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天空中的乌云渐渐盖住了原本明亮的新月,细雨伴随着微风淅淅沥沥而轻洒而来;
直到天边微微泛起了青色后,这样的阴郁才开始放晴。
整个沈丞相府也似乎在这样的阴雨中接受了洗礼,仿佛一切都是焕然如新的模样。
晨起,沈挽筝坐在妆台前,任由兰花给自己梳妆打扮,可是在上妆的时候,她特意嘱咐兰花,不许用过于厚重的脂粉,甚至她还命兰花故意的淡化自己,能有多平凡就要多平凡。
兰花不解,这是接触皇室龙子的最好机会,为何自家主子却是这般的不上心,但她也只能依照主子的意思,帮着其随侍穿戴整齐;
在给沈挽筝梳着发髻的时候,兰花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屋中,见并没有其他的人在,她靠近了沈挽筝身侧的方向,对着她轻声低语着道:“小姐,您可真是有先见之明。”
坐在妆台前的沈挽筝听到兰花这般的言语,自然明白她究竟要说些什么,于是笑笑着,听兰花继续道:“晨起,奴婢去了小厨房,刚刚把东西放在笼屉里,那些人就过来,说是大小姐要,让奴婢将东西给大小姐,奴婢依着您的吩咐,跟她们争辩了几句,她们就上来硬抢,还说了几句难听的话.....”
说着,兰花的面上有了一丝丝的难过的神情,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神情:“奴婢谨记小姐的吩咐,就再也没有争辩过了,她们见状,不由分说的就将东西取走了。”
她有些不解,语气之中甚至还有了些许的担忧:“小姐,您说这不会有什么事吗?那东西就是一般的点心,她们为何要如此呢?”
“能有什么事?”
沈挽筝笑着道:“你一来没放东西在点心里,二来那原本是我要在早膳时吃的东西,就算是有事,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只是苦了那几个帮着沈挽柔抢东西的侍女了....”
此刻的沈挽筝,双眸有些阴冷,看的兰花一阵的不寒而栗;
那点心里,确实都是一般的材料,根本没有什么害人的东西,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是有一些不安,觉得自家主子好似在计划着什么,而她却是不知的。
“小姐...”兰花试探的问道:“这不会出什么人命吧?”
沈挽筝微微的抬眸:“人命?你可在点心里放什么了?若是没有,那就是普通的点心,怎么会出人命?放心吧,这一切都与咱们这房无关,要怪,就怪那房的人,恃宠而骄,生夺硬抢。”
兰花解意,颔额,并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她也问心无愧,那点心根本没有问题,她也没有做过多的手脚,哪里能有什么事情呢?
用过了早膳后,沈挽筝便带着兰花缓步的来到了丞相府门前,在此等候着沈丞相和沈挽柔出府。
今日去三皇子府拜谢,一来是因着那日出宫时,沈挽筝晕倒在了路上,幸得三皇子傅屹宸施救,她才能安然回府;二来,就是沈挽柔自己的私欲,想要借此来接近三皇子。
所以,在沈挽筝看来,今日的拜谢,也算是在‘合情合理’之中,而对于这样的时机,沈挽筝命人给三皇子准备谢礼的同时,也给沈挽柔备了一份‘大礼’。
而就在沈挽筝与兰花站在丞相府门前不久后,就见着丞相沈安远带着他的嫡长女沈挽柔走了出来,父女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一边走,就见着沈挽柔一边用手帕遮挡住自己的唇瓣处,看样子应该是一些讨喜的事情。
当沈挽柔注意到沈挽筝早已等候在了府门前的时候,只是对着她点了点头,示意了一番,便不再理会,转而搀扶着沈丞相走下台阶。
沈挽筝也不屑于理会这样的人,也只是报以颔额,两人彼此之间心照不宣,只有沈挽筝自己知道,今日对于沈挽柔来讲,可是极有意义的一天,她确信,今日的事情,沈挽柔会铭记在心中一辈子,引以为耻。
马车缓缓而行,车内,沈丞相独坐正中,沈挽柔和沈挽筝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儿一左一右的坐在了马车的两旁,陪伴着父亲;
一路上,沈丞相并未有太多的嘱咐,只是让两人依着规矩便好。
小半个时辰后,沈丞相府的马车行驶到了三皇子傅屹宸的府门前;沈丞相带着沈挽柔和沈挽筝两人,走下了马车。
因为拜谢的是朝中男子,所以丞相夫人不便出面,只是让沈丞相和两个女儿代劳。
书中,沈挽筝倒是读到过这三皇子傅屹宸的府邸,但当这样的府邸真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惊叹,觉得这本书作者的文笔也不怎么样,并没有准确的写出这府邸的辉宏,大气。
就好比这门前的一对威武霸气的石狮,书中写的乃是五尺有余,可是在宋瑾玥看来,这家伙都快要到一仗之高了,哪里有书中的那般矮小。
不由得,她心中有些质疑,这究竟是不是书中,为何有些地方,竟然会如此的不同。
明齐的三皇子府,庄重,威严,表面上看过去,上到府中布局,下到陈设摆件,皆是极为朴素,典雅,与寻常的贵族府邸相比,到也没有过于奢华之物,若不是门前那块极大的黑金色牌匾上赫然写着‘三皇子府’的四个大字,沈挽筝险些要以为,这是哪家三品官员的府邸。
而这三皇子傅屹宸,乃是明齐国敬武皇帝傅临城与淑妃云氏之子,为人表面上就如同他这座府邸一般,好似不争不抢,随遇而安,闲散自得。
但,沈挽筝却知道,书中的三皇子傅屹宸,功于心计,手段狠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极善隐藏本心,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阴谋论者。
沈挽筝很是清明,不论是书中,还是她生活的那个朝代,皇室子弟,又有哪一个不是自出生起,就为了能够在皇室中生存,而隐忍不发,他们一出生便是死敌,而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就只有一个,甚至真的到了那个决胜的时候,他们不惜亲手残杀手足,也要得到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想到这儿,沈挽筝的心中有些憾然,注定生在帝王家,也注定一生曲折,不会如寻常百姓之家,平安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