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棒子渐渐将自己的头颅低垂下去,漆黑桌面上,映显出他模糊的影像,分明就可以看到他面容上的肌肉,在仿佛痉挛一般地抽搐着。
但是劳孤漠视了牛二棒子的感受,连看也不看牛二棒子一眼,仰着头颅闭上眼在长叹一声后,又紧着补充着说:“徒儿,你只知二却不知其三,这咕噜可不是人类,他前身是蝴蝶精灵,而其人又兼顾魔法师,他之所以敢这么做,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牛二棒子缓缓地抬起头,在漆黑桌面上映显出的他的面容顿时就不见了,只剩下有些模糊的,几乎和漆黑桌面融合为一体的黑黢黢的虬髯,在漆黑桌面上若隐若现在晃动。
在牛二棒子眼瞳之中,劳孤的影像就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模样——他的头发既蓬松,又花白,他的面孔上的皱褶,比岁月留下的抚过森林,大地上的痕迹还要多,纵横交错的皱纹上,就仿佛刀刻过的痕迹,他花白的胡须,像是飘逸在空中的白帆随着风影在空气中微微摆动。
“难道这咕噜会将咱们都杀死吗?”
牛二棒子终于是忍不住问了这劳孤,而劳孤在听牛二棒子如同吼叫一般的声音,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他先是摇了摇头,沉思了数秒钟后,徒然将自己的眼睛睁开瞅着牛二棒子,一字一顿地说:“徒儿怕死吗?”
在劳孤的心里,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用刀子在剜他的心头肉:牛二棒子是疯魔棍的传人,也是自己百年之后,疯魔棍后继有人见证,可一旦这牛二棒子战死,或者被暗杀,那么疯魔棍从此也就少了一个继承者,那么他将死不瞑目的。
牛二棒子从来没有看到过自己的师父像是今天这样——满脸的暴戾之气,仿佛火山要爆发前时的恐怖模样,他心里面有些发憷,但是嘴上还很硬:
“死就死,俺怕的是什么?就死了,脑袋掉了,也不过是碗大的疤棱。俺啥都不怕,就算死,有兄弟们做陪伴,俺死得其所,实在是痛快。”
这话越讲,牛二棒子情绪越加的激动,讲到后来他满脸上虬髯都颤抖起来。
但是牛二棒子的心里,在这时却异常的痛苦:一旦他死了,那么自己孤苦无依的老娘,又该怎么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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