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邵府里面众所周知,那位庶出的三爷邵书桓,由于调戏太太的丫头不成,导致太太房里的丫头月荷自缢死了。邵书桓被太太打了一顿,撵了出去,醒来后竟然失忆了,对原本所有的事情都一无所知。
邵府上至主子太太奶奶姑娘们,下至丫头小厮奴仆,本来就看不起这个庶出的,毫无身份地位的三爷,如今就更加多了几分鄙视。
倒是方夫人,眼见确实把邵书桓打重了,如今又犯了这病,赏了周姨娘二十两银子,让她找个大夫给邵书桓看看。
那周姨娘本来是一个妇道人家,又是邵府的丫头,从来没有出去过,只能委托林福出去找了两个大夫过来,诊金药费花了不少,邵书桓却是毫无好转,二十两银子转眼看着就没了。周姨娘只能把自已以前积攒的散碎银子也拿了出来,想要再次找个好的大夫给邵书桓看看。
不料邵书桓却说:“治不好就不算了,不如母亲把以前的事情说给我听听,我记住也就是了。”
周姨娘想想也是,如今邵书桓已经没有月钱份例,自已每月也不过二两银子一吊钱,原本就不够,现在就更加拮据,那里还请的起大夫?于是,她每天早上在方夫人房中侍候完毕,就过来邵书桓这边,把邵书桓小时候的一些事情,以及邵府的种种,细细的说与邵书桓听。
原来,这邵家乃是豪门世族,十分富贵。祖上与先帝建国大业有功,被封了国公,世袭罔替,如今老祖母还在,国公爷却是早就没了,余有两子,也就是他的便宜老爹和大伯,如今自然也都是为官做宰的。
余下的,他还有堂兄弟,堂姐妹、亲兄弟姐妹,同父异母的……乱七八糟的,反正,邵书桓一时之间也记不得很多,只有一点倒是搞明白了,他就是那个奶奶不爱,老爹不亲的偏房所生,无权无势被人欺负,连家里上等的奴才都比他体面一些。
而众人见老爷、太太都不喜欢邵书桓,周姨娘又是个最软弱、没有势力的,更是护不了儿子平白受辱。这邵书桓从小到大,也没有像个主子一样好好的过个日子,白白的顶着三爷的名,甚至连比他长两岁的姐姐都远远不如。
话说这邵书桓养了一个月左右,渐渐的伤愈,能够起来行走,原本破破烂烂的房间,也早就被周姨娘打扫的干干净净。
这日午后无事,邵书桓想着那个土灶平时用不着,放着实在难看,而且破烂之极,又占了地方,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便欲把土灶拆除,说做就做,反正这土灶也就是青砖、糙土堆砌而成,要拆了也容易。
正当邵书桓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周姨娘却提着一个包袱,急急的跑来。
见着邵书桓忙的满身灰土,摇头道:“桓儿,如今你也大了,又在外面,也该用心好好的念念书,明年考个举人才好。这又忙什麽,弄得一身灰土?”
邵书桓早就知道,他原本曾经考过秀才,这次若是中了举人,就有机会进入官场,周姨娘脸上也有光,算是熬出头了。对此,周姨娘委实期待得很。
“母亲放心!”邵书桓忙着满口答应,心中却着实为难的紧,一边忙着又把周姨娘让到里面房间,外面的房间里,如今都是乱糟糟尘土飞扬。
周姨娘在里面的桌子上放下包袱,邵书桓打开看时,果然是四书五经之流,这些东西他以前倒是看过,当然,这个世界的与他原本看过的也不同。作为一个扑街写手,背书写文章自然是不成问题,但已经扑惯了的人,实在不相信自己换个世界就脑袋顶着天花板,能够一举成神,金榜题名。
“太太今儿说了,让我以后不要老是往外跑!桓儿,以后只怕我不能常常来看你了,你一个人,可的好好的过日子。”周姨娘一边说着,一边从宽大的衣袖内,取出一两散碎银子,塞在他手中,又道,“你也知道,为娘的也是没有,但凡手中宽阔一点,也不至于让你受委屈。你去买点书,好好读读……”说着又是叹气。
邵书桓也知道,这些日子周姨娘着实为了他花了不少钱,而且,身为偏房,周姨娘所得月钱实在有限得很,想要养活邵书桓和她自己,委实不容易。他有心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想想自己实在没有一技之长,想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赚钱绝对不容易。
周姨娘又拉着他的手,数说几句,眼泪不争气的又掉了下来。
邵书桓忙着笑道:“母亲不用伤心,桓儿从今天开始,就努力读书,明年科考,一定考个进士回来,到时候也让那些瞧不起我们母子的人看看。”
周姨娘叹了口气,这进士岂是这么容易考取的?她也不敢在这里多待着,起身出去,邵书桓送出门去,回来看着搁在桌子上的几本书,有看看拆了一半的土灶,卷起袖子,继续动工。
到了傍晚十分,邵书桓终于把整个土灶都全部清除,青砖正好重新码了,将堂屋隔开分成里外两间,但就在清理地基最后几块青砖的时候,砖头被搬开,一只古旧的、几乎和青砖一般大小的青色木匣子陡然露了出来。
邵书桓心中好奇,难道说真是走运了,拆个土灶居然翻出宝贝来了?他一边想着,一边抹去青色匣子上面的灰尘,仔细的看了看,匣子并没有上锁,只有封条贴着,不过,封条上面的字迹,却是模糊不清,已有旁边的一个方印,隐约可见“独孤”两个字,想来是某人的姓名。
邵书桓对这土灶地基发呆,这东西,绝对不是原本就应该在这里的?他忙着四处看了看,只不过,这地方早就被他弄得乱糟糟的,而且,早先时候,周姨娘又给他收拾过,自然是一些蛛丝马迹也看不出来。
但是有一点他却是可以肯定的,这东西应该是后来有人藏在这里的,大概看着这里是一处破旧的空房,这匣子大小又和青砖不相上下,于是,抽去土灶下面的一块青砖,把匣子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