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奈何平地起波澜

等回了院落，二夫人杜文诗屏退下人，拉着贺乐锦有些紧张地问道：

　　“此去千灵寺可还顺利？东西掉包了吗？”

　　“娘亲放心，计划很顺利，今日那贺南意收下的平安符就是您准备的那个，错不了。”

　　“那就好，现在我们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那道平安符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要了贺南意性命？”

　　杜文诗知道事情进展顺利，心情甚好，开口给贺乐锦解释道：

　　“你可别小看了这道平安符，那符的符纸用的是天机山咒术纸，上面有我找了许多途径，才好不容易请天机山圣女下的梦魇咒。这梦魇咒会让人不停地梦到自己最害怕的人或事，梦境逼真，如临其境，据说承受能力差的人，会直接在梦境中被吓死。梦魇咒是种在中咒之人体内的，中咒之人死后便会自行消失，而且这个梦魇咒中咒之后只有七天有效，就算7天后中咒者挨过那些害怕的东西没死，咒术也会自行消失，别人绝对查不到。”

　　“可是那个平安符我们这么多人拿过，都没什么事啊。而且，那贺南意要是挨过7天没死怎么办？”贺乐锦有些疑惑道。

　　“傻女儿，娘怎么会让你做危险的事呢。这梦魇咒除了下咒者可以直接启动，我们其他人使用时是需要引发咒的，不然这个梦魇咒就无效，只要娘亲不念那引发咒，你们其他接触的人必定无事。刚刚贺南意带上那平安符后，我便马上念了那引发咒，今晚那梦魇咒就会生效。至于你提到的担忧，娘也有考虑到，所以，娘还准备了另一手？”

　　贺乐锦赶紧问道：

　　“是什么？”

　　只见杜文诗对着贺乐锦神秘一笑，轻声道：

　　“香灰。”

　　“香灰？噢！难怪娘你让我跟祖母说，在平安符里放入寺内的香灰，会更灵验些，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准备的那个平安符里包的香灰，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香灰，放的是被盏窒毒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香，燃尽后再收集起来的香灰，看起来闻起来和普通香灰无异，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问题。但是只要贺南意天天将那平安符带在身上，盏窒毒就会一点点侵蚀她的肺部生机，不出七天，她就会死于窒息。如此，就算那梦魇咒不能要了她的命，盏窒毒她也逃不了，而且这症状只在半夜出现，她一个本来肺部就有问题的人，又怎么会想到，自己这是中了毒呢？就算想到了，也已经晚了。她有一品解毒丹又有何用，盏窒毒带来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也没有解药。这盏窒毒是毒阎谷不外传的毒药，可不是谁都知道的，要不是你姨母帮忙，娘也弄不到这药。这两者加成，必然万无一失。”

　　“说不定，她会在噩梦中呼吸急促，然后窒息而亡。”贺乐锦听了杜文诗的解释，兴奋道。

　　“重要的是，不管是怎么死的，别人只会以为是意外，总归都与我们无关。”

　　“娘亲果然高明！”

　　“本来，她5岁那年就该死了，谁知她命大，跑出来个六皇子救了她一命，还因此躲到药王谷去调养，让她多活了近十年。这次若不是赐婚和及笄礼，我们也不会有出手的机会。”

　　“那万一她两个都躲过去了怎么办？”

　　“如果真的有万一，她如此幸运两关都过了，咱们再找杀手来，这招我早就在着手准备了，本来是想让人去药王谷刺杀的，没想到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让她及时回来了。我就不信杀手还解决不了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虽然这个方法有被发现的风险，但是绝不能让她活到及笄礼，不然，命格就无法再更改了。”

　　“可是，她会不会有武傍身？我听说药王谷很多年前开始，众弟子都有习武强身健体。或者她身边会不会有什么习武之人护着？”

　　“那也只是强身健体，她当年落水救回来后，当夜高烧不退，先是在冰水里冻伤了肺，后来又因几日高烧不退加深了肺部的问题，御林医馆的大夫那时说过，她的肺若不好好医治，恐活不过10岁，所以你父亲才同意将她送去药王谷调养的。这样的身体，你觉得她就算练武，那武功还能高过杀手吗？至于她身边有没有习武之人，多请几波厉害点的杀手就好，就算她有人护着，也总有护不到位的时候。以她刚来就和十一皇子结下梁子的性子，就不是个安分的主，想办法让她多参加几次小姐们的聚会，还怕她树敌少吗？到时候就算被杀手杀了，众人首先怀疑的，也是那些和她不对付的人，我们照样能摘的干净。”

　　“还是娘考虑的周全。”

　　“只要那贺南意一死，你就是尚书府唯一的小姐，你就是大小姐，那凤命就只会是你。”

　　“我就知道娘亲对我最好了。”

　　“你啊，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人，这些心计手段一定要好好学着点。”

　　“可是，娘亲，那个算命先生的话能相信吗？”

　　“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算命先生，他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机子，他说过的事，没有一件是没实现的，不然你以为，那老夫人为何对贺南意如此偏爱？就算她去了药王谷，也常年不断地送生辰礼过去。你以为真的是别人说的，什么贺南意是你那短命早逝的小姑姑的转世吗。不过是因为神机子当年给她算过贺家的未来，卦象上说，贺家你父亲所出的大小姐是凤命之像，整个贺家成也她，败也她。”

　　“可是按照那道士所说，是大小姐，贺南意死了后，那凤命真的能落到我身上吗？”

　　“那道士说过，凤格之女成年那天开始，贺家的女性小辈再多，最后都只会剩那一位凤格之女，这是为凤格之女涅槃重生的代价。要么保凤格之女不管其他人的死活，要么在凤格之女成年前除之，保其他人一生平安。贺家你父亲这脉，就你和贺南意两个女性小辈，老夫人一直那么疼爱贺南意，现在又是让你父亲将她召回办及笄礼，还特意去千灵寺求平安符保她此生平安，这说明，她选择保贺南意，舍弃了贺家所有女性小辈，其中就包括你。”

　　“什么？娘您之前没和我说过这个事，而且祖母一直待我甚好。”

　　“傻瓜，她那不是真心待你好，而是弥补，弥补舍弃你的愧疚！你以为你这位祖母是什么省油的灯吗？她年轻的时候，以农户之女嫁给你作为西州州长之子的祖父，且一生只她一妻，你以为这靠的是幸运和你祖父的独宠吗？”

　　贺乐锦一时之间有些受伤，神色都恍惚了几分。一直以来，为了和贺南意较劲，让祖母觉得自己才是她最好的孙女，她一直在努力讨好。后来祖母也的确对她越来越好，她以为是因为她做得够好，结果现在告诉她，只是因为要牺牲她，对她有所愧疚，所以对她好。贺乐锦的心态一下子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你别怕，这件事娘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在和老夫人相处的时候，会不小心漏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所以娘只好先暂时瞒着你。现在你长大了，娘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些。”

　　“女儿省得的，娘亲不必担心，我必不会让母亲失望的，那些事，女儿什么都不知。”贺乐锦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恢复到笑容得体、落落大方的仪态。杜文诗见状，满意地拍了拍贺乐锦的手。

　　“只要贺南意在成年之前死了，你就是你父亲这脉活着的唯一小姐，那你就是大小姐，也就会是那个凤格之命。就算不为了这凤格之命，贺南意也不能活，不然，以后死的，就会是你。所以，你明白为娘的良苦用心了吗。”

　　“女儿明白了，女儿必定不会让娘亲失望的，就算女儿不是那凤格之命，也一定会坐到那个位置，我命由我不由天，谁若挡我，我必除之。”

　　母女俩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同时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心情大好。