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狂暴药水的作用下,罗余各方面的身体素质提了两倍有余,接近三倍。拿捏两根长矛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他换右手握住董诚的木制茅杆,右臂上青筋乍现。长矛猛然往右一别,董诚的身体随之侧翻一旁。
紧接着,罗余迅速拔出腰悬的佩剑,灼灼寒光刺得晃眼。剑锋沿着矛杆平直往毛盂的双手削去。
“滋……”木制矛杆被剑锋刮去一层木屑。
动作实在太快,还没等毛盂反应过来,剑刃已到右手大拇指前。指上的毛孔也因冷锋将至,竖得直直的。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毛盂抱着鲜血淋漓的右手往后退了几步,低头一看,右手的大拇指被削铁如泥的剑锋齐根削去,猩红热乎的血朝虎口掌心吞吐。
他还是缩慢了。
不,手腕上的那丝血痕,证实他缩得并不慢。
再慢一步,整只右手就没了。
“怎么这么快!”毛盂胆寒,双腿直打抖嗦。
罗余松开左手臂,长矛落下,被他左手勾住握紧,抬起打了个转,矛尖对准毛盂。
左手青筋暴起,奋力掷出……
毛盂面如土色,转身跌跌撞撞地朝文青脚下爬去,“文青,救……”
话音未落,罗余掷出的长矛划出微小的弧度,直直扎透了毛盂弯着的身子,溅起一朵血花。
文青一动未动,选择冷眼旁观,手里转着矛玩。
“你为什么不救毛猴子?”董诚捡起自己长矛,哀伤地看着躺在文青脚前不远处的尸体,毛盂也算是他亲手带出来的,跟了他好几年。
“我还指望他能多拦那人一会,这么没用,死了算了。”
“你……”董诚听了文青的话,怒从心来,本想再说几句,可情况危急,稍有疏忽,自身难保,便说,“再不帮我,我死了,你也等死吧。”
“等死?就凭一个喝了狂暴药水的人?”文青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指甲刮了刮脖颈的泥垢。
“你果然不是系统的人。”罗余猩红的眼里出现一丝清明,“接到临时任务了?是杀了我,还是要活捉我,送给你们的头。”
“你猜?”文青狞笑一声,右脚一踢长矛根部,长矛在空中舞了个圈,再被他一手握住。
“强化!”文青使用了技能。
随后其提着长矛猛扑至罗余面前,往他头部戳去,速度之快丝毫不亚于陷入狂暴状态的罗余。
甚至在力量方面,犹有胜出几分。
在文青狂风暴雨的进攻下,手持佩剑的罗余仅仅只能格挡自保,兵器相接的铿锵声不绝如缕。
“就凭时效三分钟的狂暴药水,能和我的技能相比吗?”文青嚣张笑道。
矛花不断在罗余肩上的虚空绽放。格挡之余,他的手腕逐渐变得麻木。
文青又是一记横扫千军,“当”一声,罗余所持佩剑脱手而出,跌落在地上。
“看你现在拿什么挡。”文青自觉胜券在握,鼓力冲罗余胸口扎去。
“既然你这么自信,”罗余揉揉酸麻的手腕,“强化!”
狂暴药水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再经过“强化”技能的三倍强化效果,罗余瞬间觉得……
眼前戳向自己胸口的矛顿时变慢了好多。
仿佛自己能一把握住。
他的确就在文青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侧身握住了它。
接近原身体六倍的体质,似乎……真的能为所欲为。
另外,另一只手凭空出现一柄黑色弧形短刀。
黑夜笼罩着的它,犹如一道影子。
“这把匕首!”
罗余俯身极速冲到文青眼前,踩在文青的膝盖上,左手的匕首在文青喉咙一划。之后跳到文青的肩上,轻盈落地。
“怎么……可能?”文青说了最后几个字,浅浅的血痕在脖子上逐渐扩开,喉骨和气管外露,大汩的鲜血流淌出来。
几下剧烈的抽搐过后,那片烧伤疤痕永远凝固在了文青的右脸上。
“连自己武器都没能亮出,的确悲哀!”罗余拾起佩剑,插回剑鞘,“好在你不是唯一一个死在自己武器之下的人。”
文青与罗余这场时长一分钟的战斗,董诚连皮毛边都搭不上,只能呆站在那看着。
目不暇接的攻守过后,他连罗余的动作都没看清,文青就跪倒在了地上。
“这人一定和文青一样,是异能者。”
董诚见罗余佩剑朝他走来,一步步似乎踏在他的胸口上。
“啪”,他把长矛丢到地上,又将头盔摘下,跪了下来,磕头道:“少侠饶命,是我老眼昏花。望念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十岁小儿,饶我一条小命。”说着,董诚又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的皮被地上的砂石磨破,血丝渗出。
“算了!”罗余想想还是不忍对一个已然放下尊严的中年人对手,临时任务不一定非要完成。
他收了匕首,从董诚一旁径直走过。
可没走几步,罗余竟突然摔落在地,足足三秒后,他才缓缓撑起身子。下午出皇宫时穿着的一身白衣已泥泞不堪。
还跪在地上的董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懵圈,吃惊过后,他的心头浮现出诡谲的想法:“强弩之末,文青,毛盂已死,只要杀了他,马就是我一个人的,百两银子,够我下半辈子快活了。”
此时,罗余颤巍巍地向木桩走去,董诚小心起身,捡起方才丢在旁边的长矛。
“连这都没发觉吗?”他暗喜,提矛狂奔,对准罗余后背,“死吧!”
矛尖离罗余还有不到一米。
“死的是你。”罗余起手回掷黑色弧刀,短刀正中董诚眉心。
罗余挺直身子,看都不看董诚的尸体一眼,快步走到缚马桩旁,系开绳索。
人心,真是一测就准。
“完成临时任务,获得奖励两瓶狂暴药水。”
小赚一笔,血汗钱啊都是。
等他爬上马背,狂暴药水的效果陡然消散,血红的瞳孔慢慢恢复正常,后遗症接踵而至。
疲惫,深深的疲惫感……
北面火光渐微,杀喊声慢慢消散。
罗余瞬间瘫倒在马背上,这一刻,他真想就这么睡死过去。
可他不能,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能出现文青一伙人,足以说明问题。
而且三人温热的尸体还在那里躺着。
凭借着微弱的意识,他从系统里取出红果,嚼都不嚼,一连吞吃了四个,总算觉得体力恢复了点。
去哪?皇宫已去不得,再不找个安全的地方,罗余的意识便要回归现世了。
蓦然,他的脑海里划过林蔓莎的飘逸红衣和朦胧面纱。
“现在也只有春园亭榭一处地方可去,希望那边还没被波及。”
“驾!”罗余拍拍马臀。
衣服上的湿气沁入体内,再加上连续恶战后的虚弱和狂暴药水的后遗症,即便是连服四个红果,罗余仍只能半趴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是这条路,应该快到了!”
罗余看着白天回皇城的路,情绪复杂。
到头来,他还是得依靠女人救他。
蔓莎……
毫无预兆,罗余的意识被拉扯回现世。
马儿稳稳托着没有灵魂的躯壳,进了春园亭榭的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