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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六部尚书

待众人翻看了一会儿,司马炽环视了一下他们的神情,开口说道:“众卿也都知道,如今朝官缺失之重,已经影响到了朝事处理。虽然已有选才,但毕竟缺员太多,一时难以补全,不解此时之急。”

  “为不影响政事计,朕近来苦思冥想,特意做出了这个方策。如今政事多出尚书台,诸卿又是台省股肱,所以就请你们来,听听大家的意见。”

  尚书台五人闻言,又结合文书上所写,俱都心神一凛。听皇帝话说的客气,但他们并不认为自己的意见会有多重要。不然皇帝也不会在此之前,一点口风也没露。

  所以大家都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先看看温羡,见温羡不语,复又低头仔细看看各列曹的详细,考虑与自己相关最大的。

  缪播傅宣二人也没有得到皇帝事先通气,心里不免生出些想法。但顿了顿,缪播抢在尚书令高光前面,率先表态道:“陛下此策,大妙!臣附议。”

  “臣观此策有三妙之处。一妙,定六部尚书,并规定各部职属,令其成为定制,一扫前朝时置时省之弊;二妙,晰各部所辖曹官职属,令其上有尚书专管,下有诸郎专职,一一清晰,这样各司其职,不用再发生推诿;三妙,清减了如今诸多可置可不置诸曹,不必再为其选才,能尽快恢复朝政运转。有此三妙,不可不用也!”

  说着,拜礼道:“臣赖有陛下信任,托付执掌吏部列曹,臣第一个赞同此策,愿为陛下继续分忧新吏部之责!”

  新吏部自然是剥夺了其中祭祀之用,只专注于人事,这对缪播来说,可谓削权。而且古代祭祀之重要,不言而喻。

  见他都没有话说,其他人又看了看。说实话也并无什么可反对的。

  高光、傅祗二人一个尚书令,一个尚书左仆射,作为尚书台的头头,只要尚书台的处政地位不变,对他们来说,都不存在降低地位。

  而且尚书台若是能运转的越来越好,越来越受皇帝倚重,对他们而言反而还是好事。

  傅宣也不会有意见。现在的五兵尚书处理兵事,有左右中兵、左右外兵、别兵、都兵、骑兵共七个曹,统辖最清晰,但既没有调兵权,也没有统兵权,只是处理、汇总、复核各地上奏的兵事。

  但新改的却重要性大出许多。驾部、车部、库部原掌的车马、装备、甲械等事务也归纳其中。甚至还会增置武官选任、兵籍核查、征募兵、军事武学训练等职事。

  至于另一人何绥,是西晋开国功勋何曾的孙子。他的左民尚书也是刚从侍中之职升迁上任不久,是左民尚书还是其他名号的尚书,对他而言,并无太大区别。只要在位就行。

  再加上,他现在满心思都在易市和夜市的开展上,初尝甜头。出于这个目的,也不能恶了陛下。

  于是在缪播开头之后,众人接连表示赞同。

  温羡一直不语,在众人赞同后,也及时出言附和。他拧得很清,这是尚书台之事,他不想掺和。他虽贵为司徒,但除了部分人事,没有过多实权,。至于人事,若是陛下想要,也可以随时拿去。

  司马炽见无人反对,虽有料想,但仍有点意外这么顺利,不过这样最好。当即说道:“既然众卿皆赞同此策,那就明日朝议颁布吧。另外,除缪卿、傅卿继续担任吏部、兵部两部尚书外,何卿就由左民改为新六部中的礼部尚书吧。”

  “至于其他三部,朕觉得户部尚书就由散骑常侍王延升任,刑部尚书则选用太傅府军咨祭酒卢志卢子道担任吧。正好他今朝参与了选才考核,也当是朕对考核结果的重视。”

  “至于工部尚书,卿等可有对农事、营造方面比较有政绩的人选?可以想想,明日朝议一并奏上。”

  说完,等了一会儿,见众人没有反对,又用眼角余光观察何绥的反应,见他面色如常,好似事不关己。司马炽心里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直接用户部不愿用民部,便是因为左民尚书何绥的缘故,不愿两者产生关联。

  其秉性太过豪奢,家传的奢侈,自其祖父何曾、伯父何邵、父何遵、弟何机、何羡全都是一样人。只余其兄何嵩在这方面不习家风。

  而且,前阵子,刚见识过。

  户部执掌财政大权,以后也将是他施展后世历史经验的重中之重,他自然不可能将其置于他人手中。选用舅父王延,自己人是最妥当的。

  这些时日的接触和观察,他也大致摸清这个舅父的秉性,可以放心重用。

  “既然大家不反对,那就暂时这么定了。”司马炽提高声音,一锤定音,这种说一不二的感觉简直爽的不行。

  接着又朝缪播、傅宣二人说道:“选才、兵事将是如今以至以后不短时间内的重中之重,缪卿、傅卿,你二人就先择选合适人才填补,尽快将这两部曹搭起来。”

  想了想,他又强调道,“也不必拘于这文书中各曹郎设置,实际政事中所需要的,或增或减,都无妨。朕要的是能尽快投入运作。”

  “另外,不是还有留下来的尚书郎十人吗?你二人也可将其列入候选,不拘于他们之前任用何职,只要适合,都可以填补两部曹内。”

  缪播二人连忙应下。

  第二天朝议,整顿尚书台之事一抛出,顿时如惊雷。但出面牵头赞同的是尚书台各员自己,其他朝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酝酿半天,没想好措辞,要说什么,怎么说。

  此时,司马炽这个没有太多威严的皇帝也站了出来,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这件事情的赞赏,于是结果很明显,自然没有谁会不长眼,站出来反对。

  事情按预料所想一般,顺利通过。

  不过,虽然顺利,但司马炽也同样看出并不是所有人都满意,心里应该颇有微词。

  微词就微词吧。有意见可以保留,别说出来就行。

  这也让司马炽再次感觉到了权力真空后,自己话语权的增大。

  只是工部尚书的新人选难以议定。在司马越将朝堂一扫而空后,有资格担任的,要么太老,要么看不上,再不就是资历不够。

  最后还是司马炽提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对傅祗说道,“那就由傅卿暂以左仆射之职兼任工部尚书吧。朕听闻傅卿早年为官地方,在荥阳修筑过沈莱堰,至今兖豫一带未曾再遭河水泛滥侵袭,可见傅卿营造之能。”

  “如今百废待兴,农事当为首要。农事又以水利灌溉为最重,还望卿能为朕分此忧!”

  傅祗连忙谢恩,“臣必当竭尽全力。”

  司马炽想了想,又道:“洛阳京畿战乱多年,农桑弛废。卿就以洛阳为中心,先以近遭开始,督促各地农桑,尽快恢复生产。百姓所缺耕牛、谷种都可以由官府借予、应急。”

  顿了顿,司马炽摆摆手,停住话头,“算了,这件事具体情况,稍后傅卿与我再议吧。”

  说着,顺口问道,“对了,立春过了没?”

  傅祗傻眼,有点跟不上皇帝的思维,还不及答话,太史令高堂冲出列答道:“禀陛下,立春早已过去月余时间了。”

  司马炽愕然,“那算了吧。朕原本想着,立春之日准备一次春耕,躬耕为天下表率,劭农劝稼、祈求年丰。”

  他记得看电视上有皇帝“春耕”的场景。只是原身记忆里,却没有武帝惠帝亲耕的记忆,不过前朝历史有关记载并不少见。

  高堂冲眼睛一亮,“回陛下,天子亲耕,不必拘于立春日。本年天寒,开春较晚,此时正当农时。择一黄道吉日,便可安排下去。天子籍田也早已准备妥当。”

  司马炽点头,“好,便依高卿所言。卿掌太史,就尽快择定良辰吉日。”

  转向礼部尚书何绥道,“何卿,你执掌礼部,也尽快将这件事安排起来。眼见农时已至,不可再有荒废。”

  何绥被点名,立马应下。

  司马炽突然想起来,尚书台中人手短缺,何绥答应这么快,又没有问自己要人,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张张嘴,想了想,他还是没把这事问出来,将疑心压在心底。

  且看看他的能力。

  朝议过后,又与傅祗商讨了农事相关。待其离开,司马炽独坐东堂,揉了揉太阳穴,疏解疲累,突然间陷入沉思。

  他突然感觉到,自从没有了司马越这座大山在头上,自己一下子好像变成无头苍蝇一般,乱嗡嗡一堆,却没有一个主线。

  思索近来这段时间的实施和收获,他才发现这月余来,他只做了选才和整顿六曹的事情。而且还不圆满。

  其他时间都在计划与推翻计划中。

  因司马越而紧绷的思绪,一下子放松下来,就各种散乱念头充斥脑海。

  这每天他都在努力思考,要做些什么,才能摆脱如今的困境。心里总是比照后世,结果就是所思所想太多。总想全都一起做起来,农事、商业、军事等等。

  一步到位,一口吃个胖子!全都做的完美。

  但真做的,却这么少,做起来,有时还感觉无从下手。

  还是缺乏经验,导致畏首畏尾啊!

  “不管怎样,先做起来吧!”良久,司马炽回神,自言自语。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心里有一种急迫感。他知道,留给他紧密思考,细致计划的时间不多了。

  外部乱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恶化。他的重点不可能长久停留在这些朝政斗争上。他更要腾出手,去关注军事。

  古代,兵,才是拳头!才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