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币

病房里的程奶奶确定屋里只剩她们两个人了之后，指着抽屉对程序说：“孙呐，把抽屉里，我的小红包拿出来。”

　　程序听话的打开抽屉，拿出已经有点掉皮了的小红包，放在她腿上。

　　程奶奶用手轻轻抚过包的外皮，停了好一会，眼里笑中带着点点泪，像是在对程序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你爷爷给我买的……他说，红的，好看。”

　　然后动作缓慢，带着颤巍的伸手，抹去了眼泪，再慢慢打开了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了一块包着东西的红布，一点一点的揭开，心情也由阴过晴了似的，高兴的拍了拍程序的胳膊，“大孙，来看。”

　　是一沓纸币，有一毛的，五毛的，一块的，还有十块的。

　　程奶奶将一包纸币连着红布，塞到程序手里，“在学校多吃点，不够啊，再跟奶奶说，奶奶这还有。”

　　“谢谢奶奶”程序乖巧的收下了。

　　“不谢不谢”程奶奶见她的大孙子收下了，眼睛笑的眯到了一起。然后又压着声音，像怕被外面的人听到一样，小声的开口嘱咐着程序，“别让爸爸妈妈知道了，藏起来”

　　“嗯，好”程序嘴里应下，手里帮奶奶把小红包原模原样的放回了抽屉，又把小红布轻轻的放进了口袋，然后询问程奶奶：“那我现在，让他们进来了？”

　　“好。”事情做完的程奶奶很好说话，同意了把程爸程妈放进来。

　　程妈吃饭很利落，进来的时候，都吃了一半了。

　　老人的精神总是禁不起折腾，不一会，就被程妈哄睡着了。程妈转头小声的对程序开口：“奶奶又给你钱了？”程序点点头。

　　“那你放好就回去休息会吧，这里有我跟你爸呢，不用担心啊。”程妈知道儿子这些天都在兼职，想让他多休息休息。

　　程序点点头，动作轻轻的把抽屉拉开，从口袋里吧小红布掏出来，熟练的放回原位，拉好拉链，然后关上抽屉。

　　他一点都不觉得会伤了老人的心。

　　因为程奶奶下次还会像前几次一样，什么都不记得的，再悄咪咪地塞给他一次。

　　如果真的拿走了，让她下次找不到给孙子的钱，她才真的会难过。

　　她爱他，所以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还有很多东西能给他，最难过的事情，就是一无所有，无法表达。

　　最纯粹的爱，绽放在最纯粹的老人身上，令他格外珍惜。

　　***

　　磨人的暑假在宋晓的期盼中过得十分缓慢。

　　以至于宋晓再次见到程序的时候，直接跳到了他身上，死扒着不松手。

　　“呜呜呜～我终于见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爸妈送我到车站的时候，我可开心了，可是面对她们不舍的眼神我还得装作万分悲痛的样子，憋的我可难受了……”

　　程序无奈的看着挂在他身上叽叽喳喳跟小鸟一样的人，用手托了托，防止她掉下去。

　　“现在不用憋了，开心了？”

　　“嗯嗯嗯……”宋晓使劲的点头。

　　程序亲了她一下，在她幽怨的眼神中把从身上她放了下来，解释了一句：“这人多。”

　　“好吧”宋晓撅了噘嘴，人多你还牵我的手……闷骚的男人。

　　程序可不知道她心里在腹诽些什么，他只知道，他终于又感受到活生生的她了……

　　***

　　大三对不考研的的学生很温柔。

　　程序一边忙着创业，一边找了两份家教工作，一边还能抽出时间偶尔陪宋晓出去玩。

　　宋晓却十分忧愁。

　　她总觉得程序家里遇到了困难，还要这么努力的工作，她应该做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少玩少花钱，多花时间去学习。

　　但程序总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晓晓，看电影吗？”

　　“不看”

　　“可是，我票都买好了”

　　“……”

　　“晓晓，电玩城去吗？”

　　“不去”

　　“可是，我币都兑好了”

　　“……”

　　“晓晓，吃火锅吗？”

　　“不吃”

　　“可是，我座位都定好了”

　　“……”

　　于是整个大三，宋晓都在甜蜜的挣扎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