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敌一路直追林瑞,还未到中午便被他赶上。
“李前锋,你怎么追来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姜瑜跑了,未免姜易得到消息,现在开始急行军,务必赶在姜瑜之前抓住姜易。”
李克敌等人一路快马急行当夜便到了城外。
李克敌亲自上前叫门,“汝南郡守军听令,我乃镇北军先锋官李克敌,奉皇命前来襄阳公干,事情紧急,需得即刻入城。”
守城军官一面派人给姜易传话,一面应道:“可有诏书,军令?”
“令牌在此。”李克敌将令牌拿在手中举了起来。
城墙上放下一只信框,李克敌将令牌放于信筐之内,汝南守军将信筐提了上去,不一会儿就开了城门。
李克敌带兵来到郡守府,姜易已经等在门前。
只见这姜易身量模样与姜瑜有几分像,斯斯文文,一书生模样。
“来人,将郡守府围住。”
姜易眉头微皱,面露疑虑,“李将军这是何意。”
李克敌从怀中掏出圣旨,让手下兵士拿给姜易看,“哼,姜仲山叛国通敌,姜瑜刺杀了镇北军将军李进忠一家,本将今夜就要将你这姜家余孽带回京城审问。林瑞,先把他捆了。再带人进去搜!”
“不得对我们姜大人无礼!”姜易身后的军士拔刀相向。
姜易压下身边一个将士手中的刀道:“都住手!李将军持诏书而来,便是皇命。任何人不得妨碍公务。”
姜易伸出手,“来吧,要抓我便抓吧,请李将军让手下善待我妻儿,不要对他们太过粗鲁。至于别的,到了京城我自会与圣上问清楚。”
林瑞在郡守府内搜了一遍,没有找到姜瑜,便将姜易的妻儿老小一道捆了。
“大人,没有找到姜瑜。”
李克敌闻言,看向姜易,“姜瑜在哪?”
,“三弟不曾来过,你若不信,可以问郡守府的人。”
李克敌见状,不再多说,和林瑞一起,押着姜易一家,连夜回京。
守城校尉陈峰赶到一处农家小院,“啪啪啪”将木门差点拍倒。
“谁?”只听屋内一声瓮声瓮气的声音问道。
“我,陈峰,快开门,姜大人出事了。”
屋内之人一听这话,立马起身开门:“陈大人快进来,姜大人出什么事?”
“咳,咳,咳奎儿,是谁来了?”这时另一个房间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娘,是陈大人来了,无事,你快休息吧。”
“是陈大人来了啊,奎儿快让人进来喝杯茶。”
陈峰接过话茬:“不了大娘,你先歇着,我找石奎有些事,我们这就要出去了。”
“好嘞,奎儿啊,姜大人和陈大人待咱们娘儿俩有恩,你一定要用心帮他们做事。”
“我知道了,娘,你休息吧。”石奎完便和陈峰出了院子。
“刚才城外来了一队镇北军,带了圣上诏书,说姜大人的爹通敌叛国,要捉拿姜家全部人归案,姜大人让他们抓走了。”陈峰一边走一边告诉石奎经过。
“你们就看着姜大人被他们抓走?姜大人清正廉明,大公无私,怎么会通敌叛国呢?他们肯定是瞎说,你们怎么不拦着他们?”
“姜大人不让我们动手,要进京面圣。再说来的是镇北军的先锋官和骑兵,我手下这些人也打不过。啊”
石奎略微想了一下:“陈大人,你想办法把我的大锤还我,再给我一匹马,我去救姜大人回来。”
石奎是姜易任郡守后,判的第一个案子的被告。石奎老母病重却无钱买药,石奎便拎着两个大锤去药铺抢药,被官府通缉,因老母年迈身边不能离人,逃跑不得,最后被姜易抓住。
姜易念他可怜,也并未伤人,便替他还了药铺药钱,但有罪不可不罚,便让他坐牢三年,这三年里姜易时常派人去看望他母亲,更是送钱送药,石奎从牢里出来后,姜易又给他安排了一些出力的营生,母子二人对姜易感恩戴德。
石奎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自己要去劫囚车。陈峰来找石奎也是这个想法,通敌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谁知道姜大人进京能不能见到皇上。
陈峰带着石奎偷偷摸进郡守府,将石奎的双锤从库房找了出来,这一对锤重一百六十斤,一般人根本举不起来,石奎一手一个轻松拿了起来。
李克敌等人行至半路,忽听后面有喝喊之声,一转头只见一柄铜锤由远及近飞了过来,李克敌一拍马鞍身子一跃而起,这一锤正撞在马身上,马匹竟被撞的离地而起飞出几丈。
“什么人?”李克敌还未问完,只见旁边小道杀出一壮汉,只见壮汉打马而过,俯身一探便将刚才扔出的锤子抄了上来。
镇北军反应迅速,立马包围了囚车以防有人劫囚。
“快将姜大人放了,不然我这锤下便又多了几个枉死之鬼。”只见那黑塔般的汉子喊道。
“大黑牛可敢下马与我一战?”李克敌见此人的锤子比陈石虎的双锤还要大两圈,不由得觉得技痒难耐。
石奎一听这话立马翻身下马:“怕你不成。”
李克敌见他下来之后,便挺枪而上,连点了三枪,眼、喉、心全部被铜锤挡住,李克敌只觉一股大力延枪身传来,双手都有些发麻。
石奎挡住李克敌三枪之后,双锤虎虎生风的对着李克敌砸来,李克敌刚才试探三枪之后知道自己几气上不是这大黑牛的对手,转身移步躲了开去,石奎在后面追着砸,李克敌就仗着身法和他周旋,。
谁知这石奎越打越是生猛,半个时辰之后,李克敌都有些喘息,几次差点被石奎砸中。石奎竟然脸色都未变。
不能再拖下去了:“林瑞帮忙。”
林瑞也不耽搁,挥刀上前,二人前后夹击,石奎大锤分开左右,只见林瑞虚晃两招便移开身位,躲过石奎的大锤。
李克敌自他身后舞枪直刺,石奎回身磕开李克敌的长枪,还未来得及收招,林瑞又欺身上前一把长刀对着石奎当头砍下。
石奎来不及撤锤格挡,只得就地一滚,躲了开去。
姜易见石奎已落下风,眼见就要被二人擒住,忙为他求情道:“二位将军留手,此人是个莽汉,有些憨傻,我这便劝他回去。”说完转脸冲石奎喝道:“你个痴儿,还不快收手,回家去。”
“大人,那你……”石奎还在招架着
“我不会有事的,进了京,自然能与圣上分说清楚的。”
“可是……”
“没有可是,别忘了你家里还有老母亲在等你。”
石奎终是记挂母亲,两手各执一锤抡起来,扫开李,林二人,上了马打马而去。
林瑞欲骑马追赶,被李克敌拦下:“这大黑牛有点意思,不用追了,以后有机会还想和他再切磋切磋。”
襄阳城位处汉水之滨,三面环水,一面靠山,为南北互通之要塞,交通便利,漕运兴盛。
姜家在此发展培植势力已有十数年,姜仲山长子姜肃便在襄阳任郡守一职。
这一日,郡守府内华灯璀璨,姜肃躺在胡床上,身侧美姬环卧,身前桌上摆放着珍馐美馔。
姜肃还不知姜仲山已死,不知姜瑜眼瞎出逃,更不知霍庭烨已在前来襄阳捉拿他的路上了。
“丽姬,再给本郡守跳支舞。”姜肃已经喝的三迷五道的。
丽姬娇笑着,走到堂中准备跳舞。
丽姬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身段婀娜,体态柔美,时不时的回首看向姜肃。
还未等姜肃有下一步动作,一守城军士前来通报军情:“报!大人,城西五里处有一队数百人骑兵正快马而来。”
姜肃被这一声通报坏了兴致,一脚踹在来人脸上:“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士兵被踹的就地滚了两滚,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姜肃怒火未消,将丽姬推到一边,坐回胡床,问道:“可有旗帜?衣甲可能看的出是什么人?”
还未等回答,又一传令兵匆匆跑了进来:“报!西门有一队镇北军骑兵快要入城了。”
姜肃一听是镇北军,虽有些疑惑镇北军往他这里来做什么,却也没多想,只要不是流寇悍匪来攻城略地便是无事了。
姜肃虽荒淫,还是知道室友轻重缓急,不管镇北军来襄阳做什么,他这个襄阳郡守总是要露面的,便吩咐侍俾给他更衣。
姜肃刚穿戴整齐,管家跑了过来:“大人,大人,不好了!那镇北军围了郡守府,直让您出去领罪。”
姜肃刚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又冒了上来:“好大的胆子!也不看看襄阳郡是谁的地方!召集府兵,派人去通知襄阳守军前来支援。”
姜肃提了自己宽刀,带人立于大门前,喝道:“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来我襄阳闹事!”
霍庭烨一路快马加鞭,第二日便到了襄阳,入城时有皇上亲赐的通关令牌,未受阻拦便径直来到郡守府衙。
霍庭烨见姜肃这般行状,从怀里拿出令牌道:“奉圣上口谕,缉拿叛国罪臣姜肃,襄阳守军不得阻拦。”
两个镇北军士兵上前,试图扣住姜肃。
姜肃哪能束手就擒,一边挥起手中的刀,一边大声喝骂:“去你奶奶的腿!老子在襄阳好好的,什么时候叛国通敌了!我看谁敢上前?来人,阶下之人乃山匪所扮,给我将他们全部拿下。”
姜肃身边的府兵却没一个动手的,镇北军刚围府时,已经出示过令牌。这姜肃平日骄纵跋扈,淫乱奢靡,对待手下非打即骂,被他看上的女子,不管什么身份,他都要想办法把人弄进郡守府。曾有一府兵讨了个美貌小媳妇,来郡守府给送东西时被姜肃看上,竟直接将人抢进府。那女子性情刚烈,被奸污以后以头撞柱而亡,那府兵也是有血性之人,拿着军刀闯入郡守府后院,被姜肃下令捉住乱刀砍死。刚才镇北军将军说了,姜肃叛国通敌,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大家本就对姜肃敢怒不敢言,如今他要倒霉了,谁还会帮他?
姜肃将刀舞的密不透风,普通士兵一时奈他不何。霍庭烨拿起双锏,从马上跳了下来,此锏为阴阳子母锏,一长一短,以短锏为守,长锏为攻。
只听“铛”的一声,霍庭烨用短锏缠住姜肃的刀,长锏随后抽了过去,正抽在姜肃胸口处。
“哇!”姜肃只穿了布衣,不曾着甲,被抽的一口血吐出来,手中的刀也拿不稳了,咣啷一声掉在地上。
两名镇北军士趁机上前将他绑住,押入囚车。随后霍庭烨又让人让把姜肃妻儿和姜家家仆全部缉拿,一起带回皇城。
襄阳郡丞得了消息匆匆赶来,冲霍庭烨拱手行礼,“襄阳郡丞王简见过将军。”
霍庭烨抬了抬手,说道:“王大人来的正好,本将军这就要押送姜肃回京受审,便由王大人暂代郡守,负责打理郡守府和襄阳政事。”
王简与姜家不是同一派系,一直被姜肃打压排挤。他在家里,听说姜肃被镇北军抓了,急忙赶过来,没想到还能遇上这种好事,现在说是暂代,若他表现的好,说不定就可以去掉暂字了。
“诺。将军放心,下官一定会打理好襄阳政事。”
姜肃在这襄阳城中作威作福多年,百姓积怨甚深,如今姜肃被抓,霍庭烨借了郡守府囚车押送,路过围观之人无不拍手称快。
两方人马都怕姜瑜出城之后会先联系哥哥,而姜瑜出城以后却从未想过给两个兄长传信,只顾自己逃命。甚至他已经猜到皇上会捉拿姜肃姜易二人,正好借二人引开皇上的视线,自己逃出生天的把握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