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亭鼻头一酸,慢慢放下衣襟:“我也不晓得如今我算是死人还是活人,幽鬼郎将尚未死透的我随手扔弃。
许是我心中对二妹的担忧执念过深,竟是受到了荒宅之中一股莫名的力量共鸣,那股力量冰冷阴森,涌至我的心伤之中,竟是让我这样不人不鬼地活了下来。”
百里安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贯穿你心口的那个伤势,有着一股奇异的鬼神之力依附在其中,如今你并不算是死了,那股力量正在为你续命,若是能够找到那力量的源头,你仍旧能够恢复成寻常人的模样。”
季亭摇了摇手,急切道:“如今我的安危不重要,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顾及这些,求求公子帮我找到我家二妹。”
百里安道:“我有两件事情不解,还望能够解惑。”
“恩公请说,小人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百里安道:“你说幽鬼郎要杀你,可是如今你未身死,为何他还要留你一命。”
季亭似是早就知晓他会有此一问,面色没有多大变化,对答如善从流。
“我听那幽鬼郎说,将我扔在那块死地之上,鲜血浸透大地,让此间大地的劳什子鬼泣珠觉醒了,便寻思着留下我一命说不定有用,便一直将我操控锁在了荒宅之中,方才那鼓音被一阵雷音所破坏,这会儿我才恢复了神智,便来寻公子您了。”
听到鬼泣珠三字,方歌渔面色明显有了变化。
百里安道:“最后一个问题,内城之中,凡人不可进,季亭你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进来的。”
月光正穿行在乌云间,照得他一身红衣半是月华半是幽暗,目光瞬息而亮,可深人心。
在这样平静温和的目光注视下,再坦然无畏的人也会下意识地心头一紧。
季亭手心冷汗直冒,咽了咽干涩的嗓子,怔怔地看了百里安良久,两行泪水又夺眶而出,他呜咽道:“公子近日以来,可曾听闻我家先生的事?”
百里安:“略知一二。”
他并未言说,他曾去过他家,寻到了季三儿。
季亭悲伤道:“想必恩公已经知晓,孟老先生因借阴寿补阳命之事败露,自裁于内城圣陵前,其实早在这之前,因为我是他书铺中的伙计,亦是被城中军当做了怀疑对象,忽而前几日被缉入城内问话。”
百里安道:“你只是一名普通书生,城中军怎会觉得你是能够同鬼类打交道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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