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这么些年,苏谨之鲜少这么失态,也几乎没试过这么魂不守舍。
当天回到朝家,他就问了,而朝丞相沉默了良久,也没有直说出他想知道的事情,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将来怕还得你护着她们。”
当时苏谨之只知道楼笙也算是朝怀远的半个学生,知道朝怀远其实并不希望楼笙去学太多的东西,知道朝怀远因为楼笙的性情而担忧过。
他却不知道,在那之后不久,朝怀远倒台,整个朝家就这么成了戴罪之身,长子朝瑜更是仕途无望,而这个时候,是楼笙直接找到了苏谨之,开门见山:“你愿意当我妹妹的驸马吗?”
那天楼笙其实也没跟他说太多,只不过是三言两语,前因后果:“丞相想用你将我摘出来,可我生来便比其他姐妹尊贵些,也不是那么想摘出来,桑桑当时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该成为他们党争的工具。”
“你娶桑桑,那从此以往,乱七八糟的事情便同你们再没有干系。”
能把话说到这份上,这位殿下显然是知道他来历,而没等他多猜疑,楼笙便笑了,一双本身便明艳的眸子里头仿佛闪着光:“你从前有没有听说过公子如玉?”
“他要是活着,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分明还是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说起这话,倒像是活过了多少年似的。
事情没当即定下来,回去之后,苏谨之总想起那个小姑娘的背影。他记得从外面听见的话,楼笙是先帝最喜欢的孩子,但同当今圣上关系不好,她最关照的人,除了当初的八公主楼朝颜,便是那个同他一起长大的侍女。
……
年后上元,前丞相弟子苏谨之灯会巧遇见宁长公主楼朝颜,一见如故,再见倾心,执白首之约,载明鸳谱。
自此,相敬如宾,为世人称道。
归根结底,到底是什么状况,他跟楼朝颜都是心知肚明,也正因此,双方都是不敢越雷池半步,相处下来也就愈发和乐美满——以至于不了解内情的人还纳闷过,怎么这么恩爱的一双夫妻,愣是没个孩子。
只是人家小夫妻和美,公主没意见,驸马爷没意见,你其他人就是心里犯嘀咕,难道还能非逼着人要个孩子不成?这是逼驸马纳小呢还是逼公主抢人呢?
听着就不是人该干的事情。
若不是忽然生出了变故,他们本该这样子过完一辈子。
可从朝瑜养在京城的妹妹朝云与徐小将军大婚、楼笙添粧开始,一切就好像偏离了既定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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