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谢就不必了,”程思邈靠在门栓上,换了个看起来友善的表情,“伤没好就不要勉强,马棚虽然破了点,好歹也能御寒,你这黑布隆冬赶路,逃难呢?”
邵勋手插兜,笑道:“还真是逃难的,马棚味冲,怕自己被熏死。”
从西南到西北,他曾几何时这么憋屈过?这个女人是救了他,将他从荒漠里带出来,可他发现女人比他预想的要精明,戒备心很高。
不止是她,这里的人都是如此。
不过,他也不指望对方能和颜悦色,本来就是道不同的人,徒留期待与牵挂,伤人心比杀人更令人麻烦。
而他,本来就是利用了人家。
程思邈道:“条件有限,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包容。”她对来历不明的人,做不到见死不救,但这些年的巡山经历,让她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可可西里身受重伤的陌生男人。
如果不是作死的探险者,就是心怀不轨偷猎者。
识到对方在生气,邵勋立刻改口道:“是我不知好歹,马棚冬暖夏凉,是个极好的地方。”
可程思邈并不买账。
他脚踩的这片土里,属于柴旦地界,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荒漠,方圆十里除了马棚旁的几棵树,再不见绿色,而这些人是守护藏羚羊的志愿者。
邵勋不知道女人叫什么名字,只听那些人称她为“苔姐”。
从外表判定,女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可那双眼睛时常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红砖垒砌的房屋,古朴的木门,灰扑扑地窗户,半明半暗的内室,频频有人从窗户伸出头。
传来阵阵的说话声。
女人站在昏黄的灯影里,利落的短发贴在耳边,映得她脸部轮廓更加立体,像框中美人。
框中美人懒懒道:“既然要走,那把医药费结一下,一共795块,给你抹个零头,收你790。”
邵勋拿舌头顶了下腮帮,笑道:“我身上没钱,你把微信或者银行卡号给我,等出去后转你,行吗?”他从未用底下
程思邈脸沉,气微冷,“我凭什么相信你?”这年头开空头支票的不再少数,两人素味平生的,理应人走账清,互不相欠。
邵勋翻了翻自己的口袋,在上衣兜里找到一条银链子,“这是我妈留给我娶媳妇的,”他酝酿半响,戏谑道:“给了谁,谁就是我未来的老婆,苔姐,不知道这个抵债行不行?”
“邵先生,赖账的方式有点老套啊!”程苒嗤之以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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