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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安看了,心底打实地佩服寻世源,镜头里的他声泪俱下,是一个慈爱的父亲对不孝顺女儿的宛求。

  他隔着电话骂人的那股凶悍劲和泼妇般的跳脚仿佛不是他。

  寻安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喂,寻世源,你收了多少钱?”

  寻世源喝了一口小酒,又咳几声,“五万。”

  寻安笑了,“五万就把你收买了,那正好,以后我不会给你一分钱。”

  “你试试,不给,我又可以向大众说你彻底不顾这个家了!”寻世源激动起来。

  寻安:“我试试就试试,你都在媒体面前这样说了,你觉得我还有回旋的余地吗?我在这娱乐圈混不下了,我一分钱都没有,到时候你想要钱,只能指望你那读高中的儿子了!”

  寻安把电话挂了。

  刚巧屈酆的电话打了进来。

  “屈姐。”

  屈酆:“你稳住,你的那个爸爸绝对被人收买了,等我们调查清楚再说,你先别理网上那些言论。”

  寻安苦笑:“好的。”

  寻安没忍住,去微博看了看评论。

  果不其然,每一句好话。

  【我挺可怜这个父亲的,有这么一个女儿,若不是他实在过不下去了,他不可能像媒体说这些事的。】

  【早在《西风不解春意》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喜欢破坏别人的感情的人了。】

  【我以前还对她做过面相分析,分析结果表示她水性杨花,果不其然。】

  【弱弱的说一句,我和她同班同学,她在班里只是一个很沉默的漂亮小姐姐啊,没有她父亲说的和混混私混的情况,不知道这是怎么传出来的,我怀疑她的父亲是不是故意的。】

  随后这条评论在一分钟后被删除。

  接下来就都是一些负面评论。

  【让她滚出娱乐圈吧!破坏人家感情,不孝,私生活不检点,这种人留在娱乐圈,令人恶心!】

  【同上,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寻安把手机扔到床上。

  她呆呆地抱着有钱,一下下地轻抚它的皮毛。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是罗淼打来的。

  “淼哥。”

  罗淼:“你还好吗?要不要来我家玩儿?”

  寻安:“我不去了,这种时候,肯定很多人埋伏着,想拍新闻。”

  罗淼想了想,“你别急,这件事是人有意为之,过几天就好了,别看网络上的评论什么的。”

  寻安:“嗯,好。”她又顿了顿,说:“淼哥,我……不是那样的人。”

  罗淼:“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两人再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寻安把猫放下,打开窗户让它钻出去玩。

  “去吧,不过别跑远了哦。”

  有钱回头对她叫了一声,转身矫捷的翻上了断墙。

  寻安看了眼时间,上午12:00,她看了看,吃了一盒饼干,就当是午饭。

  吃了过后,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在迷迷糊糊中仿佛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一间狭窄阴暗的客厅。

  大门紧闭,重重的窗帘将外面的光亮尽数吞毕,房里没有一盏灯,模糊地只能看见面前那个高大的男人正佝着腰挑选趁手的工具。

  小寻安木木地站着,恐惧令她不敢移动一步,比皮肉上的伤害更痛苦的是无助。

  孤立无援,没有人会对她伸出手。

  男人终于找好了工具,是一根小铁棍,不粗,却在力道的加持下,显得狰狞可怖。

  等男人走过来的时候,小寻安主动背过身去,面朝着窗户。

  疼痛让她面部扭曲,她狠狠地将指甲掐进了手掌中,目眦尽裂般看着窗帘被微风吹起来一个小角,透出了金灿灿地阳光。

  啊,原来今天外面是晴天,小寻安想。

  场景变幻,一个女人大着肚子进入了家门,小寻安开口叫了声:“阿姨。”

  一个巴掌打了下来,男人警告地说:“叫妈妈!”

  小寻安:“阿姨。”

  男人正又一个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女人阻止了他,那个女人轻柔地说:“别打孩子。”

  小寻安当时觉得,那个女人就是来拯救她的天使,于是她每天殷勤地给那个女人端茶倒水。

  终于有一天,天使的孩子出生了,后来,男人打她的时候,那个女人有时冷眼旁观,更多的时候是淡淡地说一句:“别当着述谦的面打。”

  她那时就明白了,那个女人不是天使。

  小寻安被按在了杂物房里用皮带抽,原本不能哭出声的她好像能嚎啕大哭般,一声又一声,仿佛能震动楼层。

  一声又一声,一声又一声……

  寻安尖叫着醒了,她摸了一把脸,满脸的泪水。

  小孩儿的哭声是现实存在的,楼道最远的那家人里传出来的。

  她看了一眼手机,晚上八点,外面有呼呼地风声,将开着的玻璃窗户吹的咔擦作响。

  听着小孩儿的哭喊声,寻安靠着墙壁蹲坐在床上,到哭喊声像魔咒一样往她耳朵里贯,最后她崩溃地抖着手将自己埋在了棉被里。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打了,好疼好疼……”她在棉被里痛苦地自言自语,不断地颤抖。

  外面狂风更甚,行道树的树枝被吹的哗哗作响,不断地有人家没有关紧门窗,被风带出了一声又一声的“砰”,此起彼伏。

  小孩儿还在哭。

  寻安突然坐起,她的脸被泪水混杂着发丝糊了一脸,她光脚下床,想起来什么,从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上个租客没拿走的一根棒球棒,开门的瞬间,楼道里的狂风将她身后的门砰地关上了。

  她光着脚三步作一步向发出小孩儿哭声的那间房里走去。

  她用棒球棒砸了一下门,疯狂地朝门里吼:“我他妈叫你别打了!别打了!你要打他你生他干嘛!!”

  屋内的哭喊声顿住了。

  门开了,是那个扬言要摔死她猫的人,平头,穿着简单,带着一副眼镜。

  “你想干嘛?!”男人凶狠地问。

  寻安看了一眼蜷缩在沙发上的小孩儿,露出来的小腿上全是清淤。

  寻安眼神凶狠:“我叫你别打他了!”

  男人态度傲慢地嗤笑了一声,“他是我的儿子,你是她妈吗?我可不记得我上过你。”

  寻安又砸了一下门,铁门被砸出了一声巨响,在过道的风声中消散。

  “我叫你别再打他了!你在打我就让你脑袋开瓢!”

  男人看着寻安细胳膊细腿,挑衅般地走到屋内,拿过沙发上的皮带,一下又抽到了小孩儿的身上,小孩儿发出了一声呜咽。

  寻安平静地说:“你出来。”

  男人停下了动作,走到门边,“出来了,又怎样?”

  寻安一棒子抡在了他腰腹上,男人没料到,痛苦地弯腰闷哼。

  寻安再一下打在了他的大腿上,边打边说:“你不是喜欢打人吗?!感觉怎么样?!痛吗!”

  她又一下抡在了他另一条小腿上,“痛吗!痛吗!”

  男人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屋内,关上了门。

  寻安打完,有些气喘,失力般,棒球棒从手上划落。

  她整个人狼狈至极,睡裙随着狂风一摇一摆,微有些长的头发也在狂乱地舞动,她赤着脚,冲门内大喊:“你出来啊!怕了吗!”

  屋内没动静,寻安怕他撒气在小孩儿的身上,重新捡起球棒,像一个疯子般一下又一下地砸门:“给我滚出来!出来!”

  不一会儿,楼下警车声响起,接着几个警察上楼来。

  “放下你的武器!”一个警察对着站在门边的寻安喊道。

  寻安听闻,把球棒扔在了一边,转过身,脸上失控的表情不见了,对着他们说:“对不起。”

  她主动把手并拢伸出来。

  警拷扣上了她细瘦的手腕。

  旁边的门开了,周围好多门都开了,终于敢探出头来看热闹。

  那个男人也被警察带走了有女警察看见了屋内呆滞的小孩儿的小腿,也将小孩儿带去了。

  在警局的时候,那个男人向警察哭诉:“警察叔叔,这个疯女人突然就跑到我家来打我,还扬言要让我脑袋开瓢!”

  寻安一直沉默地低着头。

  “行了行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真难看。”

  寻安坐在椅子上被两个警察审问。

  “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寻安抬头看了一眼,又低着头看着手腕上的警拷。

  “我……那个人打孩子,我没忍住,就打了他。”

  “别人打孩子,你去管那么多干什么?”一个年轻警察说。

  寻安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还算是个公众人物吧,你知道打人是不对的吧?”年轻警察问。

  寻安:“知道。”

  稍微有点年纪的问:“她是谁啊?哪种公众人物?”

  年轻人:“你不知道啊。她演了几部戏,今天被爆出来她不孝顺她爸,早上新闻才出来,晚上就打人。”

  年长的哦了一声。

  寻安低头不说话。

  门开了,一位女警察送了一份鉴定书,“那个男人经常虐待孩子,小孩儿几乎全身都有伤,最严重的是胳膊处,有一条十厘米长的伤口,已经化脓。”

  年轻的,年长的诧异地看了一眼寻安,两人走了出去。

  女警察端了一杯水给寻安,轻声说:“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