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

葛旎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半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以后从办公椅上站起了身，绕过那一堆躺在地上无人理睬的玻璃碎渣，倚在顾屿身边的办公桌的桌沿上，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轻声劝诫着说道：“小屿啊，你要知道，这都是娱乐圈里必须经历的。你也不是不清楚得罪资本会是什么下场吧？”

　　葛旎一手搭在顾屿的肩上，说话间安抚性地轻拍了几下。

　　两人的距离离得很近，看上去是年长者在安慰着年少轻狂、不谙世事的年轻人，实际上二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有他们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

　　顾屿的声音像是从紧压的喉咙口里挤出来的：“我也知道迎合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顾屿说完这句话，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葛旎落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转身便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站住！”葛旎心底的火山终于爆发出了第一簇岩浆，她声音陡然拔高。

　　顾屿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葛旎见他停下了脚步，这才努力地平复了一下怒火，尽量语气平缓地说道：“我们现在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顾屿转过身，显然没什么耐心跟她坐下来谈，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活动都推了。”

　　葛旎道：“那些都已经跟别人说好了，推不掉。”

　　葛旎站直身体，走到顾屿的身边，一手轻轻捏了捏顾屿的手臂，用缓和的语气说道：“而且这里面有还几个是要跟你谈接下来的合作的，你把它们都推了，接下来的合作怎么办？顾屿，你要明白，你现在只是小火，要真正在娱乐圈站稳根基，还差很多拿得出手的作品。这些作品怎么来？都得是这么一点点谈来的。”

　　“那能干干净净地谈吗？”顾屿反问。

　　葛旎叹了口气，柔声道：“这种东西，没办——”

　　话还没有说完，又被顾屿打断道：“这种东西没办法，我的片酬有办法吗？《浮风闻柳》都已经播完这么久了，我应该拿的片酬呢？除了当初签合约的时候拿到的一部分，你给我什么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的合约里是说好了，戏一杀青就把片酬结清的吧？”

　　葛旎收回手，低下头抿了抿唇，说道：“顾屿，你知道我们公司不算什么大公司，可以说是前期都进行的比较艰难，直到你红了才开始有一些起色。为了未来更好的发展，资金的运转可能没有那么快。”

　　“我签《浮风闻柳》的时候什么都不是，片酬才多少，分成去税以后真正到我手里的又有多少，公司真的差我那么点钱吗？”顾屿道，“姐，公司要运转，我也有我的家里人要照顾的……”

　　顾屿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你口中的好好谈就是找无数的理由替你自己开脱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用继续了。”

　　他重新转过身，大步往办公室的门走去。

　　“你以为我不敢雪藏你吗？”葛旎在他身后说道。那语气没有什么波澜，但是却淬了十足的冰冷。

　　顾屿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顿了一下。

　　他头也没有回地说道：“你随意。”

　　说罢打开门，无视了门外一个个慌忙低下的脑袋，大步走了出去。

　　*

　　“靠！片酬都不给你？”乔夜听完，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她此时无比佩服顾屿居然只砸了葛旎的一个杯子，还是不小心砸坏的。这要是搁她身上，她估计都能跟葛旎打起来。

　　如果她打得过的话。

　　乔夜问：“那别的活动呢？你刚火那会儿不是还参加了好多的活动，整天连轴转都不带休息的，那些活动的钱呢？”

　　“都只给了一部分。”顾屿说，“刚开始她跟我说，公司要运转，先欠着我的，晚点再给我，我还相信了，后来这种话多了，我自然也就反应过来了。”

　　“太过分了，还他妈金主，她既然这么缺钱咋不给自己找个金主呢？”乔夜气愤地道，“今天也是想手撕葛旎的一天。”

　　乔夜想了想，又道：“但你就这么跟她耗着也不是办法啊，我看她这架势，估计是真能把你晾到天荒地老。她既然不结片酬，已经是违反合约的行为了，你干脆考虑解约吧。解约以后不管是自立门户还是签新的经纪公司，都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了。”

　　顾屿抿抿嘴，没有说话。

　　乔夜知道他心中在顾虑什么，她道：“舍不得你的团啊？”

　　如果顾屿真的和现在的经纪公司解约了，势必就要从ELMI脱离出去。别的不说，刚出道那会儿糊得出去站台都只有路人拍个照就走的时光里，连粉丝都没有几个，全是他们几个队员互相扶持着走过来的。

　　在艰难的岁月里并肩而行的情谊，哪是轻易就能割舍的。

　　再说了，顾屿要是在这时候说走就走了，粉丝会说什么，路人又会怎么看他。

　　乔夜见他情绪有点低落，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哄小孩一样：“我知道这很难……你可以再多权衡一下，是妥协还是断舍离……但是你要相信粉丝是会站在你这边的，公司什么样我们心里都清楚，现在是谁在带着整个团往更好的地方发展我们也都看得见。”

　　顾屿点点头，抬眼望向乔夜的眼睛，应道：“好。”

　　乔夜看着近在眼前的顾屿，又想到在舞台上星光熠熠的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背负着多么沉甸甸的重压，又废了多大的努力挣扎着逃离那些想要把他往下拽的污浊，心底不免升起浓浓的心疼。

　　她伸出双臂，轻轻抱住了顾屿，双手安抚地轻拍着他的背：“你要是需要什么帮助，就及时跟我说，尤其是法律上的，我自己现在的能力虽然有限，但是人脉还是有一点的，会尽力给你找到最好的支援的。”

　　顾屿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迟疑了一下，才将手放到乔夜的背上，回抱住了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唉……”乔夜叹了一口气，无不心疼地说道，“我的崽崽啊……妈妈一定好好保护你！”

　　“哗啦——”

　　顾屿感觉自己刚刚积攒起来的满腔感动与感激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