然能让梁山好汉死伤大半,真有这么厉害?”
其它三位寨主也露出迷惑和好奇的神色,似乎也不知道方腊是何许人也。
来不及埋怨张炎,舒童只得赶紧补救:“方腊是当时最大的一股反贼,因拒不肯接受朝廷的招安,最后被朝廷大军给剿灭了,据说梁山好汉也在官军之中,战阵上是有些损伤,这也是难免的,打战么,哪有不死人的?”
矮张还想要舒童继续说一说宋江征方腊的故事,舒童则推说对一部分不甚了解,只知道方腊最后被官军活捉,在东京汴梁被凌迟处死,下场十分凄惨。
舒童刻意强调了方腊不肯接受招安被剿灭的事实,对梁山好汉伤亡则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巧妙的将张炎无心之语加以利用,通过两个截然相反的例子,让这帮水匪了解到接受招安的好处,以及拒不接受招安的下场。
众人听完都是一阵默然,舒童见天色已晚,推说自己乏了要回去休息,便起身告辞,和张炎一起离开议事厅,让这几位寨主慢慢消化今天得到的信息,相信今夜有人要睡不着觉了。
第二日,水寨方面让小虾米领着舒童和张炎在水寨游览,而几位寨主都没露面,想来是聚在一起商议大事了。
舒童站在山顶上,终于看清了岛屿的全貌,这是一座面积不大的小岛,隐藏在芦苇荡中,要不是岛上有座小山,怕是很难被人发现。岛上有少许开垦过的农田,以及不少屋舍,怎么看都像是一座小渔村。
山顶上有一间四面开窗的石屋,小虾米介绍这里是瞭望哨,负责监视四周水面情况,一有异常就会敲锣报警。
瞭望哨中几个水匪坐在墙根下晒太阳,双手抄在袖中一付懒洋洋的样子,见小虾米领着舒童和张炎走了上来,这才慢腾腾的站起身,看得舒童暗暗咋舌,这哪像是穷凶极恶的水匪,跟叫花子差不多。
舒童这两日在议事厅中说书,水匪们都认识他,见是舒童和张炎,一个个点头哈腰,口中一个劲的称先生,要多谗媚有多谗媚。
只有一个水匪躲得远远的,眼神还有些闪烁,舒童一看就乐了,居然是个熟人,正是在鄱阳湖上被欧阳关照劫持过的胖头鱼。
见舒童冲自己笑了笑,胖头鱼吓的一哆嗦,下意识的扭头就想跑,可刚一转身就反应过来了,为什么要跑啊?没办法,自从被劫持后心里就留下了阴影。
小虾米却在一旁幸灾乐祸,笑着道:“胖头鱼,这两天怎么没见你来听书啊?知道么,小先生说的故事可好听了,连几个当家的都听傻了。”
胖头鱼一脸的哀怨,气咻咻道:“这两天轮到我值哨,没时间下山。”
小虾米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继续往伤口上撒盐:“不对啊,值哨不是每天轮换么,怎么前两天是你,今天还是你啊?”
胖头鱼都快哭了,扭过头不说话。旁边一个中年水匪笑着道:“小虾米,你莫不是明知故问吧?两位先生一登岛,二寨主就明令这家伙呆在山上不许下来,说是怕他再次冲撞到两位先生。”
胖头鱼顿时叫起屈来:“上次并非有意冒犯,我要是知道张教授是三寨主的哥哥,借我一千个胆也不敢啊。”
舒童闻言顿时就明白了,这家伙自从被欧阳关照劫持后,怕是在水寨中沦为了笑柄,矮张之所以不让他下山,并不是担心他会冲撞到自己和张炎,而是不想让他在客人面前露面,弱了水寨的气势。
舒童一点都不同情这倒霉蛋,要是两军阵前冲杀在前还令人佩服,可这厮面对一艘没什么还手之力的客船却是急吼吼的第一个冲了上来,还一付凶神恶煞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吃点苦头活该,不值得同情。
胖头鱼又是作揖、又是打恭,连连向张炎和舒童二人赔罪,舒童自不会答理他,到是张炎面皮有点薄,摆了摆手说此事作罢,这才摆脱了这家伙的纠缠。
从山顶下来,又有岛中闲逛了一阵,舒童发现岛上养了不少鸡鸭,还有少许的牛羊,却没看到一头猪,这才想起这两日的宴席上并没猪肉,于是问小虾米为何不养猪。
小虾米说猪肉很难吃,又老又柴,还有一股骚味,因此没人愿意养,说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养几只羊呢。
舒童先是有些不解,怎么这帮连肉都吃不起的家伙还挑剔起来了,而且猪肉分明是很好吃的啊,后来终于想明白了,苏东坡曾有诗云:“黄州好猪肉,价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可一百多年都过去了,东坡肉也早就有了,难道这里还没有学会如何烧猪肉?舒童心中又有了些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