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日,墨灶火发,几焚屋,遂罢。作墨,得佳墨大小五百丸,余松明一车仍以照夜。”
是夜,凉风习习,儋州的风一向如此,微微翻扬起的海风一绺一绺地萦绕在耳畔说着几世诉语,温柔地掀起长袍,也温柔地撩拨着心。
苏轼遥望着月亮的清晖,像是一层柔纱卷帘缓缓从天边摇晃地蜿蜒下来,铺在海浪上,随着浪花的翻转,柔纱卷帘也跟着翻出温柔的花。
忽觉肩上一出温暖,轻柔地如云烟星晴,转过头,见来人浅浅地笑着,像是一缕阳光,明媚不忧伤,温暖不清冷的阳光。管他沧海桑田,世态翻覆,物情幻化,巍峨之山,都被这一缕阳光化成了春纱,轻轻缠绕。
“官人,夜冷,保暖。”
边说,边温柔地帮苏轼搭上外衣,苏轼裹紧衣服,笑道:“确实不冷了。”
妻子看着远处的风浪,转而又笑着说:“官人的墨成了,想必一定很高兴吧。”
苏轼手心翻转,露出一小方块色泽黑亮,质地细腻的墨来,随着海风,幽幽散漫着松脂的香味。
嘴角勾起一抹骄傲的笑意:“那是自然。”
这可是烧了自家房子才制出来的墨,成了自然高兴。
透过微微月光,看着妻子抱着手呵着热气,心里不禁有些心疼。
自己这般胡闹,冬夜赏月,连累妻子陪着自己,吹这寒冷的海风,属实不该。
伸出手,仔细握住妻子的手,心中一惊,怎地这般冰凉。
“风冷,你禁不住,我们回去吧。”
妻子看着苏轼细心地给自己的手呼着热气,雾气朦胧,连带着岁月也静好,风光也霁月。
“我这手本就是这般冰凉,官人不必担心,况且这儋州无论如何,本就不冷。”
苏轼呼热气的动作突然一顿,对啊,他都被贬到了儋州这等偏远之地了。想必这时的汴京必定雾凇沆砀,弱雪梅开吧。
想到这里,看着妻子依旧矢志不渝地跟在自己身边,心中涌出一股感动,更多的却是无奈与自责。
妻子感受到了苏轼的低落,低声问道:“官人,怎么了?”
“没什么。”苏轼摇摇头,接而搂着妻子单薄瘦削的肩,道:“我们回去吧。”
月亮照亮两个人的路,一深一浅的脚印相互交缠排列,远远地跟在两个人身后。
妻子点了灯,屋内亮了起来,像是孤岛上的灯塔,让人明了方向。
“官人,你身上满是松脂油墨,先沐浴更衣再入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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