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浓、谢尚、夏侯弘三人对坐,夏侯弘启端,其以祸福相依,引出‘道行公正,故常生’。
就此,谢尚与其侃侃而言,以‘祸在于知欲’之论,作洋洋千言以驳;夏侯弘驳之以‘等同于一’,言之曰:‘祸福转化乃公正之举,应体察自然而生‘生’’!其之自然又超乎于自然,形而上,意指神赐长生。二人引经据典,互辩来去,一时难较高下。
其间,刘浓默然聆听。
谢尚侧首笑问刘浓:“刘郎君以为夏侯之言,然否?”
夏侯弘言至正酣处,神情颇是怡然自得,瞅了瞅安坐一旁的刘浓,将麈一挥,不屑地道:“刘郎君之道,乃守足之本尔!不知生,何足以言‘生’?”
“非也!”
刘浓眉梢一扬,委实对五斗米道未存丝毫好感,其言之‘道行公正,故常生。’亦是《老子想尔注》擅改《道德经》之删减内容。本不欲与其直面作难,汝自修长生,我自求至理,两不相干!然则,其居道之人,不思道而致公,反窃道而行私,偏生强加于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挥衣袖,朗声道:“刘浓自幼熟读圣人之言,自问对《道》略知一二,然,汝所言之道,从未听闻!不知从何得来?汝所言之‘生’,刘浓年未及冠,不敢言之!然,圣人有云:好面誉人者,亦好背而毁之!此为,盗也!今日言之于生,刘浓之‘生’……”
刘浓以《道德经》中养生便自然长生之论,将其所言之虚弄鬼神、借而长生层层剥尽。一言长长,恰若清徵之音,连绵不绝,怒时,好似阳春惊雷;和时,则若清风顺絮,引得众人深思而畅合。
而此,已非辩谈,直为指责。
夏侯弘情急之下以麈作指,惊呼:“汝,汝不惧鬼神乎?”
刘浓冷声道:“刘浓,敬鬼神而远之!然则,非尔也!汝若跃崖而不亡,刘浓当敬尔!汝,可愿一试?”言罢,将手一摆,指向悬崖!
跳崖,定死……
“啊!!”
夏侯弘揪着心口,叫道:“气煞吾也!”
“若气煞,乃尔自取矣!”
美郎君甩袖而出,对那瘫软于地、口吐白沫的夏侯弘不予理睬,心道:我之由来,迷证神鬼,理当敬而远之!但我岂会敬尔等身披神鬼而事私心之人!
五斗米过江东,虽然汲取教训改走上层路线,并成功纳入琅琊王氏为教徒;然则,其教内脉络众多,各自争权夺利、难成大器;尚得二十来年后,杜子恭才会统一五斗米道,再举‘天师道’之帜!待得那时,何需惧它!其神其鬼,且看其行,其行非端,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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