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渐入漩涡
明亮坐在公司的会议室里，这几天，天天让他来公司说要开会，却总是推迟。
无聊的转着打火机，而且，师兄弟们都怪怪的。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
梁哥说自己家里有事最近不在，什么事呢？孩子病了？
昨天联系格子也没得到回复，想打个电话问，又怕她觉得烦。
到底是怎么了？
不安开始慢慢滋生，却理不出头绪。
啊…好烦…还是给格子打个电话吧。
明亮掏出手机找到格子的电话，准备按拨打键。
滴…
会议室的门响起识别门卡的声音。
明亮扭头看去，是梁哥！
瞬间的欢喜让明亮笑着向梁正朝走去。
一拳打在脸上。
明亮摔了个趔趄。
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梁哥抓住肩膀，眼前一黑。
手刀颈部侧面大动脉，快准狠。
梁正朝微喘的起身，开口：“师父，可以了。”
卓云舟站在门外，慢慢走进来，关好门。
“这次你做的不错。”卓云舟缓缓说道，“从处理手法上就能看出你的性格，做的很隐蔽，但可惜…”眼睛看着地上趴着的明亮。
梁正朝转身朝卓云舟跪下：“是我没沉住气，没等到她死就走了。”
“不要紧。”卓云舟语气里透露着从容，“你有更重要的事做。”伸手指了下明亮，“看好他。”
“是。”
“我是真喜欢这孩子，等事情结束了，他也就理解了。”纯真善良，卓云舟很欣赏他的品质。
梁正朝低着头，手微微发抖。
“你们就住到小园子三楼去吧，那里平时都是空着的，有什么需要就跟卓芸说。”
“我不希望在这件事解决之前再出岔子。”卓云舟警告着，“你要知道，你看着的，是三条命。”
自己的，亮的，孩子的。梁正朝攥紧了拳头。
“行了，先把他弄到那边吧。”卓云舟挥挥手，转身走出办公室。
梁正朝总算放松了身子，侧头看着明亮，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亮，好在我们还可以在一起。
卓云舟坐到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转而看向窗外的风景：
这次的投石问路，还算成功。
只是…好像还藏了些什么。
郝格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白色的天花板，慢慢扭头是淡蓝色的窗帘，透过窗户能够看见外面楼顶挂着的医院两个字。
郝格闭上眼扯扯嘴角：看来，还是留了一条命。
“郝格？”病房门打开，宗关拎着东西走进来，他好像看到郝格醒了，便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郝格转头看向宗关。
“太好了，你醒了。”宗关快步走到病床前，放下东西，按了床头的呼叫键。
微微点头，郝格嗓子有些哑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快一天。”宗关用手摸郝格的脸，心终于是放下了。
“怎么样？”郝格抬起手握住宗关的手。
“吓死我了。”宗关皱起眉头，“真的很危险，如果林东不准时到，你真的有可能就…”后面的结果，他不想说。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林东调查的怎么样？”
“他肯定不信这是意外。梁正朝已经回沪东了，我有听到他们要询问梁正朝，好像被拒绝了。”
郝格点头，果然，后续的应对，早就安排好了。
护士进来检查了下情况，又让主治医生过来检查，判断没什么大碍，得到了明天再住院观察一天，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的答复。
“林东应该在过来的路上。”郝格坐起来，喝着水，“他一定跟医生打好了招呼，我一醒，就告诉他。”
宗关则在搜索医院附近有什么吃的，受了这么大的罪，要给她好好补补。
拿起手机看下消息，今天明亮没有联系她，卓云舟应该是把他软禁了，用尽力气让梁哥回沪东，果然是对的。
林东跟井辉推门而入。
郝格喝着粥冲他们挥挥手。
“怎么样？”林东边走过来边问。
“没什么事，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郝格微微笑着回应。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东盯着郝格问道。
井辉慌忙从包里掏出录音笔跟本子，东哥这迫不及待的询问简直是锻炼自己的反应能力。
郝格没有立刻回答，等到井辉准备好才开口：“大叔跟我说我是食物中毒。”
林东瞥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宗关，宗关的伤，他还没问出个所以然。
“桃子是你让梁正朝带的？”井辉问道。
“对。”郝格打开手机微信跟梁哥聊天的界面，递给林东。
林东接过来，上面一共也没有几句话，确定见面吃饭的时间还有叮嘱要带桃子。
“为什么要喝烧酒？”林东递回手机，问道。
“那是店里新品，我想跟梁哥尝一下来着。”郝格拿到手机，微笑着说道。
“可他没喝，桃子也没吃。”林东反驳着。
“因为老杨给他打电话让他走。”郝格淡然的解释着。
“你店里的监控为什么没有声音？”突然变换话题，林东知道，僵持下去没有意义。
“便宜啊。而且那么个小店，看得到就可以了。”郝格想摊开手，但右手还在输液，只能放好。
林东沉默的看着郝格，这个女人，隐瞒事实，对她有什么好处。又瞥向宗关，这个男人，到底是在干嘛。
井辉停下笔，关掉录音笔。
“郝格，我不是傻子，我对在你身边发生的事有一个判断，所以我一定会查下去。”林东转身准备离开，“你，得好好的。”说完跟井辉走出了病房。
“他会查到什么吗？”宗关有些担心，跟林东接触过两次，他感受得到他的决心。
“查就查吧，我也需要有个人在最后看完整个故事。”郝格又端起了粥。
明亮瞬间坐了起来，额头的汗滑下来，喘着粗气，看着陌生的环境。
伸手擦汗，刚才的噩梦让心狂跳不止。
想揉揉脸清醒，疼痛让他叫了一声。
梁正朝从书房走出来，到厨房拿了冰袋。
“冰一下吧。”伸手递给明亮。
明亮接过来放在脸上，抬眼看着梁正朝：“梁哥，你这到底是干嘛？”
梁正朝张张嘴，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是哪儿啊？”明亮又问道。
“小园子三楼。”
明亮惊讶的环视周围，刚才真的没认出来：“咱在这儿做什么？师父在吗？”
“不在，而且以后有段时间我们都会在这里待着。”
“为什么？”
“师父让的。”
“关禁闭？我没犯错啊。”明亮皱紧眉头看着梁正朝，“梁哥，你犯错误了？”
“没有…”这个回答没有底气，他确实在错着。
明亮感觉到了梁正朝的纠结，没有再继续追问。
从格子见过师父后，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格子的状态逐渐不对，梁哥也越来越沉默，董师哥干脆断了联系…
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明亮想不出头绪，便要找手机问格子。
“别找了，我们的手机都没了。”梁正朝坐在沙发上说道。
情绪已经克制不住。
明亮站起来大声的问道：“梁哥！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你这几天不在？为什么之前格子也没回我消息？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是在保护你。”梁正朝抬眼看着明亮，眼眶发红。
心里一沉，这个话…
“格子怎么了？！”明亮焦急的问道。
“她已经没事了。”被卓芸收走手机前，梁正朝看到了郝格给他的信息：已醒，勿忧。
“是董师哥伤害了郝格是吗？然后梁哥你保护了她？”这个猜测，明亮知道是错的，因为这两天在公司他都看到了不停开会的董师哥，他只是不愿意去想梁哥可能做了什么。
梁正朝低下头，脑海里冒出的两个想法在不停的打架。
是所谓的敢作敢当还是可笑的自欺欺人？
他得不到答案。
明亮逐渐冷静：看来梁哥伤害了格子是事实。他相信梁哥，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更不可能是一时冲动。那么就只有师父才能有这样的作用。
记忆突然翻涌出格子见师父那天的画面，师父…去过克图市…
那晚两个人的反常，现在想来，确实蹊跷。
坐到梁正朝旁边，明亮恢复了温和的声音：“梁哥，师父为什么要害格子？”
梁正朝身体一抖，惊讶的看着明亮，这个小子…看懂了自己。
“我也不知道…”
“哎…”明亮叹了口气，“你对格子做了什么？”
“食物中毒…”梁正朝并不想透露很多。
“那个骗子呢？”
“他不在。”
明亮向后躺在沙发靠背上：“你还不如杀了那个骗子。”
梁正朝回头看向平静的明亮：是啊，这么多年，好像是自己一直护着他，私下里也是他撒娇最多，可是遇到事，杀伐果决的却是亮。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待到…”郝格死。梁正朝实在说不出后面的三个字。
话说一半必有疑。
明亮坐直身子，盯着梁正朝的眼睛。
梁正朝扭头躲开。
“梁哥，我会跑出去的。”明亮不好的预感在逐渐放大。
“你跑不了。”
“我不可能把格子扔着不管。”
“我们做不了什么了…”对于整件事的无力感快要压垮梁正朝。
“那就走着看。”明亮拍拍梁哥的背，起身走进书房，关上门，目光坚定的看向书柜：格子，要等我。
林东看着办公桌上散乱的材料，后面的黑板擦擦写写无数次，却还是没理出个头绪。
这次郝格食物中毒不可能是意外。
现在对于克图李成、李金被杀案嫌疑重点是宗关。
可不论怎么挖，宗关的身上都没有更值得怀疑的地方。
梁正朝跟宗关只是见过面，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
而且如果是灭口，宗关现在的状态更合适。
瞥了一眼压在最下面的一张照片：这是谁？
抽出来，映入眼帘的是卓云舟的脸。
卓云舟啊…他好像是二十年前创立了卓成轩，一步步走到现在，不容易。
二十年…这个时间…
林东突然想起了张越说的一个细节：初一下半学期的时候郝格的情绪失控。
初一…十二岁…
迅速找到卓云舟的资料，却没有发现克图的字样。
林东向来不相信巧合。
他竟然疏忽了，二十年前的郝格究竟经历过什么。
表面没有显示的，就是值得深挖的。
不是她本人，便是身边的人。
确定了下一步的侦查方向，林东给正在睡觉的井辉打电话，告诉他，明天要去户籍科调资料。
井辉虽然懵着，还是下意识答道：“户籍科？郝格的吗？调过了啊…”
“只是调了活人的。”林东的经验让他大胆的猜测。
井辉微微睁开眼，心里想：大晚上的，东哥这是讲鬼故事呢？
“明天早点过去，拿第一个号。”最后一句叮嘱，便挂了电话。
井辉无奈的放下手机，一闭眼就又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