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杰还是第一次跟这种身体里有金色种子的人战斗,这种人整个湘城共有四十三个,之前给血灵郡主倒酒的也是其中之一。
他对比过了,像这种有金色种子之人,一身灵气不仅在总量上比自己要多很多,还比自己要精纯无数倍,吸收起来也快。
但好在反应速度还是不够快。
他本想直接用灵气外放施展“砍猪头”一口气解决两人,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还会给自己身上套壳子。
为了不让对手逃脱,他将父亲靠坐在墙边,然后冲到那人身旁,用出已经纯熟无比的“刮猪毛”和“削猪肉”,力求速战速决。
人杰发现光罩不是很硬,自己将灵气附着在刀上后,每一刀重重砍在光罩上都能使其变形,然后颜色也变淡一丝,同时还能影响到里面那人的动作。
他拼命出刀,砍碎了一层又一层灵光,连破四重光罩后,被对方彻底挣脱,逃到了天上。
人杰知道这种体内有金色种子的人是能够飞的,他们通过全身精纯而又庞大的灵气,通过特定的运气路线影响到周围空气涌动,从而达到飞天的效果。
他自己试过了,根本飞不起来。
那人一飞空,人杰立即盯着他的喉咙,灵气外放,左右开弓连出两刀:
“放猪血!砍猪头!”
厉狂此时因赤身裸体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正有一瞬间懵圈,眼见刀气临体,居然没能反应过来,就在他即将身首异处之时...
“主人小心!”
本命真器自动护主,飞挡在厉狂身前。只是没有主人灵气催动,威能大降,加上本身防御力就偏弱,此时连扛两下人杰的全力斩击,立即受到重创。
幡面瞬间被撕裂了两处大口子,无数冤魂从里面嚎叫着冲了出来。器灵痛苦地发出了一声哀嚎,然后便没了动静。
厉狂终于回过神来,大叫一声:
“阿布!”
他一把抓住就要往下落的本命真器,将其最坚硬的杆身部位横档在自己脖子前,也不敢把后背暴露出来,就这样一边惊魂未定地看着人杰一边拼命往上拉升。
眼见那人即将飞远,人杰知道自己最后的机会就在眼前。此时他回想起了父亲曾跟他说过的话:
“猪的力气很大,寻常得三四个大汉一起按着,还会一直挣扎。人也一样。有的人速度比你快,你根本打不到,有的人本身境界就比你高,碰到这种人怎么办?
对猪,我们有杀猪势,让它动弹不得。对人,我们也有杀猪势,只要对方意志力不是太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后,即使无法杀敌,也能达到扰敌心神的效果。
对方一时分神,立即取其性命!”
人杰根据父亲教导的杀气释放和控制之法,头朝着厉狂的方向,手催肉,肉催力,力催心,心催脑,脑逼魂,魂逼神,不罢不休,不听不闻。
一道红光闪入厉狂身体。
厉狂只觉得眼前场景一变,天地之间全是血色,顺着一声声凄惨叫声望去,视野之内竟已布满尸山血海,所有尸体都被一头通天巨虫一刀两断。
那头巨虫浑身被数不尽的血痂裹了一层又一层,浓厚的血气和血腥味直冲七窍。厉狂看见巨虫猛地抬起头来,用它那双恐怖复眼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手中滴血双刀高高扬起,张嘴嘶吼着说:
“生死由我判!天下猪断魂!”
厉狂本就在仓皇逃串,此时更是被短时间吓得三魂离体,七魄僵硬,身体发软,灵气停滞。
换成现实中的场景,众人只见人杰吼出一句话后,已经开始拔高的暴露狂顿时一呆,整个人又开始往下回落。
下方的人杰满脸凶狠之色,将体内仅剩的最后一点灵气全部灌入刀中,右手持刀从下往上,划出了一道半月形刀气,嘴里跟着喊道:
“开猪膛!”
刀气一闪而过,划过半空中的厉狂,将其一刀两断。他手上那根黑幡也被一起崩飞。黑幡杆身坚硬,遭到斩击居然丝毫未损,但幡面再次被重创,器灵似乎开始消散,里面被拘役的魂魄争先恐后地飞了出来。
人杰见敌人已死,便看也不看一眼,快速跑回到父亲身边。感应父亲体内黑气还在不断渗透,便继续向旁边已呆若木鸡的东家和罗横着急地问道:
“父亲身上的黑气正在破坏他的身体,你们可有办法?”
东家回过神来,用敬若神明的眼光看向人杰,吞了一大口口水,然后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赵...赵公子,看令尊嘴唇发黑,怕是中了毒,最好赶紧请郎中看看。”
“郎中在哪?”
人杰赶忙问。
“郎中就在...”
“没用了。”
东家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杰扶着的赵大胆打断了,赵大胆有气无力地看着人杰,轻声说道:
“我自己的情况我最清楚,这毒很厉害,不是普通郎中可解,这样下去我撑不了多久。现在唯一能救我的只有城主府了。”
“我们现在就去城主府!”
人杰知道时间紧迫,恨不得能立马飞过去。他脱下一件衣服裹住父亲,然后抱起他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原地。
站在一旁的罗横此时还没有回过神,嘴里喃喃念到:
“一刀杀先天,五招斩金丹!无敌...无敌啊!男儿生当如人杰,人不无敌枉少年。”
......
陵郡城主谢无僵,正陪家人在府中膳厅食用晚膳。膳厅很大,光宽度就有近二十丈,此时外面天色已暗,厅内却是火光通明。
因为谢小语喜欢看蜡烛,所以城主府上下都不点灯。一到晚上,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满满的烛光。
此时的膳厅更是被烛光所环绕。
外围是上、中、下三层星星点点挂在墙壁上的蜡烛灯,中围穿插着外表华丽的高脚蜡烛小摆台,在小摆台的包围下,有一张大桌子,桌子上点了八根小蜡烛。
此时桌上都是些寻常美味,像荷叶鸡,清蒸鲈鱼,回锅肉,红烧豆腐等,并不是很多外人臆想中的什么人血、活脑、生肉之类。
除了一旁招呼的侍女,桌上只落座了三人。为首是谢无僵,左右分别坐着谢小语和她的生母凌语儿。
谢无僵到了食气者神明而寿的阶段,早已辟谷多年。他经常一修炼就是几个月,甚至还有两三年不出棺的。
谢无僵今天下午还在本命黑棺修炼,突然被管家袁辰叫醒,被告知了这两天湘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当然主要还是提到了逆天小子赵人杰。
此时饭桌上,谢无僵一边给宝贝女儿夹着菜,一边笑眯眯的听她在那叽叽喳喳抱怨:
“爹!您是没有看到!那小贼真的坏死了!总是欺负女儿,从小到大都没人那么凶过我,他凶了我好几次呢。”
“嗯,真是个不开眼的小子,敢这样欺负我的宝贝女儿,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
谢无僵还是笑眯眯的,点头附和道。
“就是!不过他何止是不开眼啊,他就是瞎了眼!哼,不过就是个小瞎子罢了。要是眼睛没瞎,见到本姑娘绝世容颜,哪还会这样和我说话。肯定和其他那些臭男人一样,一个个老实巴交的。对,一定是这样!”
谢小语刚开始还气呼呼,说到这里,似乎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好理由,眼睛顿时一亮,还激动的用勺子敲了一下碗,惹来对面母亲的一阵白眼。
她吐了吐舌头,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
“照这么讲的话,那我除了这张脸,岂不是很讨人厌?难道说如果我的脸变得不好看了,大家就不喜欢我了?”
谢小语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呆了,瞪大了眼睛看向父亲母亲。
凌语儿“噗呲”一下轻笑出声,看着她的可爱女儿说道:
“傻女儿,怎么可能,咱陵郡百姓千千万,有几个是看过咱小语容颜的,不都一个个把你喜欢得紧。”
“就是。”
谢无僵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只是他明显不太会安慰女人,接着说道:
“别说小语美若天仙,就算是长了一张蛤蟆脸,大家肯定也喜欢!”
“爹!谁长蛤蟆脸了,你才蛤蟆脸!”
谢小语被自己爹气到了,脸蛋鼓成了圆球。
“咯咯咯!”
对面凌语儿被这对父女俩逗得不行,一个劲的捂嘴直笑。
“哼!娘,你还笑!你还笑!我跟你说,你女儿今天差一点小命就没了。”
“嗯?怎么?那小子还真敢动手不成?”
谢无僵其实早就从袁辰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此时还是配合地板起脸,向女儿提问道。
“怎么不敢!他胆子大着呢。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只要再往下用力那么一点点...”
谢小语拿一根筷子架在自己脖子上,缩着脑袋说道:
“女儿我就人头落地啦!”
说完还把舌头伸出来,一头栽在桌子上。
“砰!”
谢无僵猛地一拍桌子,把谢小语都吓了一大跳,然后声色俱厉的说:
“好胆!居然敢如此对我女儿!下次若被我碰到,定要扒了他的皮,抽光他的血,然后把他做成干尸挂在城门上暴晒三日!”
“啊!那...那倒是不用啦!”
谢小语对着爹拼命摇着自己那双修长的玉手,赶忙说道:
“爹!你也太夸张啦!他又没有真的对人家做啥,只是吓吓我罢了,也是我不对,是我先吓他朋友的。”
“哦~?”
谢无僵和凌语儿一起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女儿,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女儿主动认错。
两人互相看了眼,谢无僵回过头玩味地看着自己女儿,继续逗她说道:
“那也不行,你可是堂堂血灵郡主!他一届草民,胆敢这样,简直是大逆不道!我若不杀了那小子,咱城主府的脸面往哪搁?”
“这不好吧?”
谢小语问了一声,露出小獠牙。
“为何不好?”
谢无僵乘胜追击。
“父亲你求贤若渴,一直都礼贤下士。那小贼虽然态度差,但还有几分真本事,父亲你若杀了他,岂不损了爱才的美名?就算要杀,也不能让他死得太轻巧...”
谢小语眼珠子咕噜噜直转,两手握拳:
“也等他向我跪下道歉后再杀!”
“这...”
谢无僵和妻子又交换了下眼神,然后干咳了一声,看似铿锵有力地说道:
“说得也有理。那便饶他这一次,今后若给我碰到那小子,看我不狠狠教训他一顿。”
话刚说完,他就感应到有人冲进了自己的灵识笼罩范围,正快速朝自己接近,只是被府内禁制拦了下来。
城主府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禁制突然被激活,刚想喊“有刺客”,一道洪亮的声音就传入众人耳里:
“赵大胆之子赵人杰,求见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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