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梦想的美好，现实的刺骨

爬山回来后，林默默在床上卧了两天没有出门，因为剧烈运动，她的整条腿像被骑车碾过一样，只要稍微一动痛意就袭来。除了吃饭上厕所外这种不得不经受爆痛的行为外，她连动都不想动一下。这天，偏偏家里的电话响个不停，一遍又一遍。“喂？”

　　“默默啊！这有一个你的快递，你来取吧。”原来是小区的门卫伯伯。

　　快递？难道是夏凌菲又买了什么寄到家里来了？“伯伯，能不能先放在你那。我今天腿有点疼，我明天再下来取吧！”林默默看着不断抽痛的小腿，决定还是不去了。

　　“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保安伯伯关心的问道。保安伯伯的老伴两年前脑子里长了个瘤子，但由于医院人满为患一直排不上住院号，方苓托老熟人为他们办理了住院，还请了专家帮其动手术。他们很感激方苓，知道方苓很忙，他们就经常把林默默叫到家里来吃饭。就因为他们的照顾，林默默在那一段时间里长胖了不少，不用每天都吃寿司和辣白菜。

　　“没事的，伯伯。就是肌肉拉伤了！”林默默说完都觉得自己搞笑，哪来的肌肉，还拉伤。

　　挂了电话，林默默看到桌子上的一堆药膏，那天他们在灵县附近随便逛了逛，买了些灵县的土特产就坐火车回来了。许嘉懿给她买了这些药膏，说她这两天一定会腿疼，果不其然。

　　林默默拿着药膏，却找不到痛点在哪，她觉得整条腿没有一处不痛，运动对于她这种人来说真的是折磨。听到门铃在响，她屏着呼吸在一股浓浓的药贴味中去开门。

　　是门卫伯伯。“默默啊！快递我帮你拿上来了！”伯伯把快递交给林默默，还有袋吃的。“这是我老伴刚做的包子，还热乎着呢！”

　　“谢谢伯伯，您快进来坐！”林默默面带感激。

　　“不进来了，我还要值班呢！”伯伯扬扬手，准备走。

　　“对了，伯伯你等等。”林默默忍住痛意快步去厨房拿出几袋和许嘉懿一起买的百合干和黑豆。“我前天和同学去灵县爬山了，买了点土特产。”林默默交给门卫伯伯。

　　林默默看着快递，上面寄件人的信息模糊不堪。收件人不是夏凌菲，而是林琦韫。她知道这个快递是谁寄来的了，但让她迷惑的是为什么门卫伯伯知道这是她的快递？应该是电话吧！上面的座机电话是他们家的这门卫伯伯肯定知道。

　　拆开快递，里面是一个白色的iPhone4S手机，和夏凌菲的一模一样，只是夏凌菲的是黑色的。林默默在盒子里翻了翻，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有。林默默既开心却又略带失望，她终于收到了他的毕业礼物。

　　林琦韫，好久，没有人再提起过她的这个名字。

　　出成绩的那天，林默默和母亲坐在沙发上焦急的拨打着电话，不管是座机还是手机，都打不进去。“过几个小时再打吧！大家都想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成绩。分数是定局，早知道晚知道不都一样！”林默默劝说着坐立不安的方苓。方苓却依旧听不进去，不断地拨打着。“接通了！接通了！”方苓激动的大喊。

　　“考生林默默，语文138，数学136，英语140，文综234，总分648，你在全省的排名：第82名。”里面的女声格外好听。

　　两人都松了口气，她的成绩比去年人大的法学专业录取线高了十几分。

　　林默默最后还是选择了法律，放弃了新闻学。

　　因为她想做一个可以维护正义的人。

　　假期，夏凌菲每晚在酒吧驻唱唱到凌晨四五点，白天睡觉，生活节奏完全颠倒。林默默找过她几次，看见她非常开心的干着这份工作，唱着喜欢的歌，交着不同的朋友，鲜艳的过着每一天。可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联系上许嘉懿了，不算是电话还是QQ消息他都不回。她的志愿都已经提交，却还不知道他考了多少分，是否报了计算机的专业，但想到他每次七百多分的月考成绩，定是没有什么问题，她这样劝说自己。

　　李荣轩打来电话约林默默去找夏凌菲玩，林默默问到许嘉懿，李荣轩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林默默心生不好的预感，匆匆奔往酒吧。

　　酒吧人很多，嘈杂的气氛，空气中充斥着酒味混和香水味，林默默径直去了吧台，小五是酒吧的调酒师，林默默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和夏凌菲和老孙一样唤他小五。

　　“默默，来了！”小五两只手灵巧的甩接着酒瓶，温和的和林默默打招呼。“想喝什么，给这位帅哥调完给你调一杯。”

　　“不用了，菲菲呢？”

　　“菲姐在后台化妆呢！201房间。”

　　林默默敲敲门，夏凌菲在里面应道：“进来！”，“我还猜是谁呢，还知道敲门！”

　　几天没见，夏凌菲剪短了长发，将之前微卷的头发拉直染黑，顺滑的垂在锁骨处。她把指甲都染成了黑色，穿着黑色的T恤短短的牛仔裤，像是昏暗中的一只黑猫，神秘又吸引人。她看着镜子勾勒着长长的眼线，她酷爱欧美妆，可是林默默却觉得，她淡妆的时候最好看。

　　“快进来啊！我好几天没见你了，超级想你！”夏凌菲起身走近林默默，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手里还举着眼线笔。

　　“我这段时间过得美国时间，黑夜颠倒。想打个电话给你怕打扰了你休息。”夏凌菲开始贴假睫毛。

　　“你考的怎么样？报学校了吗？”林默默担心的问道，后天就是提前批报志愿的截止日期。

　　“我没考上。”她满不在乎的说，好像和她无关一样。

　　“是文化课成绩不够吗？那上不了中央音乐学院我们再选选别的学校吧！”林默默心急的说，她记得夏凌菲的专业成绩考的很好。

　　“默默，我实话和你说，考英语的那天下午，我迟到了17分钟，监考老师不让我进去了！所以我的英语成绩为0。”夏凌菲的声音中不带任何的情绪。

　　那天下午，夏凌菲一个人站在空荡的校园里，看着教室中奋笔直书的考生们对她投来一丝的同情和嘲讽，她笑了，眼泪却直直的从眼眶中流下来。如果命运倒退一个小时，她还会去管被撞倒在路边无意识的妇女吗？那是一条交通要道，因为高考被强行管制，大多都是接送高考学生的车辆。车来车往，人来人往，却无人问津。她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她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多管闲事。她当做没有没有看见一样收回眼神继续走着，夏越泽的司机还在前面的路口等着她。“妈妈，妈妈！救救我妈妈。”一个孩子的呼喊像是神棍一般打醒了她，她意识到也许会因为她的见死不救而让这个孩子和她一样失去母亲。

　　她没有犹豫转过身跑到受伤的妇女身边，她轻轻的推了推那位妇女：“喂，能听到我说话吗？”妇女毫无反应，脑袋下的出血越来越多。

　　夏凌菲抖着手拔打了120，站在路边摇晃着手臂希望能有车辆停下来。可过往的车辆绕开了他们无人停车。看着时间的流逝，夏凌菲愈发的焦急，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跪在母亲身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夏凌菲按压着妇女的人中，在妇女耳边说话试图唤醒她的意识。终于过了十多分钟，她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可车流的拥挤并没能为救护车让出一条道来。但幸运的是，听到救护车的交警骑着摩托车驶过来，过来的交警是一个年轻小伙。

　　“这发生了车祸，肇事司机逃逸，具体细节我并不清楚，你可以问问她女儿。”夏凌菲一口气说完这些，“还有，我已经打了120。”

　　“你是不是高考的学生？”交警看着背着书包的夏凌菲。

　　夏凌菲点头。

　　“在哪个考区？”

　　“长河中学。”

　　“长河？”交警惊了。“那你快上车，我送你去！不然你就来不及了！”

　　“那她怎么办？”

　　交警小哥打了个电话，有几辆附近的交警骑着摩托过来了。

　　交警小哥一路开道，穿越的无比快速，“你家人呢！怎么不送你？”交警问道。

　　“我没有家人！”夏凌菲冷冷的回答。

　　交警没有再问下去。

　　“是不是来不及了？”夏凌菲看着表，有些丧气的问道。

　　交警不断加快油门，“以后不要再这么傻了！”小哥的声音传来。

　　夏凌菲冷笑出声，是啊，她是有多傻。

　　她的手机不断地在震动，夏越泽和司机的电话交替不断。她关了手机，听天由命吧。

　　交警小哥直接把车骑入长河中学，送她去了考场。命运弄人，无奈交警小哥如何解释，17分钟，没有哪一个监考老师敢打破规则放她入考场。

　　“算了帅哥！”夏凌菲开口阻止不断和监考方据理力争的交警小哥。

　　“你别急，我给我们局长打个电话，让他出面说说好话。”小哥掏出手机。

　　“您也别为难我们了，历年迟到这种事屡见不鲜，可是没一个能进考场的。规定迟到15分钟停止进场，她迟到了17分钟。”监考老师说道，“换句话说，十五分钟是公正，这两分钟就是公平。见义勇为的时候多了，可哪能挑这个时刻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交警小哥怒了。

　　可夏凌菲已经离开了，她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我不是两点整打电话给你提醒你出门了吗？”林默默生气的说道。她不知道她见义勇为的事，以为她又迟到了。林默默没有看见夏凌菲停滞的手，“你怎么可以儿戏的对待高考呢？”夏凌菲平时的文化课成绩就刚过三百分，英语在其中还算是不错的，如今英语成绩为零分，能上什么好学校呢！

　　夏凌菲苦笑着，语气玩世不恭：“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是什么人！”林默默第一次疾言厉色和夏凌菲说话，她知道她真的生气了。

　　“你真是没救了，你就继续这样破罐子破摔吧！”林默默发怒了，她不客气的丢下伤人的话语转身离去，没有理会夏凌菲在身后喊叫：“默默！”

　　李荣轩站在一堆熟悉脸中豪饮着啤酒，他肯定是高兴的，毕竟他考上了北京体育学院，他们之间看起来最吊儿郎当的一个却最终实现了他的梦想。林默默看他那么兴高采烈，必定是不知道夏凌菲的事。她现在的心情让她说不出任何祝贺的话语，她决定离开。可走到酒吧门口，她还是走了进去。

　　“轩子，”林默默喊他，“轩子！”她又放大生声音。

　　“呦，来介绍一下，林默默，考取中国人民大学。要是没有她和我同桌，我哪能考上那么好的学校呢！我同桌景瑜可是咱们学校的文科状元，人家现在在环游欧洲，今天德国，明儿法国意大利，那叫一个潇洒。我们几个都说好了，要一起去北京上大学。”李荣轩有点醉了，说起话来都有点大舌头，依旧滔滔不绝的吹嘘着。

　　“轩子，祝贺你！”林默默真诚的说道。

　　“好，谢谢！”李荣轩递给林默默一瓶啤酒，想和她喝一杯。

　　“轩子，我不喝了！你能不能告诉我，许嘉懿呢？他到底怎么了？”林默默问。

　　说道许嘉懿李荣轩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放下啤酒，拉着林默默走出酒吧！

　　“默默！虽然我知道这个事不应该我和你说，但你还是知道的好！”

　　“你说吧！”

　　“老许他，他可能要去美国了！”

　　林默默突然像泄了气，眸光失神，怔怔的盯着李荣轩缓缓说道：“美国？他不是要上清华吗？”

　　“听老许说他自己压根不知道，他爸妈在背后学校签证啥都弄好了！”看着沮丧的林默默，李荣轩不忍心的继续说道：“但也不一定啊！他肯定是想留在国内上清华，他最近在和他爸妈殊死抵抗。他没联系你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你，更不想骗你！”这都是许嘉懿告诉李荣轩的。

　　“他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他去哪上大学都是他的自由。”林默默失望的扯了扯嘴巴说道。

　　“我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他也许走，但也许不去呢！”李荣轩后悔的想扇自己巴掌，但又不忍心看林默默蒙在鼓里着急。

　　“轩子，谢谢你告诉我。快进去吧！”

　　“那你自己小心点，想开点！”李荣轩拍拍林默默的肩膀。

　　林默默点点头。

　　林默默本来以为熬过了高考，他们两就可以自由的在一起，说好一起去北京，一起去美国读研，不到半个月，他却丢下她一个人。她急急的掏出手机打给许嘉懿，依旧没有人接，林默默发信息给他：“我给你20分钟到晴天酒吧，如果你不来，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