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冰?他可是气海一层的修行者,也被杀了?”
郑术十分不解,甚至可以说是难以置信。
要说以刘达为首的三个混混,惨死在街头,或许是帮派的斗殴,并不罕见。
可那位唤做“老冰”的守城官兵,可是一位气海一层的修行者,能有实力杀死他的人,整个松河城不超十个。
他也死了。
看来事情有些蹊跷了。
“没错,他们四人的死法都一样,都是被某种利器刺穿脑袋,然后……被吸食了所有的脑浆和灵魂……”
捕快回答的时候,神色极为难看,仿佛仅仅以言语说出那种景象,都令人作呕。
“吸食灵魂……是妖物所为……杀人者有线索了么?”
“没有。他们好像是昨夜死的,没有目击者。”
“带我去看看。”
郑术穿上黑色武袍,准备跟随在这位捕快的身后,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这件事非同小可,牵扯到妖物。
松河城已经安宁了十几年,从来没发生过当街暴死的案子。
更何况,眼下死亡者还有一位气海一层的修行者。
还是被吸食脑浆而死。
那就说明,杀人者是个最低气海一层的妖物。
这也就更奇怪了,什么样的妖物,能够穿过护城大阵?
帝国大修士布下的护城法阵,一般妖物根本不可能安稳横渡。
如果那只妖物,还残留在松河城,就必须得尽快将其找出,否则,还不知会有多少无辜者的脑浆,被吸食干净。
“师父,带我一起去吧。老冰是不是昨天送我来的那个兵哥?”
忽然,方常也手持长刀走了过来。
昨日护送他前来的那位守城官兵,看起来是个和善的人,没想到一夜过后,就生命消逝,令方常也心有哀痛。
“温室中的花朵,就算长得再壮,也经历不住风霜。没错,也该让你亲眼见识见识,这个世界的恶者到底有多么邪恶。”
师父郑术点了点头,同意了方常的前往,他与那位捕快一出大门,就飞檐走壁,卓越轻功,好似身轻如燕。
方常背负一柄重刀,恐难追及。
“原气外放,凝聚于双腿……”
他立刻运用师父教授的法门,将气海能量引动出来,凝聚于双腿之上,蓬勃的原气加持在双腿肌肉之内。
令这一双大腿的肌肉力量,陡然增长数十倍!
他微微屈膝,而后骤然跃起,虽然踉踉跄跄,但还是飞跃到了屋檐之上,一脚便能跃出六七米,艰难追赶郑术而去。
幸好,屋檐上的视线十分广阔,数百米外的郑术身影,也能看清。
一刻钟过后,方常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天明街的街头。
三具尸体,被摆在了闹市街区正中央。
而且,还是以首尾相连的姿态,用三具尸体,搭出了一个三角形。
方常挤入人群,到了最中心地带,站在了师父郑术身后,瞧见官府衙门的诸多武人,都站在这里,围拢着。形成一道人墙,不让看热闹的百姓,破坏这里的痕迹。
方常清晰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三具尸体。
肥头大耳,光头瓦亮,虎背熊腰,恶相丛生,分明就是昨日大街上的三位流氓恶霸。
方常立刻就认出了他们。
昨日,他们挥舞铁拳,围殴一位去青楼吃霸王餐的白衫书生,那时候的他们,一个个神气非凡,趾高气扬。
没想到,如今却惨死大街、死不瞑目。
他们三人,双眼瞪的巨大,仿佛在告知众人,他们死有冤屈。
‘昨天,他们围殴一位白衫书生,今天就死了,其中肯定有关联。
那位白衫书生,很不寻常,身上带有神秘的气息,好像是一种奇怪的生命原气。
这儿周围,好像也有。’
方常忽然察觉出,那一缕奇怪气息,在周围隐隐弥漫。
他开始转动脑袋,环顾四周,寻找奇怪气息的所在。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站着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头儿。
老头儿一身破烂粗布,抿着嘴,眯着眼,微笑着看热闹。
他正是昨夜的行凶者——千面君。
昨夜,他不仅杀了三位恶霸,更将那位守城官兵老冰,也杀人食脑。
全因为昨日那个老冰,对于别人对他的“殴打”,袖手旁观。
眼下,千面君施展“千面化形功”,改变了白衫书生的样子,变作一位花白胡子老头儿的外相,连声音也变得沙哑。
他自知,自己的功力很高,对于自身气息的隐匿极强,就算一位气海四层的修士站在眼前,也嗅不出他的妖气。
千面君微笑着站在这里,为的就是一个目的——欣赏自己的成果。
杀人之后,返回现场,看着那些官府修士,因为找不到自己,而急得抓耳挠腮,这可比吞食脑浆更令他愉悦。
然而,就在千面君静静笑看的时候,却忽然察觉到一丝阴冷的目光。
‘有人在窥视?!’
千面君心中一寒,笑容顿时消失,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位背刀少年,正在扫视整个人群,似有目的的寻找某人。
‘他在寻找我?他察觉出了我?对了,他就是昨日那位跟在士兵身后的孩子,昨日还没有修为,今日就开辟气海了?纵然如此,他还没有晋升气海一层,绝不可能发现我……’
千面君无比警慎,小心用余光,观察着方常。
虽然他认为,方常不可能发现自己,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再度收息了自己的原气。
只保留足以维持千面化形功的法力。
这也令方常,瞬间意识道:‘消失了?彻底消失了?凶手知道我在找他?昨日那位白衫书生,没有出现。他真的是凶手么?’
方常的心中,十分疑惑,但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就没有对郑术说明。
毕竟,现在师父郑术正在与其余武人,小声交谈着。
“凶手将三具尸体,摆成三角形,是想向我们传达什么?”
师父郑术蹲在尸体前,伸出右掌,三指涌现三道白色原气,犹如灵蛇般飞向尸体脑袋,顺着被刺穿的洞口,探入脑内。
“这是明摆着的,是对我们松河城官府的示威!是对我们这些修行者的示威!看来它是想与我们较量较量!”
忽然,一股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一位身穿白色虎纹长袍,国字脸山羊胡的中年汉子,龙行虎步走到近前。
他是松河城官府的银印武人,唤做雷啸。
据说,他的修为在气海二层巅峰,早已拥有晋升的资格,却一直压制不发,平日里行事横冲直撞,谁也不服。
就连城主赵丰,也难以驯服他这只猛虎。
全因为雷啸背后的雷家,在松河城底蕴极深,雷家算是初代松河城的大家族,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城内四分之一的产业,全都掌控在雷家的手中,家财万贯。
他作为银印武人的最顶端,自然与身为唯一金印武人的郑术,极为不对付,相处谈话之时,充满着火药味。
谁都想压谁一头。
又因为郑家的祖训,后辈在某一地落脚,必须购置土地房产,作为日后的可能家道中落的退路与重启资金。
松河城一整条东南街区的土地,都是郑术的财产,不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他不会违背祖训,将其贩卖变现。
而雷啸极为看中那一片街区,多次想要出高价购买,却始终没有结果。
雷啸以及整个雷家,对郑术的意见颇大,恨不得他暴毙而亡,这样的话,那一片街区土地,就是雷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