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是乖乖听话的那种吗?
当然不是。
墨羽自己能把自己皮上天,能乖乖听话就有鬼了。墨羽看看门外正吩咐人的沈若木,试探着下地。
云夫人留下来的灵丹质量过关,墨羽现在已经能感知到腿心上细微的疼了。
墨羽随手拿起桌子上还在沉睡的常寂,起身悄咪咪地开了窗。
沈若木身边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得出事。墨羽回想着自己刚刚的心悸,回眸看了一眼半隐在门后的白衣。墨羽低头,看向自己的一双白皙的手,抿唇,忍着腰上的疼翻身而出。
墨羽转身欲走,踉跄了一下,又回身,把钉在耳廓上的耳钉取了下来,放在那个软榻上。
墨羽曾经问过沈若木,在沈若木心里,墨羽是云旎还是别的谁。而沈若木的满分回答让墨羽产生了一种她被人理解且知晓的错觉。
可是沈若木真的是把墨羽当墨羽吗?
墨羽想到了云旎残存下来的记忆里,总有一双带着浅笑的眸子,耐心而又温柔入骨。
“还是那时的沈若木可爱。”墨羽转身自言自语,只不过这次她走的很稳:“现在就是个冰山脸好伐。”
错觉如幻光破灭,越是温柔,越是让墨羽觉得冰冷和遗憾。墨羽把常寂放在手心里摩挲着,决定还是先找到穆止三人组。
墨羽给穆止他们的灵舟上有指向阵法,阵法按照设定会带他们去到离当时最近的岸边。
那就是——
墨羽面色严肃的看着手中的地图,看了半晌,总感觉不对劲。然后默默倒过来再看了一遍,始终确定不了位置。
“妈的。”
墨羽把地图揉吧揉吧塞袖口里,闭上眼回忆沈若木带她过来时候走的路。不过这个偏差估出来可能会很大误差,因为沈若木是御剑飞行的。
墨羽连灵器到现在都没收,御物而飞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这样墨羽就不知道沈若木的速度了。
墨羽叹口气,朝着沈若木来的方向慢悠悠的走着,一边走,一边还试着用通讯晶石联系这三个人。
寂静而又弯曲的小路上一时间竟然只有墨羽稍硬的鞋底慢悠悠地脚步声。墨羽转过一个灌木丛,忽的扭头,冷声喝问:“谁?”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的,墨羽眯着眼盯着不远处的那颗树,手里苦无划到掌心。
这正是墨羽最为警惕的时候,却也在这时,那种让墨羽极为敏感的监视感忽然消失了。墨羽皱眉,走到树木后面,果然没发现一个人。
这颗树下的泥土颇为潮湿,墨羽却没有在这周围发现一个脚印。
这证明这棵树后面没有人站立过。
可是墨羽面色沉了下去。
她从来不怀疑自己的感觉,尤其是刚刚的感觉那么真实。
那么没有脚印就证明,这个不怎么带着善意的来者,灵力深厚。
墨羽转身欲走,只是脸色寒的几乎可以滴水凝冰。墨羽的余光却忽然在转身时候看到了,树根上刻着的一个火红的印记。
墨羽一顿,俯身捻了一点凑在鼻翼下嗅了嗅。
是血,还没干。
这个阵法是……
墨羽身后寒芒乍现,本来还沉在思考中的少女却立刻反应过来,转身抽刀砍出。
来者却不是墨羽想象中的什么灵力高手或者是彪形大汉,只有一支箭矢破空,冲着墨羽脸来。射箭之人应当是箭法了得,预料到了墨羽会转身防卫,所以这一箭,墨羽根本抽不出身去躲开。
墨羽本来防的就是人,没料到这招。玄铁的箭尖却只是划破了她脸颊的皮肤,然后直直刺向墨羽身后的树干。
墨羽一懵。
极远处,一个男人微笑着把玩手中沉重的弓,而他的箭袋里装着的箭只少了一支。
“终于,又见面了。”
而这边,沈若木简短地吩咐完下人,让他们注意一下沿海地方有没有穆止的身影。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沈若木推门,却发现房间的窗户大开,房间里自然空无一人。
他的老属下沈成窥着自己公子一瞬间变得危险的脸色,斗胆看了一眼人去楼空的房间。
这姑娘走了他居然不知道!
沈成一阵诧异,他的实力在沈家可以说是佼佼,周围七丈之内没有什么动静能瞒得过他,但是这姑娘就这样悄无生息的走了?
这什么来头?
沈成偷看了一眼沈若木的脸色,发现沈若木脸色更沉了。
沈若木目光定在软榻之上,抬脚迈步进去,把那枚泛着深海色的耳钉捻起来。
“找,天黑之前。”
沈成领了这语气能冻水成冰的命令,忙不迭的派人手去找人。
正这时,房屋里木制的桌面上慢慢倒映出了图像。
沈成炸毛。
又来这招?
上次那个云家祭司和云家巫女轮番来了一手这个强行连接大陆所有人的传讯阵法,搞的高位们人心惶惶。
今天你用阵法连接大家只是为了唠嗑,明天你连接大家是不是就是想用阵法搞死谁?
连夜让他们这些做暗卫的在各种东西上画上防护阵法。
简直不是人干事。
现在沈成看到这玩意脑仁都疼,只想把这个桌子拎起来扔出去。
可沈若木却把手按在了桌面上,一双眸微微眯着。
沈成定眸看去,画面上出现的不正是那个刚刚还瘫着着的姑娘嘛!
她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已经又双叒叕正被人看着,浑身上下都冒着警惕的意味。
“家主大人,我有一事问你。”
脆灵灵的话慢慢从画面里传出来,画面里的墨羽拧眉,眯眼,满口沾血的獠牙在这时毫不避讳的展露锋芒:“又是你,我可爱的小祭司。”
“是,十分抱歉,以这种方式和您见面。我叫……”
“云倾。”
把声音巧妙的顿了顿,让墨羽觉得似乎别有深意。
果然,接下来的话让墨羽几乎浑身炸毛。
“家主可还记得,自己真正的名字?”
墨羽一双狐眸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你敢说一声,自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吗?”
墨羽几乎确定了这个云倾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墨羽也不慌,反而挑了抹恶劣地笑:“宵小鼠辈,藏头露尾,却在我这要求我光明磊落。怎么,家教不严,没教过你勿施于人?”
那声音轻笑了一声。
墨羽手背抹了抹脸颊上的血,道:“若是有些事你知道三分,那就更好说了。”
“这世界上没有人做不了的事,但是却有人承担不起的后果,但毕竟你还是云家人。”
墨羽说完,白皙的手背上一点血红触目惊心,却不及她周身气场让人心惊:“所以你最好,是有什么理由才来三番五次的招惹我。”
那声音沉默许久,墨羽脚底下那个被箭矢激发的阵法猛地亮了起来,在墨羽正前面,投出一个娇小女子的身影。
她坐在椅子上,一身祭祀大典上才会用到的礼服,眉目和人都是精致如画。
这正是云家祭司,云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