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琐碎之事
一个独门独院的小宅内，被辰玄折断了四肢的牛奎躺在床上。身旁立着两人，一人是三十几岁的妇人，此刻正抹着眼泪，啜泣着，呜呜咽咽的。
惹得牛奎好一阵气恼，怒骂一声：“嚎丧啊，滚出去。”
另一人，是一个精瘦的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模样。眉间有一道伤疤，泛着嫩肉的红色。在妇人被喝退后，说道：
“牛哥，兄弟我今日便带人去剁了这杂碎，替你出了这口恶气。”
牛奎盯着屋顶的瓦片，眼中似有不甘，却摇了摇头，回道：“上面已经打过招呼了，此人我们动不得。”
精瘦男子心中愤愤不平，脸上便很是不喜，说道：“什么狗屁上面，那些人会管我们死活？自己的仇，还得自己来报。”
闻言牛奎忌惮的看了一眼门外，怒喝一声：“放肆，你不要命了。再敢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脑袋。”
被牛奎一通怒喝，这精瘦男子似乎才察觉到自己的一时愤言会惹来灭顶之灾，瞬间便萎顿下来，不自觉的摸了摸脖颈。
仿佛随时就有一道凉意袭来，会立时让自己身首分离一般。
牛奎叹了口气，说道：“行了，我牛奎自认倒霉，你叮嘱兄弟们，莫要再去招惹此人。至于这仇，有机会还是要报的，不过不是现在。”
男子闻言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
辰玄此刻立于伙房门边，看了一眼远方天际红彤彤的朝阳。今天应该又是一个晴朗之日，来这个世界已经十来天，每日都是这般，未曾下过一滴雨水。
不过，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仙居楼地处白城，而白城，隶属于南越国。至于这南越国，又是一个屹立在玄幻大陆千年之久的国度。
这些都是一名丫鬟告诉辰玄的，只不过除了这些概况之外，这丫鬟也再提供不出什么更有价值的信息。比如除了南越国，这片玄幻大陆还有没有其他国家之类。
身为一名丫鬟，能知道这个国家叫南越国，已经是很了不得之事了。
对此他也没有很在意，毕竟比起这些信息来说，更让他值得珍惜的，是这仙居楼终于能有一个人和自己说上几句话。
毕竟，他自己也有想要和人交流的欲望。
唯一遗憾的，就是这丫鬟长得太丑，一脸的麻子不说，还没有一副好看的身姿。
只不过他辰玄也明白，哪怕是稍微有些姿色的，哪里轮得到自己一个小厮觊觎。恐怕早就成为了某个权贵，或富商巨贾的床上玩物。
最不济，也是那能从兜里掏得出几锭银子之人的宠裙。
所以当这丫鬟有意无意向自己袒露胸襟之时，他都会寻个借口遁而远之。
他也想女人，时常胸中邪意难耐。但无论如何，是不会和这样一个勾不起任何蠢蠢欲动的女子发生那苟且之事的。
一阵暖洋洋的清风将辰玄从种种心绪中扯了出来，他才察觉到自己差点误了大事。哪怕对于一盆洗脸水，对于他来说，也是大事，怠慢不得。
和以往一样，他端着水盆来到揽月的房门前，轻叩房门，柔声细语的说道：“揽月姐姐，水送来了。”
这几日他很是能得这揽月的喜爱，就只是因为他现在端来的热水，最能合这女子心意。以至于偶尔还会赏给他一颗昨日吃剩下的蜜饯，或是一粒干果。
对于这些恩赏，他自然恭敬受下，顺便说上几句恭维话。
今日揽月久久没有应声，于是他便又再叩了叩房门，再次柔声说道：“姐姐，热水备好了。”
良久，房门才“吱呀”一声开启，随后便是冷冰冰的一声：“进来吧。”
他心中一惊，揽月的声音已经有三四日没像这般冰冷过。难道是自己得罪她了？但此刻不及多想，首要的是听从命令行事。
她既然让自己进去，自己便就得乖乖的端着水盆进去。
刚进到房中，便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接着便听到揽月的一声“嘶...”眼角的余光一瞟，发现揽月此刻满身伤痕。
有些地方还在浸着鲜血，而身上的蓝色亵衣，已经被染得血迹斑斑。
一阵鬼使神差，或是鬼迷心窍的作用下，他鼓起勇气说道：“姐姐，要不要小的帮您。”
本是一番好意，迎来的却是冷嘲热讽。
揽月说道：“就你这孬货，也想对我揽月染指分毫？你自去撒泡尿照照自己，或最好每日烧香祈福，以求下辈子投个好胎，再来打老娘的主意吧。”
这揽月也不过十七八岁，却也能在他面前自称“老娘”。而他还不敢有任何争辩，即使此时他已经有了据理力争的底气。
便继续低着头出了房门。
回到伙房，他本以为今日能多得休息片刻，谁知却被一个小厮给搅扰了。
这小厮看见他走进伙房，急忙走上前来，说道：“老鸨请你过去。”
辰玄知道，老鸨找自己，定然不会用“请”这个字的。想来应是这小厮为了避免自己秋后算账，私自给加了进去。
毕竟此人也是曾经在这具肉身上踩过几脚的。
但是他并没有秋后算账的打算，反而一脸笑意，说道：“知道了，有劳。”
老鸨平日里最爱待的地方，便是大厅左侧的一间暗房。训斥丫鬟小厮，或是惩戒那些不听话的倌人，都是在此处进行。
辰玄来到门边，本想恭敬的叩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老鸨今日依旧浓脂厚粉，端坐于那张紫檀木雕花木椅上。
见到辰玄立于门前，说道：“进来吧。”
嗓音比起那些倌人，的确要差上许多，可能是年龄稍大些的缘故。
这间暗房，以前是这具肉身经常光顾的地方。自然，每次光顾之后，便都是被几名小厮给拖拽出来。
但今日这老鸨似乎并未有此打算，在辰玄走进去之后，竟然破天荒的露出一个笑脸。虽然这笑脸让辰玄看上去...实在是有些恶心。
老鸨顶着一副让辰玄恶心的笑脸，说道：“从今日起，你便去那紫竹小院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