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是非题
一大早，夏越泽就派司机来送夏凌菲，她坚持不让林默默送自己去机场。“不要搞得我们要永远分离一样，过段时间我不就回来了？”她安抚林默默。
夏凌菲走了，林默默感觉心上好像空了一片。她走到书桌前，准备继续用书本麻痹自己。家里的电话一大早就响个不停，她想她知道是谁打来的。她最近觉得好累，睡不饱觉，总觉得很饿却吃不多，头发一把一把的掉，她甚至感觉自己快要秃顶了。看着书架上满满的书，她心想终于不用多久她就可以解脱了。抽出一张数学阶段性测评卷，开始做起来。
电话终于不再响起，林默默学习也学的越来越投入，做完一张数学和一张文综卷子的她对完答案后，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发觉自己没有吃午饭，而现在都已经四点多了。她很想睡一会，但不安宁的肚子不允许，只好随便罩了件外套准备去楼下外带回来吃。
北方的春天风大，林默默紧了紧裹着的外套，真后悔穿拖鞋出来，不然自己就可以飞奔起来，林默默心想。吃什么？炒面？盖浇饭？还是酸辣米线？不然吃羊肉烩面吧！她脑补着各种食物。
小区门口热闹非凡，有摊贩在售卖水果，林默默想吃草莓，不知道有没有卖。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度数一定又增高了，不然怎么三个月前新配的眼镜就已经看不清远处的人脸。
“默默！”熟悉的声音传来。
林默默旋过身，看到想念中的面孔，她屏息凝神，似乎被他出现在楼下的场景惊的一滞。他定定的看着她，不可抑制的悲伤望入她的眼底，林默默瞬间就心疼起来，她的心砰砰直跳，垂下眼：“你怎么在这？”
“我有话和你说，想和你聊聊。”他沉沉的说，脸上硬扯的笑意凝结。
“我打第一个电话就到楼下了！”他心酸的补充。
这一刻林默默后悔了，她不应该这么狠心的对他。“我还没吃饭。你要一起吗？”
“好！”
两人相顾无言的走着，林默默说：“你想吃什么？菲菲很喜欢吃那家盖浇饭，你想试试吗？”她有点讨好他的意味。
“我不饿，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
林默默决定带他去吃那家盖浇饭。这个点小饭店人没有很多，他俩坐在靠窗的位置。“你想吃什么我去点。”许嘉懿说道。
“今天让我请客吧！你看你想吃什么？”林默默把菜单递给许嘉懿。
“鱼香肉丝吧！”
“老板，一个鱼香肉丝，一个麻婆豆腐，两碗紫菜蛋花汤。”林默默去点菜。
许嘉懿刚才就发现林默默光着脚穿的拖鞋，“穿拖鞋不冷吗？”
“还好。”林默默垂下眼暗暗的说道。
“你为什么关机？”许嘉懿控制不住还是问出口。
“手机坏了！”林默默心虚的答道。
“那你家座机也坏了？”许嘉懿稍带冷色的盯着林默默。
林默默微长着嘴巴，不知说什么。脸上的不知所措尽数落入许嘉懿眼中。
幸好服务员把盖浇饭端上桌。
许嘉懿拿出两双筷子，擦了擦，给林默默一双。“吃吧！”
林默默真的是饿过头了，看到盖浇饭里面的油竟然觉得有点反胃。倒是许嘉懿一筷子一筷子的吃着。“怎么了，你怎么不吃？”
林默默摇摇头，压下胃里的不舒服，慢慢吃起来。
林默默吃了三分之一后就放下筷子，拿着纸蹭着嘴巴。
“吃这么点就饱了？”许嘉懿已经把盖浇饭吃完好整以暇的望着她说道。
林默默点点头。
“那咱走吧！”许嘉懿起身。
风越来越大，路上新发芽的柳树枝在风中乱舞。“不然你先回去换双鞋多穿些衣服吧！”许嘉懿建议。
“没事！”林默默轻轻的吸吸鼻子。
“那天听你说你准备考人大？”许嘉懿问道，他昨天刚一进门就听到林默默给李荣轩的回答。
林默默哑哑的应了句：“嗯！”
“和景瑜商量好的？”许嘉懿冷冷的声音传来。
“不，不是的。”林默默紧张起来，不管怎么她不想他误会。“是我和我妈一起谈论后决定的，觉得人大比较适合我。”
“至于景瑜，大家都以为他想考的是北大，我也不知道他竟然会报人大。”林默默解释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许嘉懿的眼神透露着赤裸裸的不相信。
“真的。”林默默抓住许嘉懿的衣服脚，语气恳切。
许嘉懿看着如此急张向他解释的林默默，他憋在心里这么久的不痛快突然间就消散了一大半。
“那我也考人大吧！”林默默听不出来许嘉懿的语气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清华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但他想了一夜，做出这个决定。
“你不要说这种话。”在林默默心中，不管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她都承担不起。
“我认真的，人大不也挺好的。”许嘉懿若无其事的说，这一刻觉得放弃梦想之校也没有那么容易，毕竟人生有失有得。
“许嘉懿，你不要任性！杨琪前两天找我谈话了，我觉得她说的话很对，谁都不值得我们放弃自己的未来。你成绩那么优秀，清华是你的梦想，你何必这样！”林默默认真的说道。
“林默默，你真的很奇怪！我们不是说好要上同一所大学吗？你既然说你考不上清华，那我和你一起上人大不行吗？什么值不值得？我喜欢你所以我觉得值得。”许嘉懿声音很大，但依旧没有发泄出胸中的闷气。
“许嘉懿，我不想这样了。”林默默不想许嘉懿为自己放弃梦想，更不想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再承受一次又一次的心痛。
林默默绝望的话语犹如一棍子打在许嘉懿的脑袋上，他皱着眉毛，眼睛中的怒火快要点燃林默默。“你什么意思？”他慢慢开口。
林默默别过眼，她不敢再看着他，不敢面对他眼中灼烧的怒火。又是一阵强风吹过来，林默默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林默默想了想明天还要上课，她不能再感冒了。
“去我家吧！”林默默觉得自己这副模样也不适合去别的地方，她穿着睡衣睡裤，外面罩着一件外套，脚上还穿着卡通拖鞋。
许嘉懿心里也担心林默默会感冒，只好点头。
林默默用钥匙打开门，许嘉懿进去站在玄关处，等待着林默默帮自己拿双拖鞋。林默默翻来翻去，才在最里面的鞋柜中找到唯一的一双男士拖鞋。“你只能穿我爸的了！”
许嘉懿换鞋的时候看到放在鞋架上那双熟悉的拖鞋，不禁多看了两眼。
林默默转过身看到许嘉懿盯着夏凌菲的拖鞋发呆。“她没有带走，说要我收好，她回来要穿的。”林默默心酸的笑着说。
许嘉懿收回视线，什么都没说坐到沙发上，喝着林默默给自己拿的可乐。
而林默默则坐到餐桌那里。
“所以，你刚才说的不想这样了是什么意思。”这么久许嘉懿也了解了林默默的性格，她好像永远都不可能会主动说什么，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
林默默咬了咬唇低头看着脚上沾了灰尘的拖鞋，“我不想再为你伤心了。”
许嘉懿听到这句话很是心疼林默默，知道她还没有放下那天晚上的事，他站起来准备走到她面前和她道歉。
“我们不该早恋的，我们还太小了，无法确定我们心中的感情，反而破坏了原本无间隙的友情。”
林默默的话让许嘉懿无法迈出脚步，“就因为我和菲菲的拥抱让你否定我对你的喜欢？”他定定的站着失望的说。
林默默读出他眼中的失望，可他真的明白自己的内心吗？
“快高考了，我不想再分心了。我们的事毕业了再说吧！”林默默说完转过身。
林默默的冷漠的态度让许嘉懿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有意思了。可乐瓶在他手中被捏变形，声音却是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那我走了！”
“对不起！”林默默看着他的背影心痛的说道。
准备穿鞋的许嘉懿背部一僵，“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喜欢的人是你。”
“你一定要上清华，不要为任何人放弃自己的梦想，好吗？”林默默声音中染上哭腔，带着请求的意味。
“早点休息吧！你脸色很不好！”话毕许嘉懿已经开门出去，林默默还没有机会说出再见。
林默默六神无主的坐到椅子上，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掩面哭泣。她已经告诉自己多少次她不能再为他流泪了，可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她所有的决心都灰飞烟灭了。可是这一次，她主动放弃他了。他不知道自己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谁，可她却不能再装聋作哑，夏凌菲的转变她也看在眼中。爱情里是很拥挤的，哪里能容的下三个人呢？会好的，时间会让一切都好起来的！她不停地劝说自己。
林默默又好像回到了没有结识夏凌菲的时候，独来独往，也没有什么不习惯，毕竟最后的冲刺时间大家的眼中只有成绩。只是偶尔，她望着旁边空荡荡的桌子，想起经常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她，翻时尚杂志询问她意见的她；体育课时，她会永远陪着那个跑步落后的自己。她已经离开快两个月了，时间过得真快。一开始她们还是经常会联系彼此，晚上打好久好久的电话，后来，就像商量好的一样，只有周六的晚上两人才会通电话。
林默默最近睡得越来越晚，经常复习到凌晨2点才上床休息，方苓给家里找了一个小时工做饭打扫房间，还买了很多补品炖给林默默喝。即使睡眠不足，但越到最后林默默越精力充沛，像一根不断在被扭紧的发条，脑中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脑子中回旋：“再加把劲，就要结束了！”
而和许嘉懿，自那天以后，两人谁也没有再主动找过谁。和以前一样，失去了刻意，即使是同校，两人依旧是两条平行线，依旧是同校的陌生人。大课间林默默很少再去图书馆翻看课外书，只是在某个擦窗户的瞬间，她依旧能在篮球场上一眼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曾经最在乎的两个人如今都已经在自己的生活中慢慢消失了，她痛心吗？她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像个奔赴考场的行尸走肉。
夏凌菲不在的日子，李荣轩像个霜打的茄子，每天都闷闷不乐的。“默默？”
林默默转过身，以为李荣轩有题要问自己。
李荣轩凑到林默默耳边：“你是和许嘉懿分手了吗？”
景瑜听到了李荣轩的话，停下手中的笔，静静的等待着林默默的回答。
林默默不知如何回答了，他们这样算不算分开了呢？应该算吧，毕竟他们已经犹如陌生人了。她只好微微的点点头。
“不是吧！因为什么？因为菲姐吗？”李荣轩脑中第一个就会想到那天晚上的场景。
“不是。”林默默连忙否认，“是我觉得现在应该以学习为重。”这应该是听起来最合理但实际很扯的理由了。
“那你想开点。”李荣轩拍拍林默默的肩膀。“老许不比我好到哪去，喜欢菲姐多少年了，但菲姐拿我们都当过硬的兄弟。也好，不然分手了像你们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了多尴尬！”李荣轩的直率让林默默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景瑜无语的抬头瞥了瞥李荣轩，李荣轩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又急急的说道：“其实眼前人更适合你！”李荣轩用眼神示意林默默，他说的是景瑜。
林默默被李荣轩的鬼脸逗笑了，“对嘛！笑笑才好看！”李荣轩说道。
“快看书吧你！还去不去北京了？”景瑜揉乱李荣轩的发型。
李荣轩赶快求饶：“放过我的发型！”
林默默转过身，景瑜······算了，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