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雨听到声音有一瞬间的诧异,扭身看去,交道:“云兮?”
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笑容里带着几分肆意和骄傲,沐浴在阳光里,如皎皎明月,不带一丝尘气,感觉很令人舒服。夕照看着他,有一瞬的恍惚,直到多年以后,这一幕仍旧印刻在她的脑海里,直到她转世投胎。
“你怎么来了?”灵雨下意识地出口道。
云兮闻言脸色一黑,如三月暖阳般的阳光气质顿时烟消云散,“咋?不欢迎爷?”
“怎么说话呢你?”什么爷不爷的?灵雨手痒,想上前呼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少爷一巴掌,刚打算动手,余光瞥见夕照好奇地看着他俩,只能忿忿地歇了心思,拉着她道:“夕照,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云兮,云兮,这是夕照”。
云兮很上道地对她招了招手,眯着眼笑道:“你好啊。”
夕照含笑低头,轻轻欠身。
“好了,先进去再说吧,别站这里了”,怎么说也是五六月的天,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说话。
渊然看了她一眼,没有异议。云兮更是求之不得,一路打听过来都快累死他了,倒是夕照婉拒道:“友人来访,想必你们有许多话说,那我就不多做打扰了,我去准备饭菜。”
“啊?快去快去,我都快饿死了。”
“啊?那我陪你一起吧”。
两人同时出声,灵雨咬着牙看向云兮,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给我闭嘴!
云兮抿着嘴回瞪她,怎么了?小爷说错什么了吗?
夕照掩唇失笑,“不碍事的,我自己可以,还有,放心,很快的”。
最后一句是说给云兮的,云兮很是满意,不错,这态度就很好。
灵雨见状抚着脸不忍直视,直接忽略掉他,对夕照道:“夕照,实在不好意思,这孩子是我没教好,我一定会好好纠正他这目空一切的坏毛病的。”
灵雨哭笑不得,好笑道:“灵雨,你这怎么听着这么像是训孩子?”
灵雨手一挥,无所谓道:“他可不就是我儿子?”
“……”
夕照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索性跳过这个话题,“那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
灵雨点头,“那好吧,别太辛苦。”
“嗯”,说罢转身离开。
云兮想了想还是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记得快点儿啊”。
夕照身形一顿,没有回头,轻声道:“知道了。”
灵雨见他竟然还敢冒出这么一句,登时杏眼圆瞪,确定夕照离开以后立马上前揪住他的耳朵,呵斥道:“你跟我走,有话跟你说。”
“诶呦,放开,给爷放开,说话就说话,揪爷耳朵干什么?诶呦,你就不能轻点儿?给爷揪坏了你赔得起吗……”
“你闭嘴,我看你就是欠管教,走”,说着就揪着他往正厅里走。
渊然看着他俩面露一丝惊奇,没想到灵雨还有这么母老虎的一面啊。他暗笑着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进了正厅,见四下再无旁人,云兮这才朝渊然行了一礼,“见过上神。”
渊然颔首,道:“起身吧,既在人界,便不必如此,唤我名讳即可。”
灵雨皱眉,觉得似乎有些不妥,“会不会不太好?他还小呢,要不直接像夕照一样叫’公子’吧?”
云兮听罢顿时不乐意了,反驳道:“爷看你刚刚不也是直接叫人上神名讳的吗?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再说,爷小个屁,小爷我比你大一百多岁呢。”
“我……”灵雨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微红,带着几丝憋屈,好在云兮的良心还没坏尽,见她一副囧样儿,顺从道:“好了好了,就叫公子,行不?公子,你说呢?”
渊然正坐在厅中的正位上,端起一杯茶用茶盖轻轻拂过杯中的茶叶,闻言看向他,微微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按照日子推算,你只在三千城待了两天啊,怎么这么急就下来了?”灵雨靠胳膊肘靠在扶手上,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掐指算了算日子,转头问他。
坐在她对面的云兮随意地从盘中摘了颗荔枝,剥开后扔到嘴里,支吾着道:“嗨,还不是太无聊了,弦思说我的情况最好别出去,我想想也是,万一在外面出事儿了,连个给我收尸的都找不到。你那小院子空荡荡的,我一个人呆在那儿不适应,府里又是都不认识的人,所以修养了两天就来找你们了”,说完将核也咽了下去。
灵雨顿觉头痛,“你这成人,要学的东西还真多,荔枝核不能吃的”。
云兮倒是满不在意,“是吗?难怪嚼着那么硬,味道还不好。”
灵雨认命地起身走到他面前,极不情愿地说道:“手给我”。
“哦哦”,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云兮还是伸出了一只手臂。
灵雨拉着那只胳膊,手指放在他的手腕上帮他号脉,“唉,体内气息还是不太稳,渊然,云兮这样贸然下凡会有什么影响吗?”
渊然看她一脸无奈的模样,心中暗道好笑,但面上却未显分毫,摇头道:“应该不会,只是人界的没有灵气,恢复的会比较慢,多多注意应当不会有太大问题。”
灵雨听后舒了口气,但整个人还是有些垂头丧气的,道:“多谢上神。”
渊然微微别过头,压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客气了,无碍。”
一旁的云兮见她如此,眼睛眯了眯,危险的问道:“灵雨,你是不是不欢迎我来?”
灵雨瞟了他一眼,撇嘴道:“当然没有,只是想到我要带一个孩子就心累。”
云兮知道她没有讨厌自己后放下心来,可后半句又是弄得他一脸茫然,“什么孩子?哪儿呢?”
灵雨满含怨念地看着他:“不就是你吗?你连吃颗荔枝都吃不好,生活上的事情不用想也是一窍不通,更遑论人界的世故人情,还不得慢慢教你?”
“……”云兮摸摸鼻子,识趣地不再答话。
灵雨欲哭无泪,她现在说白了就是个吃白饭的。自己这正努力进步呢,云兮就来了,看眼下他的情况,就差没端个破碗,拄跟树枝来跟渊然说:嗨,我也来吃干饭了。
原本还是自己一个人拖后腿,如今云兮也来了,要不是渊然家底厚,他的裤衩子都能让他们主仆俩给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