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城
房里，花季铮给宝贝弟弟包扎好后，士兵正好将饭菜送了进去。早饿得饥肠辘辘的花四少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风云残卷。
四眼柴犬在他脚边仰着脖子，眼巴巴地等着主人时不时丢下来的一块鸡骨头。
“别让伤口沾了水。”
见他吃得飞快，花季铮又劝道：“慢点，别噎着了。”
花四少“嗯嗯”的随便敷衍两下，埋头猛吃，心情不错。
花季铮挑挑眉，看来小家伙是真的饿了。问道：“说吧，你跑荒郊野岭干嘛去了？”
花拂忽而挺直腰杆，正义凛然道：“我要去找三哥，我要闯荡江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我呸。”花季铮字正腔圆地道，“你一个在自家府里都迷路的人，还闯荡江湖。”
指着桌上的包袱：“你是想逃婚吧！”
花拂摆手道：“都一样，反正我就不要娶那个臭女人，你们谁要谁娶去。”
花季铮：“你以为这是闹着玩啊，太后赐婚，你若不娶就是抗旨，全家人都得跟着你陪葬。”
花拂一摔筷子：“我不管，我就是不娶。太后那老太婆也真...唔唔...”
花拂挣扎了两下，掰下他二哥捂住他嘴巴的手，怒道：“你干嘛？”
花季铮压低了声音，冷声道：“我才要问你你想干嘛，是不是觉得自己活得不耐烦了，什么话都敢说。”
花拂：“本来就是。”
花季铮：“隔墙有耳你懂不懂。”
花拂呶呶嘴，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却也不想承认，道：“三哥不也没成亲吗，就算赐婚干嘛不赐给他？那个女人比我还大三岁，跟三哥年纪才相配。”
花季铮给他盛了碗汤，道：“你三哥行踪不定，就算要给他赐婚，也得先找到他人才行。把这汤喝了，喝完之后老老实实睡觉，明天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花拂气道。
花季铮懒得理他，走出房去。
花拂再朝门口吼了一句“我不回去”，然后继续埋头吃饭，顺便跟他家小花交流一下眼神，道：“傻子才跟他明天走，咱们今晚就溜，怎么样？”
小花很不给面子的，朝他喷了口气。
花拂却当它是同意了，乐呵乐呵地大快朵颐。
一夜平静。
第二天天亮时，众人醒来，收拾东西，准备回京。
卢明义没见着那位小祖宗，不禁疑惑：“四少爷呢，还没起吗？”
花季铮淡淡道：“走了。”
卢明义：“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花季铮：“昨晚半夜。”
卢明义凑近他，悄声道：“逃了？”
花季铮鄙视道：“就他那样，你觉得他能逃到哪去，没准逃回京城了。”
卢明义忍不住地笑了下，又后觉不该笑，于是立即收住了，若无其事地继续收拾东西，带着犯人上路，回城。
清晨的胡家口，雾霭沉沉。
天光虽然明亮，然而天边却压抑着一股黑云，蜻蜓飞得很低，一场大雨即将来临。整个村子，哭丧声绵绵续续，纸钱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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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傍晚时回到了许都。
本应是午后就能到达的，然而中午时下了一场大雨，耽误了时辰。
卢明义带着犯人先回大理寺，花季铮则负责将苏上锦人送到了苏府。
城内不允许纵马疾行，苏上锦便骑着马慢悠悠地走着。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十二年过去了，许都城还是没变，高楼鳞次栉比，街道交错纵横，喧嚣热闹。这个集天下军、政、财、权于一体的权力中心，始终散发着它无与伦比的魅力，富丽繁华。
苏府坐落于皇城西北面的石帽胡同，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在许都城内算是中等地段。
早有士兵报了信，故而苏上锦等人到达时，苏府早已明灯高挂，主人等候。
“下官苏秣，携苏家妻子众人，恭迎怀化将军。”
苏上锦人还没下马，前面的人都已经弯腰迎候了。乌央央十几人，场面壮观。
她司空见惯，花季铮更是习以为常。
两人下了马，花季铮上前虚扶了苏秣一把，道：“苏大人不必多礼。”
苏秣携众人直起身，却也不敢站得太直。与魁梧挺拔的花季铮相比，他们就显得畏畏缩缩，卑躬屈膝。
花季铮道：“苏大人，令嫒这几日与友人一同出城游玩，在归程途中刚好遇到在下。在下想着近日城中不太平，故而亲自送令嫒回府。”
苏秣腰弯得更低，陪笑道：“有劳怀化将军了。”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苏秣侧身，展臂往大门一伸，道：“怀化将军辛苦，请府内用茶。”
花季铮微微颔首，率先走上台阶。
其他人依次紧随而入。
苏上锦正准备跟上时，冷不防的被苏夫人投来一记杀人的眼神，看得她心尖直打哆嗦。
“把她带到祠堂去。”苏夫人小声吩咐儿子。
进了府门，到了前厅岔路，苏上锦就被一个十七八的少年给拉走了。
走了一会，少年磕磕巴巴道：“姐，姐姐，你，你没，没事吧！”
他叫她姐姐，苏上锦便也就知道了他俩的关系。
只是没想到这原主的弟弟竟是个结巴。
“我没事。”她道。
“真，真的吗？没，没事就好。父亲母亲知道你，你不见了，都找得要，要发疯了。”苏华年高兴道。
苏上锦小心应对：“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苏华年：“母，母亲说让你去，去，去祠堂，咱们先，先过去吧！他，他们还要招待客，客人。”
一回来就去祠堂，苏上锦直觉不妙。
可她又不清楚这原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多问。
在陌生的环境里，当少说多听多看。
苏华年将人送到祠堂门口，道：“姐，姐姐，你等一下，我，我去拿吃，吃的来。”
苏上锦：“好。”
苏家的祠堂肃静简单，两侧挂着颜色暗沉的帷幔，点着灯烛。中间是一张蒲团，过去是一张供桌。供桌上有炉鼎线香，水果糕点等等。堂上陈列着苏家的先祖牌位，一排排擦得油光发亮。
不过最醒目的还是供桌上供奉的那条棕黑色鞭子，约三尺长，柄端系着一条黑色的编织璎珞，目测不是什么御赐之物就是家法。
她走过去，拿起供桌上的一个苹果“咔咔”开啃。
约摸一刻钟后，苏华年提着食盒回来了。见她吃着供品，笑道：“姐，姐姐是真饿了。快，快出来吃吧！有你喜，喜欢的嫩笋。”
祠堂里没有饭桌，不过门口有台阶，正好可以坐。
苏上锦走过去，在台阶上坐下，吃着苏华年拿回来的饭菜。还别说，赶了大半天的路，肚子的确是饿了。
她便也不管不顾，细嚼慢咽起来。
苏华年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吃。
过了一会，苏华年才道：“姐，姐姐，你不，不想嫁去花，花家吗？”
苏上锦一口饭差点噎住喉咙，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什么？
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