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术业有专攻
吃过饭后，方泽来到书房，齐言递给他两张纸，方方正正的摆在桌上，又研了墨，方泽挑了一支笔，沾了下墨闻了闻，挥笔在纸上写道：“吾身尚存，现赶回京，早做准备。路季正月初一九州镇留。”
“路季？”齐言站在旁边喃喃地念道。
“是我的小字。”方泽放下笔，拿起纸轻轻扇了扇：“你有小字吗？”
齐言低下头有些羞赧：“还不曾有，要不副尉帮我起一个？”
方泽想了想，又提笔在纸上写了“晏山”二字。
齐言在手心里默默写下这两个字。
方泽抬起头，眼带笑意：“留连秋月晏，迢递来山钟。”
齐言惊喜万分：“副尉，此句甚妙啊，我太喜欢了。”说罢双手捧着方泽写的两个字，高高兴兴地冲了出去。
“姐姐！姐姐！你看，我有小字了。”齐言兴奋的拉过正在叠衣服的齐依一脸得意的炫耀道。
“晏山，这小字真不错。”齐依接过纸，见其字体苍松有力，龙蛇竞走：“这是副尉的字吗？”
齐言点点头，遗憾地说道：“是呢，我什么时候才能练的这么好。”
齐依笑笑，又忍不住看了一遍，才把纸还给了齐言。
徐启明走进书房，冲方泽礼貌的笑了一下，便坐在椅子上看书。
方泽叠了信封，将信塞进去，又翻了翻桌上的纸张，见齐言的字虽一笔一划，但确实有些难登大雅之堂，用笔在特殊的笔画处画了圈，徐启明举着书抬眼看到这一幕，好奇地走过来瞧，方泽叉着腰站在桌前，用笔指了指旁边的几页纸：“那几页是你写的吧？”
徐启明看了一眼：“正是。”
“你这行书写的很好，是颜体吧？”方泽赞许道：“疏密得体，酣畅淋漓，很有风骨。”
“副尉谬赞了。”徐启明作了揖，不以为然。
方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冷漠疏离，识趣的笑了笑。
这时齐言走进来，见两人都站着问道：“咦？你们干嘛呢？”
“无事，我现在去趟驿站，你把我给你圈的这些字好好写几遍，县试在即，考题是一方面，字迹又是一方面。这两年的前几元哪个不是一手好字？”方泽长吁一口气，把信放在怀里，撩了一下衣袍，阔步往外走去。
齐言愁眉苦脸，待他走后，抓耳挠腮的看了看自己的字，又见徐启明一脸坦然的在旁边站着，无奈地说道：“明哥儿，副尉有没有让你练字？”
徐启明笑笑：“他说我字写的好。”便背着手走了出去，留下一脸难过的齐言在屋里哀嚎。
齐依在院外看到迎面走出来的方泽，有些不好意思，方泽瞧她可人的娇羞模样，很是喜欢，走上前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头：“我出去送信，一会回来。”
齐依并排和他走在一起：“我出去买些牛肉，回来晾起做肉干，给你路上吃。一起走吧。”
方泽没说话，含情脉脉地看着齐依，悄悄地用小手指勾起齐依的手，两个人在那甜笑着，徐启明从后面轻咳了一声，齐依受了惊，连忙收回了手，方泽不满地皱了皱眉，朗声道：“那就一起出去吧。”
齐依点点头，跟徐启明说：“我出去买些肉，一会就回来。”
徐启明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方泽和齐依并肩一起走在镇上，两人先去了驿站把信送走，驿站的驿使认出了方泽，一脸震惊：“这是？方副尉？您还活着？”
“自然是活着，大白天还能见鬼吗？”方泽瞥了他一眼：“这信速速给我送走，再给我备匹快马，这几日我便来取。”
那驿使战战兢兢地应着，方泽便和齐依一同离开。
方泽接过齐依手里的篮子，前后左右看了看，又悄悄地牵起她的手。齐依小声问道：“什么时候走呢？”
“后日吧，信送过去了我便不用快马加鞭的赶路了，来回就要三个月，还是早去早回。”方泽捏着齐依暖呼呼的小手，她的手不似从前那般布满老茧，这一阵子将养着，嫩滑了许多。
“也好......”齐依有些失落，声音愈发的小。
“待我回来，你可愿嫁给我？我们再也不分开。”方泽扳过她的肩膀，认真地问道。
齐依红着脸，默默不语。
方泽有些着急，一张俊脸十分紧张：“可是不愿？”
齐依美目微抬，嗔怪道：“我都不了解你......”
“哈哈。”方泽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通通告诉你。”
齐依羞赧极了，轻轻掐着方泽的手：“这么多人呢。”
“那你嫁不嫁？”方泽把脸凑过来，盯着齐依，齐依连忙推开他的脸：“你怎么这么没脸没皮啦，以前可不是这般的。”
“那时候叫一声小娘子，自然要矜持守礼，如今马上要称呼一声娘子。”方泽扬起嘴角，坏笑道：“可不就应该是这般吗？”
齐依仰着小脸，一脸嫌弃却又掩不住欢喜的说：“真是坏死了。”双手去挠他的痒，方泽转着身子求饶：“娘子不敢了。”
“你叫我什么？”齐依红着脸继续痒他。
“小娘子，小娘子。”方泽趁齐依不注意，灵活的跳到她身后，用手擒住她的胳膊，把头放到齐依的肩膀上，齐依呀了一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方泽冲着她的耳垂吹气，用他特有的沙哑声桑：“还敢痒我，敢不敢了？”
齐依耳垂粉透了，带着哭腔像只小奶猫似的：“不敢了，快放开我吧。”
方泽见有人看过来，知道她脸皮薄，把她松开，伸出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走，买肉去，今日好想吃你做的红烧肉，我在南城的时候想念的紧。”
齐依抻抻衣服，捂嘴偷笑：“好好给你补补。”又打量了他：“确实瘦了许多。”
两人买了猪肉和牛肉，又买了几样蔬菜，方泽不费吹灰之力的拎着，齐依迈着小碎步跟着他身后，看着他的后背，有种平凡夫妻岁月静好的感觉。
回到家齐依就连忙开始忙着焖饭炖肉，方泽被她赶出厨房后，去到书房看齐言写字，齐言倒是老实地埋头苦练，徐启明在他对面捧着一本书看。
“副尉，您回来啦？”齐言抬头看见他，连忙松了松肩膀，举起自己写的字迎向方泽：“看我写的怎么样？”
方泽大步走过去接过他的字，拧着眉头看了许久。
齐言被他的表情急出一身冷汗：“要不我再练练吧......”
“术业有专攻，读书就要就要有读书的样子，后日我要回京，估计回来的时候你们就考完县试了，说不定府试都完事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悬。”方泽放下纸，摇了摇头。
“啊？这可怎么办？”齐言苦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