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命格的原委

虽然今日不用请安，但因赐婚一事，老夫人昨日便差人传话来让贺南意过去一趟，后来因着她近晚膳才回府，又传了话来让其次日再过去。所以哪怕因着昨晚与南蔓菁聊得甚迟入寝，贺南意还是一大早就起来去了老夫人处。

　　一到，便被老夫人拉到身边寒暄了几句，而后老夫人便直奔主题，提问道：

　　“听说，昨日你和楚王在宫里听了旨意后，还一起去了城外的马场？”

　　“是呢，昨日本就是我与王爷约好要去马场骑马的日子，不想竟如此凑巧，刚好被皇上召见，提前宣读了赐婚旨意。”

　　闻言，老夫人沉默了会儿，思索一番后，又望着贺南意道：

　　“你是真心中意那楚王吗？”

　　“孙女回府后与王爷相处了几次，觉得王爷甚好，祖母无需担心孙女对赐婚有所不满，孙女是愿意的。”

　　“当真？”

　　贺南意望着老夫人半信半疑的表情，噗嗤一笑，柔声道：

　　“当真！孙女自小在药王谷长大，性子被外公养的随性且不受管束，若孙女真的不愿，这会儿肯定跟你们闹起来了，又怎么会在赐婚圣旨宣读后，还与王爷一道去马场骑马呢？”

　　听贺南意如此说，老夫人轻叹了口气，拍了拍贺南意的手道：

　　“其实，当初皇上找你父亲说这赐婚一事的时候，我与你父亲商议了下，本想让太子出面，向皇上求娶你，毕竟楚王如今这样，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实非良配。”

　　贺南意：？？？太子更不是吧！！！

　　“祖母，孙女明白您与父亲担心什么，但是孙女觉得王爷是为良配，不管他是否能恢复，孙女都不介意。您别看他如今只有7岁的心智，但是他待孙女甚是贴心细致，孙女与王爷一起时，心情也很是愉悦。所以，您就放心吧。”

　　“你既愿意，祖母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虽然圣旨已下，但是太子出面的话，也是…”

　　贺南意闻言，连忙打断老夫人的话道：

　　“您就别为孙女担心啦，还好您与父亲没有真的让太子去求娶，不然，那时候孙女才是真的不愿了呢。”

　　贺南意这话倒让老夫人觉得不解了。

　　“为何？太子至今未娶太子妃，你若嫁过去了，便是太子妃，亦是日后的后宫之主，这可是京都内女子们都灼灼盯着的位置啊。”

　　“可是这些，孙女并不感兴趣呀。孙女想要的，是祖父与祖母这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可是这个，是太子万万做不到的。”

　　听了这个理由，老夫人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了。

　　“而且，王爷昨日已应承孙女，王府后院中，只会有孙女一人，不会再纳其他女子入府。何况，就王爷现在的情况，又有哪家府上的小姐会愿意呢？所以啊，孙女对这桩赐婚是满意的。”

　　老夫人满眼复杂地忘了眼贺南意，想起贺南意的命格，再对比她说的话，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心情复杂地拍了拍贺南意的手，转移了话题。

　　随便聊了几句后，老夫人便让贺南意离开了。

　　待其离开后，老夫人屏退了下人，只留下陈嬷嬷，沉思了片刻，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深深地舒了口气，开口道：

　　“看来，要换站队了。”

　　陈嬷嬷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解道：

　　“可…楚王如今的情况…”

　　老夫人轻轻抚摸着手腕上带着的佛珠链子，原本有些犹豫挣扎的表情开始变得坚定起来，缓缓道：

　　“若意儿五岁那年没落水，我今日也不敢做下这个决定。当年神机子说的那些话你也知道，那时候庭竹才成婚没多久，他便说我们贺家的荣辱都系于庭竹一脉的长女。说这长女有凤命之格，但非正统，只是凤身罢了，若想其成为正统的凤命，需要我们贺家经历些代价，助其浴火重生。而那代价便是我们贺家一众女性小辈的性命，这代价甚是残忍，我虽希望我们贺家能更好，能永盛不衰，但也不忍以如此代价去换。只是这个代价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但凡此女安然长到成年，我们便要承受这个代价。所以，我当时便决定，此女一出生，我便让人下手处理了。还好那神机子后来又说，若此女五岁时经历上一次生死劫，不仅不用付出上面那个代价，此女也能顺利蜕变成凤命，将我贺家推上更高的位置。若非意儿五岁那年在宫中落水险些丢了性命，我固然是不会将她留到今日的。意儿现在是正统的凤命，日后必然会是那后宫之主，她所嫁之人，也就是我贺家要扶持之人。”

　　“可是，大小姐落水那一劫到底算不算生死劫，我们又怎么判定呢？若不算…”

　　闻言，老夫人带着一脸舒心的笑，缓缓道：

　　“算的，你忘了当年那神机子说过，凤命之格浴火重生继承正统凤命后，天象便会发生变化，我当时拜托过神机子，若天象发生了变化，务必想办法告知于我。意儿5岁那年，我们从西州回来后，不是收到了我手上戴着的这串佛珠手链吗，这便是神机子给我的暗示，暗示天象已经发生了变化，也就是说，意儿已是正统凤命了。”

　　听了老夫人的解释，陈嬷嬷恍然大悟道：

　　“难怪老夫人您那时候收到这串佛珠手链的时候如此高兴，老奴当时还以为是佛珠手链让您开怀，原是这佛珠手链背后代表的意义啊。”

　　“那天真的是我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天，我不用对意儿下手，贺家也将在意儿的带领下，越来越好，我那悬着的心啊，也终于放下来了，我怎能不高兴呢。”

　　“恭喜老夫人，终于得偿所愿了。”

　　“楚王的情况，之前也许真的无法治愈，但是现在，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正常的楚王便会回归了。”

　　见老夫人一脸自信的笑意，陈嬷嬷疑惑了一下，而后转念一思索，开口道：

　　“您是指，药王谷的鬼医？”

　　“没错，楚王成了意儿的未婚夫，意儿定然是会请鬼医给他治疗的，只要鬼医出手了，楚王痊愈也是迟早的事，咱们只需要等着就好。我现在不禁有些怀疑，皇上赐婚的目的，就在于此。”

　　陈嬷嬷一听，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难道说，皇上真正中意的储君，其实是楚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尤其现在意儿被指给了楚王，那楚王登上那个位置的可能性，不言而喻。”

　　暗处，本应早就离开的贺南意，此时正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楞在房梁上，消化着自己偷听到的一切。本来只是因为担心老夫人还抱有想撮合自己与太子的想法，所以想偷听下，万万没想到竟听到了如此重磅的消息，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杜文诗在原身小的时候就对其痛下杀手的原因，看来是用过什么途径知道了这个命格的事。不过按照她现在都还在对自己下手的情况看，因是不知道凤命已成的事，也可能，是她有其他所图。

　　虽然这消息让贺南意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结合自己的情况，她又觉得有那么些准，如果自己的到来和这什么凤命有关，那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缘由，那个神机子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

　　按照自己的计划，自己的确会助蔺祁修登上那个位置，但自己却没有打算做那个皇后，难道自己这凤命的作用，是定位下一任皇帝？还是暗示，自己助蔺祁修登上皇位后，自己现在的决定会有什么变数？

　　只是这原身也是惨，只因一个算命先生莫名其妙的一段话，先是亲祖母在其还未存在的时候，就对其起了杀意，虽说当时并不知道是原身。

　　后是亲爹的二房夫人时刻要置其于死地，还在其五岁的时候成功得手了。若非自己魂穿，原身此时坟头的草，怕是都换了几十波了，多么可悲啊。

　　更可悲的是，若没有经历5岁那年的落水，就算杜文诗不出手，她最迟也活不过成年，因为她的亲祖母，不会允许她活到那一天。

　　虽说这是一个老人无可奈何的决定，也是在其看来最好的决定，可是原身又做错了什么呢？只因为别人口中的命格，就要接受被他人决定生死的结果吗？

　　虽然可以理解老夫人的决定，但是贺南意依旧觉得难受。深深地看了一眼此时正满面笑意的老夫人，见她们已经聊到别的事上去了，贺南意便无声地退出了房，满脸冷意地回了自己院中。顺便想想，什么时候去会会那神机子。

　　这个时候的贺南意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见面，会在那样的情况下，最后那神机子还帮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